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璐的右眼跳了一整天,从一大早开始就遭遇各种事故,终于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最强的灾难。
几个穿着“乞丐服”,纹身遍布的混混拦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掏出手机,似乎在比对着什么:“大哥,是这妞儿,长得还挺漂亮。”
领头的染了白发,像是刚从爆米花机里炸过似的,浑身都透着杀马特的气息。
陆璐看着这一帮五大三粗的混混,眼眸里闪过一分惊讶,。心里暗念着倒霉。
“陆璐是吧?于哥让我告诉你一声,小姨子管太宽,容易嫁不出去。今天让哥几个好好教教你,怎么孝敬爷们儿。”那白发杀马特吐了口痰,一脸耍横的表情。
陆璐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她在听到“于哥”两个字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她冷笑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惧,手扯着包带。
“我们当然是想教训——”白毛杀马特对于她这种态度很不爽,立刻卯足了劲儿大喊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头就被狠狠地砸了一下。陆璐举着手中的包,毫不客气地往他的脸上砸。
“教训我?滚你大爷!”陆璐的腿也没闲着,看准了这白毛是老大,就只对着他一人打。
反正这么多流氓在,她今天肯定是要吃亏的,但是她把这白毛打残了,也算是讨回点本钱了。
她的脚一抬,就往他的裆下踹去。
“嗷!”那白毛凄厉的喊声传来,刺耳至极,让周围几个小流氓怔住了。
陆璐的高跟鞋毫不客气地跟白毛裆下的软肉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痛得快要没有知觉了,当场就掉下了眼泪,直接双手捂住跪了下来。
***
“我操,弄死这女人!干死她!”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狭窄的巷口传来,正推着自行车路过的凌言蹊,不由得轻嗤了一声。
又是一场无聊的男人欺负弱小女人的戏码。他撇着嘴角想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打个报警电话。
“啊啊,杀人啦!麻痹的,你们拦住她啊,这女人是个疯子!”
就在他要完全走过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声。不过这不是预料中的女声,而是一个变了腔调的大男人发出来的。
凌言蹊立刻停下了脚步,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让他热血沸腾的画面。
几个外强中干的流氓混混,一直在咋咋呼呼的。
一个娇小的女人被围在中间,她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一个白毛杀马特揍着。那白毛似乎吃亏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倒在地上,那女人毫不客气,直接抬起脚就往他的脸上踹。
“砰”的一声闷响,那白毛就被踹得躺在地上呻/吟。
那女人看着他这副怂样儿,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那笑容有些显得有些癫狂,但是落在凌言蹊的眼里却有一瞬间的熟悉感,似乎跟记忆里的某道身影重叠。他拿下嘴里叼着的烟,轻轻用食指弹了弹,将烟灰抖掉,目光闪烁。
“老大。”几个混混有些傻眼,竟然被她吓住了。
女人的表情的确算得上狰狞,即使白毛倒下,她也没有丝毫的松懈。相反变本加厉地用脚对着白毛又踢又踹。再加上动作毫不留余地,好像这身下的男人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那白毛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看着甚是可怜。
“你们他妈的救我啊,砸晕她!嗷——”那个白发杀马特刚想支招,结果那高跟鞋就往他的嘴砸了过来,正好砸到了门牙,疼得他眼冒金星。
其中一个混混从裤兜里摸出了水果刀,就准备往女人身上招呼。
陆璐一直注意着周围的人,看到有一道冷光闪过,立刻想要躲。但还是晚了一步,身上的制服衬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白皙的手臂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过那小混混还没来得及划上第二刀,就感觉有一道阴影砸了过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差点吓晕过去。
一辆自行车从天而降,直接往他的头上招呼。
“我操你——”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歇菜了。
这时候那几个混混才看清楚自行车的主人,一个看起来很高很瘦的男人。
只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嘴里叼着烟,已经冲到了其中一个人身边。一脚把他飞踢了出去,看起来动作潇洒帅气,不费吹灰之力。
正打觉得胳膊痛到浑身发软的陆璐,此时也发现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外援。
看这利落的身手,就知道这个拔刀相助的兄弟不是一般的帅。
“你欺人太甚!兄弟们,上!”这些人似乎被逼急了,那个叫喊的混混直接举着棍子就往凌言蹊的头上招呼。
他猛地往下蹲,身子一矮就躲了过去,手中夺来的水果刀耍了一个花式,从那混混的脸上翻飞而过。
