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仪说自己不爱吃酸。
勇忽然搭腔:“对,她爱吃孜然炙驼峰。还爱泡温泉……”
锦昭仪一下子声音提高道:“祁王,请您自重!您睁眼看看,本宫的夫君他生的貌比潘安,才比子建。比您强了不知多少倍!本宫为了他什么都肯做,所以那时我一露面,见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哈巴狗一般冲我摇尾巴,本宫心想,只要你做了天下人都不齿之事,你便失去了跟夫君争太子的资格。果然,你上当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如今你还要在这里炫耀,本宫都不知道你那种可笑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老实说,你在本宫眼里还不如仙郎苑里的仙郎,他们都比你值钱!更不会似你这般龌龊!”
锦昭仪一鸣惊人,所有人都愣了,好厉害!勇没想到老实巴交的锦之宫会说出这样的话,狼狈不堪,讪笑着对尊低头:呃……陛下,臣去更衣。便落荒而逃。
曹修仪喃喃:“鬼上身。”
祁王侧妃惊呼:“戏文也不敢这么写!”
贤太妃气不过,冷笑道:“这招绝地反击用绝了,这一茬后宫实在太厉害!是不是豫王妃?”
从前威风八面的贤妃哪里把豫王妃放在眼里?所以豫王妃也最讨厌贤妃,就闲闲嗑着松子道:“锦昭仪娘娘说的好有道理,叫祁王无法反驳呢。”
瘸子豫王道:“可不是?都吓的尿遁了!”
太皇太后为老不尊,笑道:真的!以后哀家惹谁也不敢惹锦昭仪,来人,给哀家记下来,时时提醒。
她身边的人答应着。
东城凤直皱眉。
尊看见锦之宫慷慨陈词的时候浑身微微颤抖,一只手背在后面,手心里的一个纸团被揉的快稀烂了。
锦昭仪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端起面前的不知一盏什么液体一饮而尽,龇牙咧嘴,酸的倒牙……
“那是嫔妾的酸梅汁,嘻嘻。”曹修仪笑。
锦昭仪急忙喝茶漱口。
曹修仪又悄声道:“真是小看你了,居然知道有仙郎苑,你去过……”
锦昭仪嚅喏:没……本宫没有……
侍膳太监上牡丹宴,各种酒品,这牡丹花炸,烧,煎,煮,皆可成美味。
摘下新鲜花瓣,用面粉裹上,用油炸了,洒上白芝麻,满口留香。其他牡丹溜鱼片,牡丹爆鸭脯……各种各样用牡丹做的菜数十道,膳师真是极尽巧思。
一桌子的鲜香诱人,国色天香,色艳浓香……
脱脱渔和樱晨公主更衣回来坐下了。
尊见华太后还是没能来,就叫人把每样菜都装一些在食盒里送到慈恩宫去,临了还不忘了叫人端几盆绝品的牡丹送过去摆在她寝殿里……
这一下,女人们除了脱脱渔,连樱晨公主都嫉妒了,太皇太后举着拐杖:“也没见你对宫里的嫔妃如此上心!
尊道:“能一样吗?你们都是白吃米饭的,华太后娘娘可是为后宫事操劳,累的不轻。”
曹修仪道:“陛下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嫔妾大热天,几个月来吃什么吐什么,难道不辛苦么?”
“朕可不是指你,朕是说,有些被禁足的……哎呦……”他的腿上一阵湿热…
脱脱渔拿着帕子给他擦龙袍里面黑色镶明黄色锦边的薄绸裤:陛下恕罪,臣听您这么夸奖臣,一激动,茶杯没拿稳。”
“朕就不该放你出来!”
“谁愿意出来?天天在勤政殿受夹板气!”
“你还每天蹭朕的龙辇,睡着了糊朕一身口水呢!天孤煞星!“
旭看见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吵架,就笑了。
勇不能不告而别,因为他的侧妃还在,母妃还在。
他再也没瞧锦昭仪一眼,规规矩矩坐着和贤太妃品美食,唠家常。
太皇太后道:“豫王和王妃难得进宫,多用些。”
豫王妃笑道:“还是宫里的菜品做的地道,加上太皇太后又别出心裁,餐芳咽露,吃了一肚子风雅。”
看见奉膳内监用“八大件”把一只只螃蟹拆卸,里面的蟹肉拆下来。
太皇太后道:“这……大夏天怎么还上螃蟹了?陛下,你喂旭吃的时候,多沾姜醋,不然他会肚子疼的。算了,你挑些别的喂给他。”
旭一听就不吃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宫里他只黏住尊,连太皇太后面前也很生分。听见了蛐蛐在花丛里叫,他就跑过去捉,内监赶紧跟过去。
“晨儿这丫头,一见好吃的就不嫌自己胖了……”
“曹修仪,那虾虽好吃,你尝尝就得了,你有孕,那个太凉。”众人都开始品尝美味,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人在那里唠唠叨叨。
她喊脱脱渔过来吃,樱晨道:“我夫君吃那个虾浑身起红疹子,呼吸艰难。”
“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叫,从前在宫外你们要好,如今她进宫了,你们要守规矩。”太皇太后声音有一股怒气。
樱晨真喝多了,脸通红,用湿巾擦手,悠悠地述说往事:您那时病着不知道,我出嫁的那天,郡主脱脱渔给我当伴娘,我的花轿刚抬进喜堂,驸马就咽气了。
所有的红转眼就白了,我问脱脱渔,怎么会这么快,她说,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家用你在冲喜。我又问,他们怎么敢?她说,因为你的到来,他们家出了个驸马,出了个郡王,这是他们想要的。
我问,那我呢?她说,不如你到我怀里来好了……我抱着她叫了声,夫君,她给我掀了盖头,还狠狠地亲了我一口……
成了望门寡的我,本来想着再嫁也就罢了,可是……
可是他们家的邱大却买通我身边的人,在我的饮食里下了药,将我……
我是一国的公主啊!他们为防我改嫁,就把我……破了身!可那时我不敢告诉脱脱渔,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世魔王,可既然那已经成了事实,我怕她知道了会为我闯下滔天大祸!那样除了失去她,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我就隐忍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太皇太后颤巍巍走过去,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抚慰那个泣不成声的家伙:“乖乖……好了……”
醉鬼经她这么一摸,炸毛了,吼道:好什么好?我没想到脱脱渔她比我还要可怜!
那时我知道她要嫁给父皇了,我拿着一把刀子疯了一般地找她,打算把她杀了!
可我找不到她,我在大雨里坐着哭……
等我再见她,她穿着孝服,那时曹修仪刚有了身孕,先是假装跌倒,赖给脱脱渔,说她蓄意加害皇嗣,害她被禁食三日,然后再遍喻宫中,说太后娘娘那种穿法家学渊源,只有先帝喜欢她们父女俩的穿法,如今的皇帝厌恶之极。
脱脱渔就气病了,不肯吃药,绝食以求速死……
我去看她,我说你也到我怀里来吧,她说,滚!
所以我在父皇灵前哭求,我说父皇您把脱脱渔还给儿臣吧,因为除了她,儿臣一无所有。父皇居然没出来反对,默认了!所以脱脱渔她就是我的夫君!永远都是……
樱晨趴在桌子上连头都抬不起来,她醉了,她要是抬起头也许会发现让宫女扶回座位的太皇太后已经泪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