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就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等他想瞧仔细的时候早已没有了白影的踪影。随?夢?小?說?,.com
门童揉了揉眼睛,今日来吊唁的人很多,有几个武艺好的心情又很急切得也很正常,他无需大惊小怪,门童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继续站在门口迎着客。
百里川一身白衣胜雪,如画的容颜上满是悲痛之色,站在灵堂门口呆呆地看着灵堂里的灵柩久久没有迈开步,似乎依然无法接受燕惊寒已经死了的事实。
天冥教被灭,凌霜也已经赶了回来,此时,正一身孝服静静地跪在自家小姐的身后,百里川来了,她自然知道,袖中的手暗暗地攥了攥。
蓝翎跪在灵堂前面,在一身孝服的衬托之下,小脸更显得苍白,如羽翼般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机!
百里川,你给我等着!这笔帐,我迟早有一天让你百倍偿还!
蓝翎慢慢掀起眼帘,漂亮的剪水秋眸中早已恢复了淡然无波,隐隐带着一丝悲痛。
此时,灵堂里站了不少人,除了王府的人外,还有一些来吊唁的大人们,慕容笑尘也没有回府,此刻,正站在蓝翎的身后不远处。
除了蓝翎几人,其余的人都不认识百里川,他们见百里川一脸悲痛的模样,都不由地猜测百里川的身份,慕容笑尘的剑眉亦是微微皱了皱。
片刻后,百里川慢慢抬起了脚,就要迈进灵堂,守着灵堂门口的两名侍卫快速伸出胳膊拦住了百里川,“请报上姓名!”
两名侍卫早已接到了流云的命令,不明身份的人一律不准放入灵堂,而此时两名侍卫见百里川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物件,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进去。
“百里川。”百里川并没有看两名侍卫,眸光一直落在灵堂里的灵柩上,声音更是带着明显的悲痛之色。
两名侍卫对看了一眼,百里川是谁?他们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蓝翎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是夫君的师傅,请他进来。”
“是!”两名侍卫赶忙应了一声,随即收回了手。
灵堂里众人一听,都不由地多看了百里川两眼,他们只知道燕惊寒确实是有一位师傅,但没有想到他的师傅相貌如此不俗,如画的容颜带着悲痛的神色,如同一位悲天悯人的仙者。
看着缓步而来的百里川,慕容笑尘低垂了一下眼帘,他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百里琼花已经死了,而且是百里川把百里琼花的尸体带出燕惊寒王府的。
自己的女儿死在燕惊寒的王府里,做父亲的难道没有一点怨言?慕容笑尘觉得不可能,而此时看着百里川脸上的悲痛之色,慕容笑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百里川一开始的步伐很慢,带着明显的沉痛之色,等他快要到燕惊寒棺材前的时候,百里川突然加快了步伐,两步奔到了棺材跟前,看着棺材了躺着的燕惊寒,悲痛地出声,“惊寒,惊寒……”
蓝翎低垂着眼帘,袖中的手已经死死地攥起,她知道百里川这一声声是故意叫给她听的,他想激起她的反应!
蓝翎心中冷哼了一声,百里川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这笔账等日后她会好好跟他算!
不过,他既然来了,她不让他得到点什么,还真枉费了他这一番的“辛苦”!
想到这,蓝翎身体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去,凌霜赶忙爬上前,一把扶住了蓝翎。
“小姐,您怎么样了?王爷已经去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呀。”凌霜接到蓝翎眼神的示意,会意,立马哭喊了出来,声音有多悲痛就又多悲痛。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看向蓝翎的目光中带着同情怜悯担心。
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女子遭遇如此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众人心中一阵嘘唏,也有不少人出声规劝。
“寒王妃,寒王爷已经去了,您就节哀顺变吧。”
“是啊,寒王妃,您再难过,寒王爷也回不来了,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寒王妃,寒王爷泉下有知也不想您如此难过,您就让寒王爷安心的走吧。”
“寒王妃,您不要硬撑着,赶紧回房歇息去吧。”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慕容笑尘没有出声,但袖中握着的手却紧了又紧,他想把翎儿拥进怀里柔声呵护,但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她愈发显得苍白的小脸,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百里川悲痛的声音早已被众人安慰劝导蓝翎的声音所淹没,百里川眸光快速划过一抹寒光,好一个蓝翎,晕得可真是时候!
蓝翎慢慢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夫君除了皇上,只有我一个亲人,我要给来吊唁的大人们回礼,我不能走。”
“哎呀,寒王妃,您身体都这样了,还如何做得了这些,找一个人代您做就是了。”礼部侍郎赶忙出了一个主意。
“找一个人?”蓝翎慢慢抬眼看向了依然站在燕惊寒棺材旁的百里川,虚弱地开口:“百里师傅,您在夫君的心中如同父亲一般,您能替我守在这灵堂里吗?”
