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悼念曲每年固定的上演,东兔西乌间,就轮到了小诺他们站在台上,接受学妹的祝福了。
晚会过后,洛川和小诺手拉手在操场上散步,那样的无言好像已经伴随他们走过天涯海角的凄怆。终于,洛川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小诺的肩上,“你愿意跟我一起去A市吗?永远在一起。”那一刻,小诺眼中闪出了多少情绪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她愿意和洛川在一起。于是,她环着洛川的腰,“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以为我们也摆脱不了毕业分手季的命运呢。”或许人的眼睛和身体比嘴巴更加忠于心灵吧,她竟然滑出了泪水。也就是在看到她的泪水的那一刻,洛川开始后悔自己决定做得太慢而伤了她的心。
“傻瓜,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的吗?你也不开口留我,我以为你不打算要我了呢?”洛川抚摸着那瀑布般的长发,附到小诺的耳旁说。情人之间就是这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有的时候会迎着太阳落雨点。于是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小诺的家就在C市,家中只有父母和兄长,简单的三居室,温馨的厨房,贯穿在洛川心里的就是那种简单的温馨,这也是小诺给他的感觉。小诺的父亲是个普通工人,老实本分,在这个浮华的世界里坚守着做人的那种久远的准则,从不怎么多的薪金中拿出一些去补给那些不成器的亲戚朋友是他一直做的一件事情。小诺的妈妈是这个家庭首屈一指的“总理”,就是什么都要管,有时候着急了就说“你们爷三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不管了。”唠唠叨叨的数落并不妨碍她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每此时,小诺就会偷偷学着老妈的样子无声表演给大家,一边叹气,一边给花浇水,“你说你们爷三啊,倒是一样的嘴叼,倒不见你们来帮忙的;衣服也是,喜欢鲜艳的颜色,怎么都不自己洗呢;小诺啊,你的白球鞋呢?...”也许是这种家庭环境的影响,对于小诺,金钱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她现在丰衣足食,要那些数字做什么呢?当然她偶尔也会因为这个数字生气,比如哥哥准备结婚的时候,就听见爸妈在卧室里偷偷讨论要不要再买房子的事情,又听见老妈说“过两年小诺也出嫁了,空那么多房间我们自己住啊?只是怕媳妇不愿意吧,将来还要有孙子,丫头回家也要有间房吧......”,小诺轻轻掩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成负担的感觉。不过大部分时候,她没买过什么昂贵的化妆品,也从不买超过300的衣服,所以她并不觉得生活是件多么了不起多么困难的事情,她觉得回到家吃妈妈做的家常菜,有一个小房间,很满意。她的那些设计图也像她的人一样,有一种含蓄的绽放的明朗。因为相信吧!相信一切都挺好。
这一次的拜访有点正式,洛川特地选了两瓶好酒送给小诺的爸爸。洛川是这个家里的常客,这个开明的家庭早就允许了这种关系的存在,也接纳了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儿。洛川提出了想和小诺一起去A市发展的想法,小诺的爸爸吞了几口酒,借故上厕所,和小诺的妈妈嘀嘀咕咕去了。小诺的哥哥是很赞成小诺的,这个小诺从不怀疑。哥哥大学毕业后,在这个C市憋屈了几年,总后悔没有好好趁着年轻出去闯闯,所以很是鼓励小诺这个唯一的妹妹。其实C市也是个不错的市场,只是大多数人都认为离开家乡才能真的成长吧。这次拜访的结局就是“随你们吧,找到工作安顿好了就跟家里说一声,还好离得不太远,现在交通通讯都方便。”对小诺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就是整理行囊;对于小诺的妈妈来说,接下来的几天都很辛苦他,她四处打听A市的气候,食宿,房价,工资水准,确定女儿的选择没错之后,她又忙着为女儿买几件合适的稍上档次的职场衣服,常用药,行李箱......
和小诺、洛川一起去A市的,其实还有别的同学。其中一个就是小诺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闺蜜:马茹,大家习惯叫她茄子。茄子和小诺成为最好的朋友,在他们班里算是一桩奇事。从外型上看,虽然都漂亮,但一个是长发飘飘的淑女状,一个是短发干练的中性美;一个是雷厉风行的足球班班花;一个是娇柔魅惑的舞蹈班学员。但是缘分就是很奇怪,她们两个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会把雪碧和葡萄酒参在一起,两个女生喝得微醺的好朋友。茄子和洛川是老乡,他们也算是学成归故里了。还有其他两个同学,都是抱着希望想要去A市发展的校友。
这次出门和以往有些不同,带着一种探险求知的强烈欲望,他们展开的是梦的翅膀。几个人在火车上打牌游戏,倒也不觉得无味。但是,许是小诺的妈妈昨天晚上叮嘱太多太晚的缘故,两个小时后,小诺还是撑不住眼皮,倒在了洛川的肩上。太过期待,是不是真的会让人没了希望呢?小诺睁开眼后的世界又是怎么样呢?她会不会很快适应那个新的城市和地方呢?洛川看着小诺略显疲惫的脸,心里面翻山倒海。比起小诺单纯地对工作的期待,他更多了一丝不安。
许是睡得不舒服,小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随着人流盲目地往前走。洛川拖着行李箱,不快不慢地走在小诺前面,茄子倒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出站口,和其他的同学分道扬镳了,相互约定有时间见面的真实而客套的话。小诺、茄子和洛川在C市已经说好,先在洛川家里留几天,熟悉一下A市的环境,把住宿和工作定下来。
“小诺,你的脸色很差,没事吧?”洛川放下行李箱,摸了摸小诺的额头。
“我说程小诺啊,你平时不是挺欢实的吗?不会是水土不服吧!”茄子说,“我说洛川啊,去哪里坐车啊?赶紧休息一下,看她那样子,好像要晕倒似的。程小诺啊,真没出息!”说着,茄子就去挽小诺的手,“你,快去拦车!”
