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好么?”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询问池芫摔下来的伤势。
虽说大夫说没有大碍,只需静养,但她这么娇弱,当时摔下来那一下看起来又挺严重的,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
池芫掀了掀眼皮子,“不知道,你帮我看看,行么?”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沈昭慕,语调轻而软。
沈昭慕只当她是虚弱的,但还是耳根子都烫了下,软了。
“咳,我去给你喊阿碧进来……”他眼神闪烁了下,不敢看池芫的眼睛。
池芫声音淡淡的,“不必了。”
虽然没有冷嘲热讽,可沈昭慕却觉得自己似乎心思变细腻不少,居然听出了她的失望。
他抿了抿唇,伸手将盖着她脚的被子移开,然后看着池芫雪白的长袜,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而池芫,只是用信任又依赖的目光静静地望着他。
“无妨,我承受得住。”
沈昭慕:“……”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哭笑不得,原本那几分不自然也被冲散了。
“你想什么呢!最多扭伤,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着,为了给她证明看一般,飞快褪去了她的长袜,但,当看到雪白小巧的一只玉足的时候,沈昭慕脸红了。
是真的在古铜色底肤上,还能看到一层红的那种。
原来……女人的脚这么小这么白的……
还,还挺可爱。
惊觉自己此时的内心想法有些猥琐,沈昭慕忙正襟危坐,伸手,却触及到一手的滑。
原来这女人除了手这么柔软,脚也……
咳咳。
不过看到脚踝上的红肿时,他脸上的红,心里闪过的乱七八糟的旖旎都没了。
“嘶——疼。”
听到细弱的吸气呼疼声音,他猛地回过神来,原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刚刚下意识的,伸手碰了下她红肿的脚踝。
“抱歉抱歉。”他有些手忙脚乱的,然后想起之前扭伤脚的处理方法,立马起身,往外走。
正打算表演一出美人蹙眉忍受疼痛撒娇的大戏的池芫:“……”嗯?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这么直男癌的么?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真是误会了沈昭慕。
沈昭慕端着木盆进来,上面放了块湿巾子,木盆里居然还有几块冰块。
池芫微不可闻地抬了下眉梢,很意外,这家伙还知道给她冷敷?
“还好军营里经常有跌打损伤的,这药油可是军医配的,只有军营里有。”
沈昭慕自觉地蹲下,伸手将池芫的伤脚轻轻搬到床边,卷起裤腿。
用湿巾子轻轻擦拭了下脚踝。
再将冰块卷进拧干的巾子中,打了个结,按在池芫伤肿的脚踝处。
池芫疼得忙将脚往回缩,沈昭慕无法,伸手抓着她的脚腕,不让她动弹。
然后将包着冰块的巾子按住,紧贴着她的脚踝。
抬眸就见她眼里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模样。
脚一直不老实地往回缩,却奈何男女力气相差太大,他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让她无法动弹。
见她这憋屈的小模样,沈昭慕不由咧嘴,乐了。
笑得有几分邪气和揶揄。
“这么娇气?”
真是一点疼都受不住。
也是这个时候,沈昭慕才发现,不管是高高在上、华丽如瓷器的南国公主,还是工于心计又弄巧成拙的池芫,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个竖起所有刺,自作聪明地保护自己,用错方法的小姑娘罢了。
他长她好几岁,十七岁也不算多大的姑娘家,一个人背井离乡,饱受议论,要么郁郁寡欢从此一蹶不振,要么,便只有反击。
只是,她的反击,太笨,太蠢,误入歧途了。
但凡她示弱,撒撒娇,就凭她这张脸,就连他都忍不住心软,他相信,就算是冷心冷清如薛御,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所以啊,还是笨。
但他却庆幸,她没那么高明。
沈昭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他自我安慰,归结为,不希望池芫破坏柳倾歌的幸福。
但实际上,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不能深究,不宜多想。
“是啊,我就是娇气。我打小就娇气。”
池芫没好气地哼了声,微鼓了下腮帮子,赌气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沈昭慕一边给她冰敷,一边打趣,“看的出来了。”
南国太子很宠她,和亲之前,南国国君也是将她当作掌上明珠来宠爱,这就是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金枝玉叶。
如果没有这两年的变故,她应该是怎样的?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他忽然开口,说了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话。
“嗯?算是吧。本来也不是仇人,好歹是名义夫妻,做不成恩爱夫妻,朋友还是可以当的。”
池芫知道某人心中已经松动,但她识趣,对待猎物,怎么能急切呢?
至于之前害她坠马,下意识保护女主却将她置于危险境地的账,等她“秋后”算了。
“那,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池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努了努嘴,“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的喜恶,还有趣事?”沈昭慕被问住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来,就微微沉吟一声,道。
低头,见池芫已经放松下来的脚,眼底淌过一丝笑意。
还真是个,好转移注意的。
池芫歪着脑袋,似认真的在回想。
“嗯……我喜欢漂亮的东西,金玉首饰、字画花瓶还有绫罗绸缎,都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宴会。”
她说着喜欢的东西时,眼睛都亮起来,而提到不喜欢的,则皱了皱鼻子,表情生动丰富。
“为什么不喜欢宴会?”
这倒是让沈昭慕觉得奇特,身为皇室公主,不应该对宴会习以为常和信手拈来么?毕竟是尊贵的公主,又不需要讨好谁。
池芫撇了下嘴角,“虽然我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可是每次宴会的时候,母后总想将我打扮成一个漂亮的瓷器娃娃,其实我很讨厌头上沉重的发冠,不喜欢太长太重的华服……
更不喜欢宴会上,王公大臣们那很不舒服的黏在我身上一样的目光。很恶心。”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表情有些冷淡的厌烦。
可以想象,是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沈昭慕却忽然觉得,自己也感同身受了一般,一想到她豆蔻年华,天真烂漫又美丽动人时,被一群好色的男人们明里暗里的觊觎,就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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