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04
訾陌跪在房门前,膝盖与青石板接触冰凉又疼痛,她已经在那里跪了快一个时辰,无论锦娘如何劝说如何驱赶都不曾离开,她想着至少这样她心里要好过一些,只可惜她所做的一切却是那样的没有意义,身体的疼痛怎么能够抵得过心里的疼痛。
“王爷”訾陌哀声呼喊,可是莫月寒没有理她,直径往屋内走,訾陌跪行几步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腿哀求着:“王爷,王爷,师兄訾陌知道错了。”莫月寒依旧没有理她就只是这样站着,任由她抓着,其实他是害怕进去吧。
訾陌见莫月寒没有离开,便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说道:“王爷,訾陌自知罪孽深重,白死难辞其咎但是訾陌只求王爷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让訾陌去夜雨楼,即便只终身软禁府中也好过离开你的身边,就算从此以后不再踏入我的院子,只要能够与你生活在一片屋檐下我也心满意足。”
“往日情分?倘若你念在往日情分那么雪儿不至于承受这般苦楚,现下来与本王说情分,未免晚了些。”莫月寒冰冷得声音从头上传来,提及情分莫月寒更加愤怒,他照顾她那么多年,他为夜雨楼做过多少事,什么样的恩情也早该还完了,訾陌不提好还提到往日情分让莫月寒更加怒火中烧。
“师兄,我真不想毒杀慕容雪,我只想倘若没了孩子你会不会宠她爱她,可是我早已经退缩早已经及时阻止自己愚蠢的行为,我当真不知道谁动的手脚,我知道今日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大错已经铸成,訾陌唯有以死谢罪,师兄你动手吧。”
“杀了你脏了本王的剑。”莫月寒猛地甩开她的手,准备离开訾陌依旧死死抱住他的腿,她就是想求得原谅。
冷风扑面,丝丝凉意犹如针芒一般一点点将她的心挑得粉碎,更加挑起她内心深处匿藏很深的怨恨:“我真是糊涂,如今王爷连杀我都不屑了呢,可是师兄訾陌今日这样是你的错,因为你的温柔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若不是因为慕容雪我又岂会被糟蹋,明明就只是你们的战争与我何干,可偏偏我便是你们争斗的牺牲品。”
此时此刻的訾陌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想把自己的委屈、伤心、怨恨通通说出来:“师兄一定不知道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碧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找到我说能够帮助我夺回你的心,我信了便跟着她走,你知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是她的教坊,是青楼,洛阳最隐蔽的青楼,于是我便跟着那些妓女学习媚术,本以为学成之后便可以离开,可是她偏偏逼着我接客,用学到的一切来魅惑男人,我不肯就将我绑着在黑屋里任由男人糟蹋,师兄这些都是因为慕容雪因为你。我不过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这样也错了吗?”
訾陌的话让莫月寒小小的惊到了,原来她失踪这么久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可是即便这样冲着自己来就好,为什么要那孩子来陪葬,他自嘲的笑了,猛然抽出自己的剑狠狠的在手臂上划上一刀,瞬间鲜血直流,他阻止了要上前的锦娘说道:“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的心我的人都是雪儿的,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我只要她一个人,若我欠你了,也已经用我的骨血、我的骨肉还给你了,这样还够不够?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你。”血沿着他的指尖越滴越快,迅速在青石地上积成一汪血泉,风卷残叶他的衣角在訾陌眼前飘摇,转身一扬决然离去。
訾陌不可置信的望着莫月寒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缓缓站起身,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慢慢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这一世或许她已经没有机会了,抬头,夜幕青天,月影冷淡,她不禁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莫月寒慢慢的往寝殿走去,这一刻他忽然就畏惧了,面对生死他没有畏惧,面对刀光剑影他也不曾畏惧,可是独独那双绝望的眼眸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双手垂下手臂上的肩上依旧在不停的流血,一波一波的疼痛已经开始由肌肤渗透到骨髓,可是他依旧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他手扶着额头心中只有疼痛,倘若她真的欠了谁,那么来找他就好,为什么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来承受这样的痛楚,忽然间他害怕走进屋里,害怕那双无助的眼睛。