洛川有点犹豫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看小诺精神不好的样子,又咽了回去。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茄子以为是黑的士,便拉着小诺去问价。洛川则直接让司机开了后备箱,把行李往上搬。他们两个见状,以为洛川已经商量好了,也就高兴地坐了上去。
小诺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加上昨天没睡好,或许还真有点水土不服什么的,额头一直冒汗。“停车!停车!”小诺拍拍前边的座位,车门一开,就冲了下去,在路边狂吐。两餐都没吃什么,吐出来的都是青色的胆汁了。洛川下车来,拿水给小诺漱口。这么一吐,小诺倒觉得舒服了许多,干脆仰起头,把剩余的水洒在脸上,仿佛午睡后洗了一把脸,神清气爽。
司机按了下喇叭,示意他们这里不能停车,要快点走。
回到车上,空调的丝丝凉意瞬间来袭,小诺嘻嘻地朝茄子做个抖肩寒冷的动作。
“看你的精神比刚才好多了,难不成这A市的尾气还有治病的功效?”茄子凑过来说。
“你这个闺蜜就好啊,我在那里吸尾气,你在车里吹空调,也不给我送瓶水?”小诺撅起嘴巴,顺手抢过了茄子手里的矿泉水。
“我可不去凑那个热闹,抢了别人表现的机会。你这丫头,不怕我的口水呛着你啊,我可是没刷牙的!”茄子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不会嫌弃你的,亲——!”
茄子做恶心状,“你还是病着吧,话这么多,洛川啊!你看你什么眼光,讨了这么个长舌妇,不爱干净,还爱占我的便宜。”
这么一闹,三个人倒回想起在小诺家里的时光,给小诺的房间做书架,油漆,在楼下的饭店做服务生,和小诺的爸爸一起杀鸡......
“小诺的爸爸太仁慈了,一刀下去,那只鸡还跳舞呢”茄子说得绘声绘色,恨不得表演那只鸡垂死挣扎的样子。
“我爸那是不忍杀生,你倒是痛快地很,那次还不是白白糟蹋了我哥钓的那条鱼,牛——皮——大——王!”小诺说话的瞬间,三个人仿佛又闻到了那只鱼半死不活的奇怪味道。
“洛川啊,你家住得挺偏啊,怎么越走越安静了。”茄子望着窗外,突然说道。
“远离市中心不也很好吗?空气好,不吵闹,公交总是始发站,一点都不挤。”小诺说。
“我说程小诺啊,你这脚一沾A市的地皮,说话都不老实了,你这个懒鬼,不赖床就好了,难不成还乐意早起赶公交啊。你看,洛川都摇头了,虚伪的女人哪!”茄子咂着舌摇着头。
洛川看看小诺,好像心领神会,好像有点感动,转而又有点担心。
......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小诺和茄子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着答案,最终把目光锁住了洛川。
“李叔,帮我把行李拿进去吧!”洛川对司机说,司机点点头,叫了几个人把东西抬进去了。
“你小子,真会装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应该坐飞机来啊,”茄子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小诺的头,“你这个死丫头,怪不得说要住外面,怕吓着我啊?”
小诺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想听洛川说点什么,眼睛里有点震惊,有点小小的怨,太阳照得人发晕。
“小诺,”洛川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们第一次去旅游,在廉价的小旅馆里,清晨起来的时候,他也是那样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小诺,我来之前跟你哥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他说他理解,他相信你也会理解。你会理解我的,是吗?我跟你在一起,是真心的!”
茄子应该听出来了,作为小诺的闺蜜,作为最了解他们两个故事的第三人,她很清楚小诺在意的不是洛川真的是富人子弟这件事情,而是洛川不曾提及,甚至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情。普通的热恋中的女人都是这么计较这种看似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因为对小诺这样的女人来说,真情是生活必需品,LV只是遥不可及可有可无的奢侈品罢了。
“算了,小诺,我们先去歇歇吧,你回头再跟他算账!洛川,还不带路?”
洛川也不再说什么,可能也觉得现在时机不对吧。便朝门口走去,茄子拉着小诺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