“啊啊——”那个混混立刻捂着脸蹲了下去,喊声震天,把那几个要往前冲的小混混都吓到了,好像连他们的灵魂都感受到那兄弟的痛苦。
几个人眼睛一瞥,当场就被怔住了。
那兄弟双手捂着脸,但却是满手带血,那些血迹甚至都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
***
“多谢。”陆璐捡起地上的包包,对着那个男人道谢。
白发杀马特已经人事不省,满脸都是青紫交错的鞋印。至于他的几个手下,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没一个能动弹的。
血腥味刺激着鼻腔,让她的精神还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她受伤的左手,似乎都感觉不到痛一般。
只是她去穿那只鞋子的时候,才发现鞋跟断了。
“要去包扎一下吗?”凌言蹊的目光一直在无意识地打量她,伸手示意了一下她那还在流血的胳膊。
陆璐看了一眼,直接摇头拒绝:“不必,这点伤回家包扎也一样的。”
“送佛送到西。我是医生,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带你去包扎一下。”凌言蹊依然看着她,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像极了哄着病人吃药的好好医生。
陆璐犹豫了一下:“他们是抢劫的,我没有钱。”
她的语气也跟着放软了,毕竟现在这么狼狈,拒绝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凌言蹊扯着嘴角,温柔一笑。“没事儿,这次对你是免费的!”
他黑黝黝的眼眸,灿若星辰,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心里却闪过一丝玩味的念头:原来这姑娘怕花钱啊!
陆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如沐春风,特别是对于他能免费服务,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凌言蹊走到那些小混混中间,将自己最开始砸人的自行车扶了起来,直接推着走到她的身边。
陆璐打量了一下那自行车,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这自行车是少女粉,上面画着红色的爱心,而且还是那种体型精巧的。无论从哪一点看,都是萌妹纸的坐骑。
推着车的男人看起来最起码一米八五,越发显得那车袖珍可爱。只是搭配起来,总觉得画风不对。
“车子有点小,你就凑合一下吧。正好鞋子坏了,我推着你。”凌言蹊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后座。
他推着自行车,长腿一迈步子就走出去好远。陆璐坐在后座上,手里提着鞋,脸上透着几分红晕。
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就坐在人家车后座上,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璐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忍不住去看他。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装裤,手腕上带着手表,一脸精英相。
***
“到了。”凌言蹊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不由得再次扯起嘴角,笑意浓浓。
陆璐微微发愣,男人的脸长得很周正。剑眉星目,特别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面一样。
她心里冒出很多念头:这男人见义勇为,武力值爆表,但是喜欢少女粉的,都是娘炮啊!
长得好看,个子还高,外表特别man,只可惜是个娘炮!
综上所述,简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男人,但是踏马为什么会是个娘炮!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汪汪汪”的叫声,间歇还夹杂着几声猫叫。
“甜心宠物康体中心”八个字的大招牌异常显眼,这显然是一家宠物医院。
“出来个人帮忙!”凌言蹊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凌医生来了,是不是又捡到喵喵或者汪汪了!”立刻就有一个护士打扮的小姑娘冲了出来,语气特别激动地喊道。
结果小姑娘刚出来,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坐在车后座的陆璐发呆。
“不好意思。”小护士连连道歉,冲着陆璐腼腆地笑了。
“发什么愣啊!来扶着自行车,这是我的新病患,被一群野狗欺负的可怜小喵咪。”凌言蹊拍了拍自行车,直接扶着陆璐站好。
小护士一溜小跑着过来,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陆璐,然后就按照要求去扶自行车。
凌言蹊转过身伸出手,就想去扶着陆璐下车。只是他还没碰到,身边的小护士就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声。
“啊啊啊,凌医生,我的自行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买它花了两百八,骑了不到半个月,每天做保养,当个女儿疼。你怎么能把它折磨成这样!”小护士差点跪倒在地,抱着自行车就开始喊起来。
陆璐被她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涌起了几分庆幸。
还好娘炮车不是这位凌医生的,不然陆璐肯定要可惜一晚上,好男人都被粉车给毁了!
