西山工学院中央广场前人头攒动,耗时三个月,凝聚数千民壮、匠人、教谕心血的西山工学院正式开山授课。
广场中央边上,坐北朝南屹立着一座高六层的砖石建筑是为格物楼,用作众教谕办公。
而此时工学院全体弟子以及所有教谕皆站在广场之中翘首以盼。
“嘿,听说了吗,今日不仅咱们的山长要来致词,还有朝廷的工部尚书也要捧场。”一个身着粗布衣服明显是农家子弟的半大孩子歪头对身边人道。
“咋没听说,咱们的山长可是安国郡王,山长相邀尚书大人岂敢不赖?”另一人应道。
“俺叫石开来自河南,俺爹是个石匠,恁咋称呼?”另一波人也窃窃私语,与自己之后的同窗之间互相介绍。
“俺叫牛大力,顺天府的,俺爹让俺来工学院让俺学手艺。”说此话的是个壮硕的半大小子,天灾之年能有这身板看样子家境不错。
“咱工学院有二十几个科目,你报的哪三个?”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半大小伙子不一会儿便熟络了起来。
工学院的教谕除却享誉大明的几个工学大牛之外,大部分教谕皆出自军械所,早在一个月前,宋应星、徐骥便与刘鸿渐商议好了工学院初创所授之科目。
科目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曰重工,一曰轻工。
重工之下又分土木、采掘、冶炼,土木之下又分房落建筑、桥梁、交通、水利等科目。
采掘以下分为石油开采、煤炭开采、金属矿开采、非金属矿开采、木材采伐……
冶炼以下的科目最多,只金属冶炼便分为好几种,另外还有炼焦、水泥、煤炭、石头再加工、化学……
轻工则分为纺织、日化,细分之下又棉、毛、麻、丝的纺织及缝纫,皮革及其制品,造纸、玻璃、陶瓷等等。
工学院规定,每个弟子首先要选择重工或者轻工,而后必须在其中选择三个科目为必修,三个科目为选修,学制三年。
“俺爹是石匠,俺自然要选冶炼,其余两个俺要选那个什么金属开采和提炼,至于那个啥选修,俺还没想好。”石开挠了挠头回道。
“嘿,小个子你叫个啥?咋也不说话?”牛大力见边上一个身着华贵的瘦削小子站着沉默不语,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
看着甚行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石开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
“哦在下孙云球,来自苏州府吴江县。”小个子拱手道。
“南方人呀,在工学院可不多见呢!”牛大力回道。
在大部分北方人眼中,江南多才子,大多皆是喜舞文弄墨之辈,而这小个子一看便是来自富贵之家还是江南人,不由得便让一众穷小子生出隔识不分南北,在下只问真知,各位同窗还请多多关照。”孙云球拱手划了一圈不卑不亢的道。
“来了,来了!”众人言语间,工学院大门进来一拨人。
两排亲卫呼啦啦率先进来审视着四周,他们不管这些教谕还是学子,任何情况下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卫自家大人的安全。
刘鸿渐与工部尚书范景文联袂而来,笑呵呵的接受诸教谕和学子们的问候。
范景文是被刘鸿渐强拉来的,甚至于连早朝都没上,这在朝廷里可是大罪,虽说刘鸿渐告诉他已经跟崇祯打了招呼,但范景文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刘鸿渐登上了一处青石铸造的平台,底下众人皆禁声等候山长大人的发言。
第一期学子之中有吃不上饭的穷苦百姓、有原本便是工匠家的孩子,但大多还是前者。
虽说朝廷已经颁布了圣旨,恩准匠户之家自由择业,但三百年来的积怨仍让大明百姓认为,匠人乃低贱的职业。
也因如此,对于大部分学子而言,刘鸿渐首先是大明的安国郡王,而后才是工学院的山长,他们来此大多抱着混口饭吃的想法。
毕竟工学院是包吃住的。
“诸位也许知道我是谁,我便是你们的山长,也是你们之后对于我唯一的称谓。
在这里,没有身份尊卑,我也不管你们先前是穷苦百姓亦或是富贵之家,在工学院,你们都是同窗,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放下成见、追求真知、格物穷极,为工业之兴而奋进,为大明之崛起而奋进。”
刘鸿渐收起笑意,审视着底下好奇的半大小子们。
“本山长也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家是为了给家里减轻些负担才入的工学院,这没什么大不了,本山长接纳你们。
但是!工学院可不是好吃懒做的地方,从今天起,工学院开山授课,你们将有一个月时间接受各自教谕初步的考核。
凡是不合格者,本山长会发放路资遣返原籍。
而后每三个月皆有考核,不合格者仍旧会被遣返,哪怕最后只留得一百个人,本山长也在所不惜,这里也不收混吃等死之辈!
