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璐当天就上班了，只不过她依然穿着私服，从上岗那天起，她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笔钱真的不是好赚的，凌言蹊的特别助理还是全能的，她当初没有领悟到那字面上的深刻含义。等到明白其工作性质时，想后悔已经晚了，当初合同上的毁约金定为她两年的工资。
凌言蹊是兽医，除了上手术台，就是给各种宠物看病。陆璐从来没学过医，她认为自己最多递递剪刀镊子听诊器什么的，没想到凌言蹊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学习给猫咪洗澡。
“递手术工具这种事儿自然是护士的差事儿，哪能轮得到你！什么是全能助理？通俗来讲就是一颗百搭螺丝钉，这家康体中心内，哪里需要你就去哪里。帮宠物洗澡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剪毛吹造型，说不定简单的处理伤口你都要学习。”凌言蹊说得振振有词，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璐则心里拔凉拔凉的，她要十项全能啊。忽然觉得自己的工资要少了！
“你跟着人家学，这是暹（xian）罗猫，原产于泰国，性格很温顺。正好适合初学者，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弄得，待会儿上手看看。”凌言蹊亲自押着她去宠物洗澡间，指着正在搓澡的一只猫咪给她介绍。
猫咪看起来不算小，只是陆璐丝毫没看出温顺的性格来，抬高了爪子就要去抓人，幸好被其中一个搓澡的抓住了，温水淋湿了它的皮毛，变得好小一只，看起来有些狼狈。
“其实猫不用常洗澡，它自己就会清理身体，不过偶尔也会有客户来。看懂了就去帮帮忙。”凌言蹊轻轻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
陆璐踌躇了一下，还是换上了工作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步步，步步乖。”这小猫叫步步，两位阿姨在帮它洗澡，只不过这小家伙有四条腿，乱蹬得厉害。
陆璐靠近的时候，步步就显得更加警惕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遇上了什么苦大仇深的敌人一样。
“你来抓着这两条腿。”其中一个阿姨把步步的两条后腿让她控制住。
小家伙的腿很热，不知道是不是动弹的太厉害了。
陆璐看着变成浑身湿透的步步，握住猫腿的手也开始哆哆嗦嗦，好像她才是那只正被迫洗澡的“落汤鸡”。好几次小猫咪都差点挣脱出去，幸好旁边的阿姨反应灵敏，否则就要被抓伤了。
凌言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直到阿姨终于把小猫咪抱走，陆璐才神游太空般地飘到了他的身边。
她现在很狼狈，即使穿着雨衣材质的工作服，身上也湿掉了一大半，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一片。
“你听过一个叫霍金的人没？你俩哆嗦着都能让世界为之惊叹，只是他是褒义的，而你是贬义的。”凌言蹊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扬还是挂着那样温和的笑意，只不过这回陆璐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到别的含义了。
听这话都不像是要夸奖她的意思，嘲讽意味十足。
陆璐为自己辩解：“我不太擅长跟宠物打交道。”
“是吗？那你擅长跟人打交道是不是？既然是我的特别助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用途，或许比起给猫狗洗澡剪毛，你更喜欢帮我选内裤这种事情？”凌言蹊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声音也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他含情脉脉的样子，简直能让纯情小女生直接瘫倒。黑亮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陆璐，剑眉轻挑着，俊朗的面容也完全是一副小言男主表白的标准姿态。
只是他最后那句话让陆璐不寒而栗，她连忙摇头：“我愿化作螺丝钉，给中心送去温暖，哪里缺人去哪里，Sosweet！”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总觉得自己再留下来，肯定还要吃亏。
***
当天她的衣服就没有干过，一直在帮宠物洗澡。送来洗澡剪毛的宠物有不少，中心里有好几班人员更换，只是这更换人员的名单里，始终不包括她。
从来没听过频繁更换螺丝钉的？只要还能运作，请就站在澡池子旁，不要下来，自然有任务分配。
下班的时候，陆璐那副模样着实把凌言蹊吓了一跳，最后给她裹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满脸的难以置信。