凌言蹊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伸手扶着陆璐。因为她只有一只脚穿着细高跟,另一只则赤着脚,身体有些不平衡。
“来,踩在我的鞋上。”他轻声说了一句。
陆璐其实对于陌生人的靠近是十分抗拒的,但是凌言蹊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示弱,带着十足的耐心和亲切,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
这或许就是医生天生的优势。
凌言蹊见她没有抗拒,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柔和。
他转头对着一旁还在哭自行车的小护士道:“小刘啊,别哭了。你不是让我带你女儿散步吗?实在是你女儿太调皮了,非要去招惹那些流氓,还跳起来往流氓身上打呢,我拦都拦不住。”
刘护士本来都快要装不下去了,结果一听他这么说,嚎得更加带劲儿了:“闺女啊,现在这些上了年纪的怪蜀黍真是欠揍啊,我实在糊涂啊……”
“行了,待会儿给你闺女买点机油当零食。今天二到十四号笼子的都要检查一遍,待会儿弄不完我打电话给老板了啊!”
凌言蹊这话刚落下,刘护士就闭上了嘴巴,把车推到旁边随便一放。立刻火急火燎地往里面冲,显然是去替宠物检查身体了。
***
“来,填一下。”一张表格递了过来。
陆璐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宠物病例”四个字。
看着她发愣,凌言蹊似乎才反应过来,嘴角轻扬依然是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好意思,职业病。顺带填一下吧,免得有什么酒精过敏这种公主病。”
陆璐拿着笔,慢慢地填表格。凌言蹊则套上了白大褂,动作麻利地准备好消毒水和纱布。
“陆璐?陆璐!”他扫了一眼表格,似乎被她的名字所吸引,一连念了两遍。
名字在他的唇齿间滑过,陆璐只觉得手一颤,黏糊糊的有些奇怪的感觉,但是并不讨厌。
“很奇怪?”
凌言蹊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意:“看样子我之前介绍错了,你并不是什么小猫咪,而是落了难的梅花鹿。”
“你还真把我当宠物了。”陆璐耸耸肩,已经回过头继续填表格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眸中滑过的一丝深意和探究。
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明明今天倒霉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不过现在她却感觉舒服多了。或许医生都自带治愈系的功能吧,哪怕眼前这位是个兽医。
凌言蹊一手拿着棉签小心地替她消毒,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手腕上,神情专注而认真。
男人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干净清俊。浑身透着禁/欲的气息,陆璐不禁就有些发愣。
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曾经误会他是一个娘炮时,那种嫌弃的心态。
凌言蹊替她绑好纱布,甚至还系了个蝴蝶结。
“陆小姐,回神!”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陆璐完好无损的手指,带着些许的亲昵态度。
陆璐扭过头来,一下子就对上了他戏谑的表情。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我们诊所里有什么是那么吸引人的吗?”他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陆璐再次闹了个大红脸,干笑了两声,假装很忙地四处张望着:“我第一次来这里,觉得好奇,就四处看看。哈哈哈……”
她自己都觉得笑不下去了,话题转移太失败。
凌言蹊的目光闪了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有些怪异。
像是一只猫咪,看到了水池里扑腾着的鱼,十分兴奋地翘起了尾巴一般。
“那就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我们诊所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