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晴闭关的地方,在心魔谷最深处。
这里属于宗门的绝对核心地带,禁制重重,防守力量自成一系,类似于“祖地”之类的地方,寻常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红龙游弋至此地上空。
素心停下脚步,打量着前方的两名老妪,低头道:“素心见过前辈,多有打搅之处,还请海涵。”
两名老妪冷冷地看着她,其中一人道:“前方不得通行。”
素心点头,没有选择继续前行,而是单膝下跪,冲着前方的重重禁制大喊:“心魔谷第三十六代长老素心,恳请黎姑娘出关,执掌心魔谷!”
声音远远回荡。
噼里啪啦!火炬燃烧的声音出来,心魔谷弟子组成的“火龙”队伍赶至,看到素心长老跪在那里,齐齐站住。
队伍最前方的兰蓉上前一步,双膝跪地,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却无比洪亮:“心魔谷第四十一代弟子兰蓉,恳请大师姐出关,执掌心魔谷!”
她这一跪,紧接着,哗啦啦跪倒一片!“恳请大师姐出关!”
“恳请大师姐出关!”
“恳请大师姐出关!”
喊声震天。
守在禁制前的两名老妪,脸色古怪,齐喝道:“你们要造反吗?”
素心面无表情道:“恳请黎姑娘出关!”
“恳请大师姐出关!”
“恳请大师姐出关!”
“恳请大师姐出关!”
都在喊让黎晚晴出关,事实上,早在十几日前,心魔谷上空便有一道银狐腾空的异象,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姐悟道成功了,可她迟迟没有出关。
弟子们不知道原因,长老们却隐隐猜得到。
所以今夜,素心和弟子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黎晚晴叫出来。
两名老妪对视一眼,虽然脸色很难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们在宗门的地位很特殊,虽然享受着崇高的待遇,却也不得插手宗门事务,眼下虽然在逼宫,可只要没有冲击禁制,她们无权做什么。
喊声依旧在持续。
很多人其实没想过造反,只是大师姐迟迟不肯出关,确实引发了不少的猜疑,于是也跟着喊起口号。
红龙摇曳,火龙升腾,喊声不断,可禁制深处依旧毫无动静。
素心和兰蓉对视一眼,均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这一刻,她们甚至在想,南宫是否事先察觉到危险,先下手为强把黎晚晴给害了?
今晚这么大的场面,就算是聋子也该出来了。
正当二人暗暗揣测之时,后方的人群突然传来巨大的骚动,不停有人在喊“谷主,”声音带着惊慌失措之意。
“火龙”散开两边。
南宫从人群中走上前,径直走到素心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素心悄然咽下一口唾液,尽管内心如重鼓在锤,表面却要装作平静的样子,同样静静看着南宫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无形的杀气在场间弥漫,寒意顿生,人群悄然后撤。
暮然,南宫开口道:“数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带头造反的心魔谷长老,我是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反思自己的失败?”
素心硬着头皮道:“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当初若非你执意和郑飞跃作对,我们何故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个叛徒,就这么急于洗清自己吗?”
南宫冷笑。
素心摇头:“我确实做了对不起宗门的事,也从未想过洗清自己,可是剑心长老她们的离去,不是因为你的愚蠢吗?”
南宫冷冷道:“她们和你一样,都是宗门的败类。”
素心大吼:“那攻打索城呢?
事先我提醒过你,这是钱钧的阴谋,可你依然一意孤行,如今三百精锐尽数留在索城,你又该如何解释?”
南宫沉默片刻,道:“世事无常,胜败亦兵家常事。”
素心转向其他人,大声道:“看到没有?
她永远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你们还要跟着这样的首领吗?”
兰蓉大声附和:“换人!”
人群一片沉寂。
这次,没人跟她俩一快喊了。
谁都清楚,这时候要喊出那两个字,就是名副其实的造反了,南宫统治宗门多年,余威尚存,还是能震住场面的。
素心和兰蓉沉下脸来。
她们似乎高估了同门的勇气。
南宫冷冷一笑,道:“搞出这么大阵仗,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来人,将她们拿下,打入大牢,施加万箭穿心之苦。”
命令下达。
可是无人响应。
弟子们静静地看着南宫和素心,仿佛化身禁制前的那两名老妪,对于争论双方,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南宫喝道:“干什么?
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举起手,颤颤巍巍道:“谷主,我们不敢造反,可心魔谷遭遇大变,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南宫变色:“大胆!这是你该问的吗?”
那名弟子缩缩脑袋,可是更多的人弟子举起手,问道:“谷主,我们想要知道您打算如何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素心和兰蓉的眼睛一瞬间变亮了!两人终于明白,这些同门虽然不敢造反,却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命运沉沦下去,她们聚集于此,更想让南宫给她们一个说法。
南宫的脸色很难看,在火光的照耀下通红一片。
她有办法吗?
屁!沉默。
难堪的沉默。
一炷香时间过去,素心的声音响起:“南宫,你若没有办法,就乖乖把位置让出来,看在多年操劳的份上,我们依然尊敬你。”
南宫瞪向她,恶狠狠道:“你给我闭嘴!”
素心岂能闭嘴?
趁你病要你命,她继续说道:“你不想回答,也行,让黎姑娘出来,大伙听她说几句如何?”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弟子们纷纷附和。
“此言有理。”
“让大师姐出来说话。”
“我们要见大师姐,也许她有办法!”
“谷主,大师姐为何迟迟不肯出来,是不是出事了?”
南宫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随着她的威信降低,黎晚晴的威信还是呈现出要超过她的趋势,尽管她之前已经命令晚晴不许出现在大伙面前。
这不是好兆头!一时间,南宫心烦意乱,大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大师姐不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