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1 / 1)

严俨的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向阴教头道:“既然阴大哥说到了这个份上,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阴教头听到严俨答应了,如同完成了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拉着严俨的手,连连摇晃,不停地道谢,如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望着阴教头远去的背影,严俨不禁吐了一口唾沫,心中却压抑不住得意:“看来,老子在这个南山学院混得不错了,竟然有人吃老子吃饭了,还是老师请吃饭!”

到了下午的时候,高兴又把严俨叫到了一边,和颜悦色地道:“贤侄啊,你进入南山学院已半年多了,咱俩还没在一起吃过饭。这样吧,今晚由我做个东道,咱俩一起吃顿饭。”

严俨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情,道:“校长相召,弟子受宠若惊,如何敢不遵命?但是,阴教头已与弟子约定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弟子要是失约于他,他一定会责怪弟子不识抬举!弟子得罪不起阴教头,更得罪不起校长!弟子实在是左右为难!恳请校长给弟子指点一点明路!”

高兴的脸上显出了尴尬的神情,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你就与阴教头一块到我那里吃饭吧!”

严俨躬身施礼道:“弟子在这里先谢过校长的恩典!”

高兴把严俨拉了起来,笑道:“我与你爹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以后,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就不用叫什么‘校长’了,直呼‘高伯伯’就行了!”

“那怎么行?”严俨非常认真地道:“弟子刚进入南山学院的那天夜里,校长曾当面叮嘱弟子:“从今以后,你就是南山学院的弟子了,尊卑有别,下次见了我,须叫‘高副院长’或‘高校长’!言犹在耳,宛如昨日,弟子怎么敢违背呢?”

高兴不禁脸上发烧,他打了一个哈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在南山学院,饭菜分为三等:李婧吃得最好,由专门的女仆洪芳照料她的饮食起居;高兴和几位教头次之,吃小灶;弟子们则吃大锅饭。

到了晚上,阴教头和严俨来到了高兴的宿舍,高兴已让食堂准备了四个菜。

当高兴殷勤劝酒的时候,严俨显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校长啊,咱们南山学院不是严禁弟子们饮酒吗?”

阴教头哈哈大笑起来:“严老弟啊,咱们南山学院严禁弟子们私自饮酒。不过,倘若弟子在师傅的引领下饮酒,却是允许的!”

严俨笑了起来:“阴大哥啊,您这当师傅的,对于规章制度的把握,自然比我这当弟子的熟悉。我听您的!”

当下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酒过三巡,严俨似乎是喝醉了,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他拍着高兴和阴教头的肩膀道:“高大哥、阴大哥,以后你俩要是遇上了麻烦事,小弟出面,一定能为你俩摆平!”

说完,严俨醉眼朦胧地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往上指了指:“我上面有人!”

但是,在心里,严俨却暗暗好笑:“老子不是‘上面有人’,而是‘下面有人’!只不过,高兴和阴教头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老子下面的人,竟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李婧!”

听到严俨以“阴大哥”相称,阴教头非常高兴,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严老弟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真够意思!今后,还希望严老弟多多提携!”

但是,听到严俨以“高大哥”相称,高兴却有些尴尬:昔日的“高伯伯”成了“高大哥”,凭空被降低了一辈。

尽管心里有些憋屈,高兴却不敢显露出来,反而显出了很高兴的样子道:“今后要是遇上了麻烦事,一定请严老弟出面摆平!”

严俨旁若无人,高谈阔论:“我根本没喝醉,因此呢,根本不是说醉话,我只是实话实说:人生在世,就那么一回事!用三句话概括就是:元气越高越好,官儿越大越好,美女越多越好!”

高兴和阴教头对严俨的话既无法反驳,又无法认可。两人表面上都显出了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如坐针毡,心中暗道:“单这一句‘官儿越大越好’就有大逆不道的味道了!”

突然,急骤而响亮的钟声响了起来。

严俨、高兴和阴教头均是脸色大变:在李婧的门口附近有一棵大柳树,树上悬挂着一口大钟。在南山学院,没有院长的命令,是不能随便撞钟的。一旦钟声响起,就是院长召集全体弟子和教头前往“修元场”聚会的信号。

当下三人不敢怠慢,立即赶往“修元场”。

严俨有意显出一副脚步踉跄的样子,经常需要高兴和阴教头扶持一把。

没过多久,南山学院所有的弟子、包括女弟子,以及所有的教头、伙夫、工匠、奴仆,全部赶到了“修元场”,足有千余人。虽然人数众多,却是鸦雀无声。

现场点起了近百根火把,场面蔚为壮观。

李婧神情肃穆地登上了“修元场”正中那个一丈见方的小石台。

火光映照下,李婧的俏脸显得宝相庄严,犹如谪落人间的仙子。

严俨不禁心中一动:“这个小妖精确实令人着迷啊!单是从容貌上来说,一点儿也不亚于纳兰淑梅!”

不由自主地,严俨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三千年前,纳兰淑梅的身材、容貌和气质,一股烦躁的情绪,也从严俨的心中产生了。

平心而论,无论是李婧,还是纳兰淑梅,她俩的容貌,都是与骆洛神、秦落雁并驾齐驱,但是,却比不了独孤倾城的举世无双。

李婧的语气极为沉重:“各位教头,各位弟子,各位兄弟姐妹,据探马来报:荆国的八千铁骑,已突破我们代国的边境,兵锋直指我南山学院!我南山学院自建院以来,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在场众人尽皆大惊失色,有人当场发出了惊呼声。

严俨、高兴和阴教头的酒意也消了大半。

李婧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诸位,我们在这里修练元气,为的是有朝一日报效国家!如今敌寇入侵,恰是我们为国效力之时!凡我南山学院之人,务必坚守于此!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决不屈服,决不后退半步!”