这时他隐约听到寝殿里传来几乎不可闻的抽泣声,压着额头的手微微一松,睁开双眼静静凝听,然后快步往寝殿走去。宫灯画影,层层帷幕深深,他感到榻前看到慕容雪正蜷缩在被褥里,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被角,身子不停的的颤抖,压制着自己的哭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而是这样的慕容雪如让莫月寒更加心如刀割。
“雪儿”莫月寒轻声呼唤,慕容雪听到声音立即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见是莫月寒眼睑便又垂了下去,身子往里面缩了又缩,这样细微的动作还是刺痛了莫月寒的双眼,他僵在那里不知所措:“雪儿,你听我说”
慕容雪隐忍下去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她神情有些迷乱,可是去死死盯着他哑声问道:“为什么不要他?已经七个月了为什么不要他?”她的质问一声一声撞击他的心里,他一把抱住她任由她在怀里拍打,任由她咬着,哪怕将鲜血要出来他也不放开手不哼一句,只要能让她心里好一点,让她稍稍好一点,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慕容雪的拍打触不及防的打在他的剑伤上,他也只是闷哼一声不放开手臂,慕容雪打累了便也不再挣扎,这时才发祥自己的手黏糊糊的,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鲜血,她在转头一看莫月寒手臂上鲜血直流,顿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吃惊颤声问道:“月寒,你的手怎么了?”
莫月寒没有回答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她,慕容雪身子虚弱自然拗不过她,于是开口:“锦娘,已墨”外面的人都不曾远离,听到呼喊便往里走,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莫月寒才无奈的放开慕容雪。侍女们已经捧着清水药布等东西跪在榻前,慕容雪吃力的撑起身子想要为他包扎伤口,已墨上前将她摁回床上:“小姐,我来吧。”
已墨将莫月寒的衣衫剪开,轻轻一动他没有设防,不禁抽了口冷气,看着这个伤口慕容雪顿时心乱如麻,不由得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去哪里来?疼不疼?”
莫月寒扭头看着她,她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可是此刻眼中的那份担忧却是不假的,他摇头表示没事,伸出另一只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这一刻已经不需要莫月寒解释什么,他的一点伤都能让他揪心忐忑,那么她便能够明白他那样做的原因,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以为沉浸在悲伤里,她似乎忘记了最难过的一定会是莫月寒。
慕容雪也是大夫,出事时她便已经知道胎儿不保,即便没有千千劫也会滑胎,只是她只想找一个人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恨,她也只是想发泄而已,可是这样偏偏让莫月寒不知所措,她忽然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月寒,对不起,不该对你发脾气”莫月寒伸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说下去,之后便轻轻抱起她在她耳边轻语:“雪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服了几日已墨开出的药,千千劫的余毒也完全清除,可是这次慕容雪元气大伤时常乏力眩晕,有时候还会嗜睡过头,一日里倒是清闲不少。只不过所有人明显觉得慕容雪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也没有人说得出来。
自从千千劫的毒接了之后慕容雪变得异常怪异,容貌本已经是倾城之色,现在却更加美丽,更加妩媚动人,有时候一眸一颦间勾人夺魄,笑容里常常掺杂了一些冷然,让人不觉的想要告退。只是这样的神色也只会出现十分钟左右。
不过莫月寒倒是比较累,常常不在府里,慕容雪无聊之下便逗着雪怜玩,这天莫月寒终于在出去三日之后出现了,慕容雪靠在榻上就这么看着她将锦娘端进来的汤喝掉,他挥手遣退侍女,自己动手出去外衣自己仰身躺在她的身边,慕容雪将头枕在他的肩头,抬头看着他的下额。她发现他消瘦了许多,她好像帮着他,可是自己的身子很不争气。
“月寒”过了一会她轻轻开口:“辛苦你了。”莫月寒闭着双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模糊间应了一声,但是手上却微微收紧,让她在靠近一点。慕容雪见他已经睡着便悄悄将云帐放下来。她在他的臂弯里乖乖躺着,不一会也进入了梦乡。
当慕容雪醒来时就看到那双近在咫尺,心不自觉的漏掉一拍,她一直都知道莫月寒很美,可是就这样撞进那双更加温柔的眼眸,让慕容雪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