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衣试还有二十八天,徐风等人距离郢都还有五百余里。
饶是如此,徐风一行人也是车马行舟,夜以继日的赶路。
都怪这片大陆太过辽阔,无数名山大川,城镇村落。
从仙台到郢都,徐风是停下了就修行,上路就看景,一路行来,也算顺畅惬意。
遥远的旅途让徐风再次领略到,大夏王朝疆域的辽阔,心中陡然升起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
此时已经是深秋,越往北走,天气越凉。
行不多时,宽阔的官道在前面猛然一拐,一座雄伟异常的大山横在眼前。
深秋时节,竟然是满山如火一般的红叶!微风从山坡上拂过,那一层层,一簇簇红叶层层翻动,真的如燃了一层烈火,壮阔异常。
“好景!”徐风不由叹道。
他以前也赏过许多红叶,虽然也算艳丽,但远不如眼前的雄伟壮丽。
整整一座大山,纵横百余里,上下近千丈,到处都是茂密的枫树,槭树,满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火红一片。
吸一口清凉的秋风,徐风兴致勃勃的望着千里红墙,高兴的说道:“一路上的景致,这里算是魁首。”
蒋辽也被眼前的奇景感染,手中树杖向地上一顿,兴奋说道:“你们看,这满山红叶,像不像战场上的漫卷红旗。”
“蒋兄,你这比喻不太恰当啊,知道你要去军部,但也不用三句不离战场吧。”李客笑着说道。
蒋辽满不在乎的笑笑,“我说它像,它就是像。”
徐风感慨:“想不到距离郢都不足百里的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个妙处。”
李客眼光掠过众人,带着卖弄的意味。
“诸位有所不知,这是郢都外最负盛名的一处山麓,叫做天火峪,乃是达官贵人、富贾权势的消遣圣地。”
仿佛为了证明,李客走上前去,用手一指山巅:“看,那些隐藏在山坳里的翠瓦红墙,是京都权贵秋游的行宫。”
徐风、蒋辽、王翠花顺着李客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摇曳红枫的间隙里,看见隐约的建筑,或楼或阁,或塔或廊,错落有致的连成一排。
那些建筑清新华美,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透着层层红叶,也能感觉到处处匠心别具,华美异常。
“没看出来,你对郢都还有研究。”徐风说的。
“老大,郢都什么地方,大夏王朝每一个有志青年都是心驰神往。我李客虽然不才,但从小就听父亲唠叨郢都的景色,人物,传说,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徐风说道:“果然如宋夫子说的那样,每一个学子,都有一个郢都梦,游郎跨下金羁马,不到郢都枉少年啊。”
那些隐藏在山间的建筑,虽然美轮美奂,徐风却觉得没有这漫山红叶来的妙,并且这些建筑好像破坏了这自然的美景,显得有点碍眼。
“老大,这天火峪有一条过山的宽道,入口应该就在前面不远,我们三位有志青年,哦不,是四位”李客看了一眼王翠花,晒然一笑,继续说道:“让我们踏过天火,直捣郢都。”
其实李客说的并不准确,这座雄伟大山没有名字,而天火峪只是山中的一条沟峪。
这条叫天火峪的沟壑,隐在崇山峻岭之间,是整座大山最奇美的地方,所以整座无名的大山就赖以成名,称为天火峪。
而天火峪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郢都权贵门在此建造了最秀美华丽的宫殿,聚集了郢都无数权贵子弟,甚至是皇子皇孙。
今年红叶极盛,又恰逢青衣试,天火峪较之往年,就显得更加热闹。
……
整个天火峪有数里之长,秀丽的山谷当中有几处最好的位置。往往是开阔平整的崖畔,或者是瀑布飞流的旁边,甚至是遗世而立,横在半空的巨岩。
其中有一处平整开阔的地方,四周有数人合围粗细的枫树交相掩映,中间是一幢秀丽华贵的三层阁楼。
阁楼碧瓦白墙,格调显得素雅高贵,建筑极其考究,廊柱是远山采来的玉白石,搭层和宝顶则是名贵的金丝楠木。
一层的中厅里,华丽的舞乐悠然凑响,那些缥缈的乐声,借助独特的地势,在阁楼四周徘徊流淌,阁楼内的人听起来回音空旷,大有绕梁之感。
几个衣着不凡的贵客,盈盈浅笑,面带陶醉之色欣赏着天籁之音。
唯有角落里一位俊美少年,脸色微白,神情淡然,面前的长几上,除了玉壶一只,就是一把长剑,剑鞘上飞龙舞凤的刻着“白丁”两个字。
东方白此时既清醒,又糊涂,他只知道自己要去参加青衣试,后来通过手中的白丁剑,和一些探听传闻,知道自己竟然是南海季厉的弟子。
“南海季厉!倒是应该好好利用一下的。”东方白心里想道。
被万象城的法螺洗刷记忆之后,东方白变得更加纯粹,好像舍弃了那些根本不必要的记忆,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在乎。
不必知道季厉对自己如何,不必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谁,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青衣试。
他像一个任意东西,随风飘零的落叶,飘到那里是哪里,根本不管不顾,每天变着法子修行,打坐开悟,调息真元,以至于日夜不停。
那辆马车里的美艳贵妇,此刻正陶醉在缥缈乐曲当中,东方白甚至不去考虑这个妇人,为什么让自己搭乘马车,为什么留下自己,为什么给自己衣服穿,食物吃。
他愿意留下了,只有一个原因。
这个贵妇告诉他,每年青衣试举办前,天下匠门例行的“天地龙虎榜”将在这座山的这座阁楼里产生,而那个美艳贵妇好像就是这座阁楼的主人。
东方白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看看参加今年青衣试的天下英豪,看看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
刚刚进入那条山道,徐风等人就发现一个问题。
按说这条自南向北的山路不该这么多人,而眼下道路上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各色人等往来不绝,甚至道路两边连接数里之远,都是做各种小买卖的生意人。
“这位公子,我看你面堂红晕,骨骼精奇,一定是龙虎榜高中之人,不如送你一只八卦锦囊,帮你遇神杀神,遇鬼斩鬼,所向披靡。不多,只收你二十文,算交个朋友……唉,唉,小哥你别走……”
路边卖各种护身符、八卦香囊的贩子拉着徐风就开始推销。
李客眼睛一翻,不屑的道:“我家老大注定是青衣试五榜魁首,头榜头名,谁要你这破烂保护。”
“唉,这位客官,你不买就不买,不能这么埋汰人啊。”生意人也是年纪轻轻,气势倒是一点不弱。
李客脖子一扬,市井无赖的气色立刻充盈全身,连抖动的腿都像是在骂娘:“强买强卖是吧,目无法纪是吧,爷爷我就纳了闷了,郢都哪里没有做买卖的地方,非来这兔子不拉屎的荒山野路上。你说是吧蒋兄。”
李客说着,有意让开一步,蒋辽知趣的凑了上去,高大魁梧的身躯,手中怪异漆黑的树杖,倒是把那买卖人唬了一跳。
先前徐风四人走开了,徐风和李客在前,蒋辽王翠花在后,做买卖的小哥也是天子脚下待惯了,看徐风李客东张西望,料定是外地生人,有心做成一铺生意,倒没想到后面还有蒋辽这位主。
“这位小爷好造相,准成个将军。”买卖人反应倒是极快,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一句话说到了蒋辽的心坎上,但他表面的气势依然不减,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徐风回过身来,看了那郢都小哥几眼,笑道:“算了,小买卖就该这样做,你这锦囊手工倒是不错,我就拿一只借借运势,不过烦请小哥指点,这偏僻山道上为何如此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