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开城。
某个贵族家的马车夫,正准备交易手中的纸胡椒契约。
今天,他要卖掉手中的一株,十万个钱,这巨资他可以给婆娘买匹丝绸。
上上等大宋的湖丝,四十尺的小匹价格也就是不到两千文,虽然听说临安城也不过千文,可他们这里毕竟是开城,不是临安。
当然,还能再买点绵。
绵价不错,一两也就是六十文,可以买二斤作件新棉袄。
十万文。
好多钱,全部换成钱应该可以有一小堆吧。
梦想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酷。
在半个时辰前,还高挂大契约五千两的牌子不见了,紧接着就是四千八百两,然后是四千七百两。
“我说,现在什么价?”
一看是认识的人,原先在这里的那位回答:“我想挂四十五两,反正已经挣到了,换成钱过年,台上已经是四千六百五十两了。”
“恩,我要挂四十六两整,不要那多出的一千文钱了。”
说完,这位贵族的马车夫便开心的把自已的价格给报了上去,有人买便会现钱交易。
钱!
那里还有钱呢。
开城才遇到真正的钱荒,他们的金、银、财富、钱,这会已经到了明州,某个家伙正乐呵呵的吩咐部下的士兵搬钱,那位去临安的前宫中司灯原本只是路过,停船加点淡水,人也被留下了。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可比普通的士兵眼光好的多。
挑珍宝。
临安城,午时。
韩绛已经回去补觉,他感觉脑袋很累,他不敢相信在没有市场加持、外力加持、舆论催化的情况下,开城的纸胡椒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狂翻二百倍。
这不合理。
他拿走了所有的记录,韩绛要研究完整的过程? 他要找到诱因。
韩同卿很快乐? 因为他拉走了韩绛屋内原本给用来制作茶桌的,大宋唯一的一根真小叶紫檀。
同样是紫檀? 这木料一摸就知道比原先的紫檀更好。
韩同卿可是识货的人。
韩侂胄呢。
那怕是除夕? 为保大宋安危,他依旧需要去开会。
家里谁最大。
韩侂胄有四夫人? 四十几个妾。
四夫人加起来的诰封都没钱歆瑶一半高,而且钱歆瑶是官府记名的韩府大娘子? 唯一有资格说自已是韩府女主人的人。
钱歆瑶怀孕在身? 却也被抬着四处查看除夕家宴的准备工作。
那怕韩侂胄的四夫人论起来是长辈,她们也要忙着家里的除夕准备之外,及时来钱歆瑶面前汇报、请示。
这便是规矩。
当然,若是韩侂胄的四夫人那一个会有一个二品以上的诰命? 钱歆瑶会客气的称呼一声姨娘? 当婆婆是别想指望了,钱歆瑶是一品诰命夫人,除非她们被扶正,有正妻的地位。
但韩侂胄过世的正妻是谁。
当今慈烈太后的亲侄女,吴家的主家嫡女? 韩侂胄真的要续弦,也会在临安找一个家世、身份足够的? 而不是在四夫人当中挑选。
就算韩侂胄有心,吴家也不会允许。
这便是贵族间的脸面。
所以韩侂胄的四夫人对钱歆瑶就算是装? 也要装出来足够的礼遇甚至是敬意。
因为钱歆瑶是钱氏嫡女,在韩家头顶那闪亮的主母二字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那是实实在的权势。
韩府? 郡王府。
依这个级别? 就是韩绛收养的两个孤女将来出嫁,家族势力低于三品的必须为正妻,而且还要是嫡子娶的,庶子便更不用说了。
为妾,那就参考曹家送到韩家的这种家族等级。
钱歆瑶正在翻查今年的后院仆婢年赏的时候韩绛来了,面对此时在这里的后园大嬷嬷,还有两位姨娘韩绛只是点了点头,这足够了。
韩绛是少君,当家少君,比嫡子中最高级别了。
更何况还是自身带伯爵光环的。
韩绛依礼打过招呼之后递给了钱歆瑶四个信封以及一张纸条:“大娘子,这事是急务,比过年还急,等会得空自已打开看看,然后办了。”
“夫君放心,我会安排的。”
韩绛再次微微欠身点头,两个姨娘回礼后韩绛快步离开。
他已经摸清开城这次爆发的原因,许多细节虽然不知道,但可以猜。韩绛甚至列了一个更不要脸的计划。
趁着这个时代信息流通速度太慢,韩绛考虑要不要在西夏的王城搞一次马匹的交易。
然后当开城的消息传回来,再反向操作,挣钱之后趁价值狂跌的时候无限量买一次马,这事他打算和刘过商量一下,这事或许能干。
有了马,便有了机动力、运输力的保障。
韩绛离开之后,丹霞赶紧去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守着。
钱歆瑶先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让钱歆瑶安排新人南下,要亲自去占婆,四封信分别是让她们亲手交到赵雪霞手中的。
除了大量采购一批物资之外,就是南海军团水师扩军。
韩绛需要麻。
各种各样的麻。
帆布可以织,但除了水师用在服装上之外,其余的用处绝对不能占用水师专用的蕉麻,因为只有蕉麻可以防海水腐蚀,其余的不行。
打吕宋,南海军团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百万亩黄麻种植。
这是韩绛对交趾的要求。
黄麻有两种,一种是当下两浙长果黄麻,另一种是南亚的圆果黄麻。
交趾那里适合种的就是圆果黄麻。
夷南城那里不用提,他们已经开始疯狂的开荒种麻了,他们种的是苎麻。从原先直接砍野生的到现在开荒种植,可见水力织机的出现对麻这种原料的需求量有多大。
钱歆瑶却明白。
让她们两人南下,送信是一回事,更多的原因是给葛、曹两家一个交待。
转眼,酉时了。
韩府的除夕家宴已经开始摆桌子。许多家眷没在临安,或是韩府的可靠的门人也开始陆续的赶到,今年将是头一次一起过除夕。
这是韩绛提议得,理由是热闹。
韩侂胄相信,除夕的深夜会有一次会议。但是他却不能回家,东府依然还旧叛军的事情争论不休,那怕赵康争取到了赵林德去劝降宛城军的机会,可条件呢。
总不能任由赵林德随便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