闻言,众人瞬间都把目光投向了百里川,他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百里川不应该拒绝,他是燕惊寒的师傅,燕惊寒又视他如父,他更不能拒绝。
原来她在这里等着他呢!
百里川方才明白过来,攥了攥袖中的手,慢慢地转过声来,轻轻点了点头,“好,你放心回去休息吧。”
“多谢百里师傅。”蓝翎说着由凌霜扶着慢慢站了起来,慢慢往旁边走了两步,给百里川让出了位置。
众人也随即让开了道,百里川慢慢走到了蓝翎原来的位置上,面朝灵堂中央站着,脸上依然带着悲痛之色。
蓝翎看了看百里川,暗暗捏了捏凌霜的手,凌霜明白蓝翎的意思,随即道:“小姐,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蓝翎轻轻点了点头,由凌霜扶着慢慢出了灵堂。
眼角的余光看着那抹败白色的背影,百里川快速轻合了一下眼帘,眸中隐着一抹玩味的笑,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见蓝翎离开了,慕容笑尘过了片刻也快速出了灵堂,直奔松竹院的方向。
蓝翎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依然走得很慢,慕容笑尘很快便追上了蓝翎。
“翎儿,你怎么样了?”慕容笑尘来到蓝翎的身旁,快速伸手扶上蓝翎的腰身。
蓝翎快速拨开慕容笑尘的手,低声道:“你回去吧,表哥。”蓝翎的声音很轻,但把“表哥”两个字咬得极重,她知道慕容笑尘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慕容笑尘当然明白,她想把他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表哥表妹的层面上!
不!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已经跟他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她早已是他的女人,他要她做他的妻子!
慕容笑尘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蓝翎单薄的背影,片刻后,快速转身离开了王府。
凌霜扶着蓝翎回了房间,合上房门,这才开口道:“小姐,王爷不在了,百里川是不是借吊唁之名想对您不利?”
凌霜早就知道百里川就是那幕后之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小姐动手,就是想把小姐处之而后快。原来王爷在的时候,百里川都没有什么顾忌,如今王爷不在了,凌霜担心百里川更加会肆无忌惮地对小姐出手。
凌霜早就听自家小姐说过,百里川的武艺深不可测,只有她和王爷联手才能是他的对手,但如今只剩下了小姐一人,凌霜真担心小姐不是百里川的对手。
“他并不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让我自己走进他为我挖的坑里。”蓝翎来到桌旁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小姐,我不明白,他不是三番两次想对您动手吗?怎么会不想要您的命?”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他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了主意。”蓝翎停顿了一下又道:“昨晚在树林里的时候,他想要我的命,有的是机会……”
蓝翎并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只有让百里川猜不透她的想法和计划,惊寒才是最安全的。
一听,凌霜急忙道:“小姐,照您的意思,百里川也是天冥教的人?”凌霜顿时觉得这个百里川深得有点恐怕,他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身份?
“他是不是天冥教的人,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的是苏全听命于他。”
今日早晨蓝翎就得到了消息,苏全昨晚已经死了,但他不是被杀死的,而是毒发而亡,显然他早已被人用毒控制住了,再加上被带回来的跟燕惊寒一模一样脸的人,蓝翎顿时就想到了会使毒又会幻术的百里琼花。
虽然百里川曾跟燕惊寒说过他并不知道百里琼花的毒术和幻术是跟谁学的,但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蓝翎已经完全肯定是百里川就是那个教百里琼花毒术和幻术的人!
以燕惊寒的武艺,没有几个人能把他悄无声息地带走,能把他带走的,除了他毫不设防的师傅百里川,还能有谁?
自从昨晚看出那人不是燕惊寒后,前后事情一连贯,蓝翎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燕惊寒就在百里川的手里。
蓝翎知道百里川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演了这么一出,那就说明他不会要燕惊寒的命,这也让蓝翎心中稍稍好过了一些。
但何时能找到燕惊寒,再把他从百里川的手上救回来,蓝翎却不得而知。
因为到目前为止,蓝翎并不知道百里川的势力有多大,而百里川恐怕已经对她和燕惊寒的势力了如指掌,在这种敌暗我明知己却不知彼的情况下,她只能小心行事,从长计议。
一听,凌霜顿时想到了什么,“小姐,他是王爷的师傅,难道昨天晚上就是他……”凌霜有些想不通,王爷那么信任百里川,百里川若是想要王爷的性命,需要那么费事吗?