好学者、对万物生疑者、勇于攀登科技高峰者,本山长给你们保证,工学院将提供最好的讲学条件、大明经验最丰富的教谕,这里将是你们的!腾飞的!”
刘鸿渐知道这一千五百学子的处境以及心思,但这一点必须向他们说明,工学院绝对不会行官僚主义,一切讲究的是能力。
一通发言,底下的年轻学子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兴奋不已,石开、牛大力握紧拳头就差呐喊了,孙云球则仍旧笔直的站着,只是脸色上皆是向往之情。
“看到这位大爷没?他可是大明朝廷的工部尚书范景文范大人,闻声好吧!”刘鸿渐话锋一转,回身拉了拉范景文的袖子,坏笑着道。
“范大人好!”诸多学子自然听从山长大人的话,只是声音不怎么齐整。
“学生们好,好生求学,好生求学,将来报效朝廷。”范大爷被刘鸿渐的操作弄的一脸尴尬,讪讪的下意识回道。
他到现在都不知郡王大人到底拉他来干啥,他追问了好几次,但刘鸿渐就是不说。
“匠人再不是低等的行当,匠人将是大明的荣耀,本山长宣布,待三年之后你等学成之日,工学院将负责为全部子弟安排生计!
到时,工部各工坊的大门也将向诸位敞开,起薪为月俸三两银子哟!是不是啊范大人?”刘鸿渐又回头来了句。
“啊?”范景文愣了一下,心里终于明白这个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昨日内阁才商议好匠人的薪俸,而工部各工坊最低一级匠人的薪俸被提升至二两月俸。
刘鸿渐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凡是工学院毕业的学生,起薪便是三两。
“嗯,王爷说的是,三年之期,本官等着你们,工坊也欢迎尔等加入!”虽有逾矩,但好在差额也不是很大,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工学能兴盛起来,他这工部尚书也与有荣焉,范景文虽然被将了一军,但仍是应喝。
“放心吧范大人,三年之后你会为今日的一诺深感骄傲!”刘鸿渐回头低声对范景文道。
他也知道此事有些难为人,但工学院成立之初便是为的振兴大明的工业水平,工学院的教课书汇总了大明时下的工艺之结晶,外加上刘鸿渐提供的后世科技类基础书籍,想不强都不行。
刘鸿渐之所以把范景文拉来,便是让这些贫寒学子们能放下后顾之忧、能一门心思学科研。
毕竟工作都已经包分配了,工资还不低,还包吃包住,还想那么多干啥?
“用你们吃奶的劲儿告诉本山长,工学院的校训是什么?”刘鸿渐提高了音调道。
“穷究于理,成就于工!”一千五百学子齐声高喊,也许先前还未匠人之路惴惴不安,但如今得了许诺,全部学子皆变得兴奋。
这八个字就立在工学院大门前一整块丈许高的汉白玉之上,学子们自然早已铭记于心。
“也许现在你们为加入工学院而感到骄傲,但是三年之后待你们学成之时,工学院也将为你们感到自豪!
最后,欢迎你们加入大明皇家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