“说你哆嗦你还起劲儿了，非要别人给你贴个帕金森综合症的标志是不是？明天你还是穿泳衣来工作好了，比洗澡的宠物用水都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门找这些萌宠陪着游泳呢！”他怔了半天，才郑重地说道，完全是一副为了陆璐好，认真提建议的模样。
陆璐在心底冲着他呸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怎么乖顺好养的猫咪，到了水里都变成张牙舞爪的样子，身边的洗澡人员都成了猫爪板，狗也一样。可能我讨喜，它们都特别喜欢我！”
凌言蹊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得了吧，人家阿姨都说了，你就是比宠物还兴奋，无论猫狗你抖得比谁都欢腾，所以才造成惨剧。人家白素贞水漫金山寺还没救出许仙，你一个下午水漫洗澡间，就让三只狗洗澡的时候逃了。你是狗那边派来的间谍吧？”
陆璐郁闷地跟着他往家里走，直到凌言蹊开门换了拖鞋，开始陪着嘘嘘玩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似乎已经把凌言蹊的家，当成自己家一样了。
“不是说包吃包住吗？什么时候帮我找地方住？”她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从冰箱里扒拉出来的杏仁磕着吃。
凌言蹊头都不抬，继续跟么么联络感情：“搬什么？要搬你自己掏钱搬，包住的话就是这里。包吃也不包括零食，你的那袋杏仁二十四块八，待会儿记得记账，到时候从你工资里面扣。”
陆璐一口咬碎的杏仁差点把喉管给堵住，太踏马吓人了，一袋杏仁就二十五块。她特别喜欢吃坚果一类的，之前经期她吃了不下五袋。冰箱里现在还堆满了红枣干等零食，经期的时候随便吃，养成了习惯，所以现在她才吃得这么顺口。
她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杏仁放到了一边舍不得吃了。
“之前习惯了，那个凌医生啊，谢谢你的照顾。我在那一段时间里，就从来没觉得自己像个公主的时候！”陆璐现在完全是理亏的状态，原本准备气势满满地一甩头出去住，现在也没了那心思。
在她经期的时候，凌言蹊绝对是化身成白衣天使，把她照顾得特别好。花钱似流水，冰箱里凌言蹊那些“爱宠”爽歪歪，也全部腾出地方，给陆璐补身子用的桂圆枸杞让路。
凌言蹊抬起头来，再次认真地看了她几眼，目光从她的身上溜过，从上看到下，最后莞尔一笑。
“不客气，都是应该的，反正以后也会还我。”他低声咕哝了两句。
陆璐没有听清最后一句，不由得追问道：“你说什么？”
凌言蹊摆了摆手，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都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咕噜咕噜”陆璐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一抬手腕才发觉已经六点半了。她下班的时候就饿了，但是凌言蹊丝毫没有提到晚饭的问题，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叮咚叮咚——”就在陆璐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凌言蹊抱着么么走了出去，显然是个快递小哥，递了单子给他签字。
“你放里面就好。”凌言蹊指挥快递小哥把东西放好。
陆璐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买了不少的东西，只不过好像不是传统意义的快递，她甚至看到袋子里面露出来的大葱，翠绿翠绿的，异常新鲜。
送走了快递人员，凌言蹊走到沙发旁，踢了踢陆璐的脚：“去厨房做饭吧，米和菜蔬都买回来了。”
陆璐整个人都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这是包吃？”她惊疑不定地问道。
凌言蹊理所当然地点头：“你知道伺候一个经期的姑娘多烧钱吗？我之前伺候你，现在也该换你了。你要是不会做饭，就立刻现学，当然你做得难吃的话，我会自己去买东西吃，但是你必须吃完你自己做的东西。”
他几句话就把陆璐的后路给堵死了，无论如何，他似乎都准备把陆璐培养成为一个煮饭老妈子。
陆璐几乎是一路飘进厨房的，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世界是玄幻的。身为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女娃，陆璐当然是会做饭的，即使水平不如陆梅，但是基本的生活技能全部点亮。
“喂，二傻，我跟你说件事儿。”陆璐再迟钝也发觉了凌言蹊的不对劲儿，她有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决定给经常跟男人打交道的陆颜打电话咨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