李婧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在“修元场”的上空。在场的众人不禁深受感染,都从心底升腾起一种悲壮情怀。

李婧道:“荆军突然杀入我代国境内,一定是个鸡犬不宁的局面。附近村镇的百姓肯定寻求到我南山学院避难,且不可让其进入!从现在起,大门紧闭,没有我的亲口命令或亲笔手令,不得放任何一个人进来,也不得放任何一个人出去!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谁要是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随即李婧连续发布了几道命令,布置得井井有条。

对于严俨所在的九班,李婧是这样安排的:“九班弟子元气低微,这次就不分派任务了,但不要给我添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不得随便走动!”

众人接到命令后,陆续离去。

严俨却被李婧留了下来,这时“修元场”上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仅剩下严俨、李婧、高兴和阴教头。

李婧用手掩住了她那可爱的小鼻子,皱眉道:“你仨喝酒了?酒气简直要熏死人了!”

严俨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道:“启禀院长:是弟子请高校长和阴教头喝的酒,您要是处罚,就处罚我弟子吧!”

高兴和阴教头相互看了一眼,暗道:“这小子主动揽过,倒很够意思。”

李婧狠狠地瞪了严俨一眼,没有说话。

高兴看着李婧,试探性地道:“院长,属下认为,应立即派人向娄厅长求救!”

李婧冷冷地看了高兴一眼道:“我自有主意!”心中暗道:“我宁可战死,也不向娄超那个不正经的东西求救!”

自从与李婧有了两次的“亲密接触”之后,严俨对李婧早就没有了恐惧心理,此时他心中暗想:“我不妨以李婧为筏子,在高兴和阴教头面前耍一下威风,显摆一下我手眼通天,‘上面有人’!”

想到这里,严俨便以教训的语气向李婧道:“百姓前来避难,怎么能将他们拒之门外?你身为父母官,对自己辖区的百姓就没有一点关爱之心吗?”

高兴和阴教头面面相觑,没料到严俨竟敢向李婧发飙。

李婧瞪着严俨,严厉地道:“你就只知道胡搅蛮缠!前来避难的百姓之中,鱼龙混杂,必有荆国的奸细!倘若放其进入,一旦奸细与荆军里应外合,南山学院必将陷落!”

严俨又道:“那么,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为何不避敌锋芒呢?俗话说得好:‘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此时不撤退,一旦敌人迫近,想退也来不及了!”

李婧竟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解释道:“我先说一下坚守南山学院的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是:南山学院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对荆军来说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他们害怕粮道和退路被我们切断,断然不敢绕过南山学院而长驱大进,践踏我代国的腹地!第二个好处是:我们坚守于此,能为后方增援部队的集结,赢得宝贵的时间!”

稍停了一下,李婧道:“我再说一下放弃南山学院的害处:本院弟子虽有千余人,却从来没有经过战阵,凭险守御尚可,一旦撤退,等于主动放弃地利,必会斗志全失,溃不成军,局面将不可收拾!而且荆军一旦占据了南山学院,就打开了我代国的门户,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尽可长驱直入!那么,我代国必将有大片国土沦陷于荆军之手!”

说到这里,李婧加重语气道:“我不接纳前来避难的百姓,是为了避免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须知南山学院犹如代国的门户,我们每坚守南山学院一刻,就能将荆军进犯的脚步延缓一刻!只要守住南山学院,我代国就有磐石之安,敌寇纵有十万之众,亦无所用之!”

高兴和阴教头皆点头称是,严俨暗道:“李婧一个女流之辈,能有这般见识,也算难得了!”

严俨不禁心中一动:“李婧的腔调,怎么如此的熟悉?”突然之间,严俨的心中涌现出了纳兰淑梅的影像,李婧拥有纳兰淑梅的美貌,也不乏纳兰淑梅的理智和冷酷!

但是,严俨由于失去了前九世的记忆,自然就忘记了独孤倾城!其实,要论冷酷的话,没有人能比得了独孤倾城!而且,独孤倾城是帅才,能指挥上千万人的大兵团作战。特别是在前八世的时候,严俨贵为至尊天帝,凡是杀伐之事,一般都由独孤倾城调度和指挥。总之,独孤倾城真的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此时此刻,李婧似乎自言自语道:“我知道,很多人对我担任院长颇有微词,以为我是花瓶。我一直想有个表现的机会,消除人们对我的误解。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高兴和阴教头却对李婧的话不以为然,不约而同地想:“李婧啊,你有多少个男人了?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清纯?”

但在表面上,高兴和阴教头却毕恭毕敬地道:“李院长能力出众,有目共睹!”

不过,高兴和阴教头完全想不到的是:至今为止,李婧只有一个男人,就是严俨!

李婧似乎看出了高兴和阴教头的言不由衷,她缓缓地道:“自上任以来,我就一日不敢懈怠。目前,仓库中有三万支箭,粮食可支撑一个月!”

说到这里,李婧笑了,但笑得有些苦涩:“幸运的是:敌人的进犯,给了我一个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不幸的是:敌众我寡,我们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实在是渺茫之极!”

高兴和阴教头相互看了一眼,道:“院长,只要我们能坚守一个月,娄厅长的援军必会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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