“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你就不用管了,还有,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特别是朝阳。”蓝翎特意叮嘱了一句,她知道朝阳嘴最快也最不会隐藏情绪,她不想节外生枝给了百里川可趁之机。
“是!”凌霜赶忙应了一声。
……
上官战看着怀中爱妻恬静的睡颜,心中划过了一百零一个问号,按理说,翎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落儿肯定担心得夜不安寝才是,但让他意外的是,昨晚他回来的时候,落儿就已经睡下了,而且一、夜好眠,甚至到了此时都还没有醒,这让他疑惑不已。
虽然上官战很担心爱妻因为担忧过度影响了腹中的胎儿,但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做娘的还睡得如此安稳,上官战又觉得这有点不妥。
上官战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他不知是叫醒爱妻去陪着女儿的好还是让爱妻睡到自然醒的好?
“你在想什么?”玉碧落并没有睁开眼睛,把身体往上官战的怀里靠了靠。
“落儿,昨晚是不是翎儿对你说了什么?”
上官战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以落儿对翎儿的在意,若不是翎儿说了什么,落儿根本不可能那么放心地回来睡觉,而且还睡到现在没起*。
“翎儿说惊寒没有死,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是假的。”玉碧落贴在上官战的耳边说了一句。
“真的?”上官战顿时喜上眉梢,“翎儿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不是惊寒。”
“前日,翎儿和惊寒一道去灵云山烤山鸡吃,吃完回来,昨日早上,惊寒脸上就长出了许多红点,那些红点是体内燥热引起,一两天根本消不下去,而昨晚翎儿带回来的那人脸上一颗红点都没有,翎儿由此可以判断那人是假的,惊寒一定还活着。”
“原来如此。”上官战长出了一口气,但一想到燕惊寒可能此时已经落在某个匪人的手上,剑眉又不由地皱了起来,“落儿,翎儿又没有说她想怎么救出惊寒?”
“翎儿让我们不要管这件事,她自有办法,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知道燕惊寒没有死,翎儿不会再伤心欲绝,玉碧落悬着的心已经放回了肚子,昨晚回来之后,玉碧落又把云一大师卦象上的内容琢磨了一遍,玉碧落顿时就觉得还是尽快回北宁得好,以卦象上来看,翎儿和惊寒可能会在北宁团聚。
“那就好,只有救回了惊寒,翎儿才能安心地和我们一道回北宁去。”
玉碧落当然也想尽快救出燕惊寒,但以卦象上内容来看,玉碧落觉得这件事并不容易,反而像是先回北宁再救出燕惊寒要容易一些,不过是先救出燕惊寒再回北宁还是先回北宁再救燕惊寒,当然还是由蓝翎自己决定,玉碧落并不会插手。
……
岳翼一身盔甲冲进了灵堂里,“扑通”一声跪在了灵柩前面,脸上风尘仆仆,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岳翼虽然比燕惊寒年长,但除了他父亲岳国公,燕惊寒就是他最敬重的男人!
五年前金戈铁马,横扫千军,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墨染江山敌胆寒,面如冠玉少年郎!
仅仅过了五年,面如冠玉威震敌胆的少年郎却躺在了冷冰冰的棺材里,岳翼接受不了!
此时,南岳兵马蠢蠢欲动,将士们心中神一般的王爷就这样走了,这是天要助南岳吗?
岳翼快速闭了一下眼睛,双手猛地捶向汉白玉地板,众人一阵惊呼,“岳将军!”
众人都知道岳翼是燕惊寒手下的大将,更是跟着燕惊寒上过战场,杀过敌,出生入死,但他不至于王爷走了,就想弄残自己吧?
岳翼没有理会众人,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快速站了起来,风一般地奔出了灵堂,他虽然也想在这里守着王爷,但他不能,作为一个将领,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他必须时刻呆在军营里!
看着岳翼瞬间便消失的背影,百里川低垂了一下眼帘,这个时候,岳翼都能分清轻重缓急,说明此人绝不容小觑!
片刻之后,众人就见魏霆踉踉跄跄地奔进灵堂,脚刚迈过门槛,人就跪在了地上,往灵柩前爬去,同时失声痛哭。
此时此刻,魏霆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了,他心中在不停地呐喊,他还没有为他做过的事情恕罪,王爷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走了?不!王爷不要走!
众人当然不知道魏霆心中在想什么,更无法理解魏霆此时心中的后悔自责与愧疚,但看着魏霆哭得如此伤心的模样,很多人也不由地悲从中来,暗暗地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百里川看了魏霆一眼,便不再看他,心中很是看不起,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有什么出息?!
魏霆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他更无法将心中的伤痛说出口,只能用不停地痛哭来发泄。
魏霆跪在灵柩前面,整整哭了两炷香的时间,这才停止了哭泣,慢慢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又慢慢出了灵堂。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百里川在灵堂里守了一整天,直到暮色来临才离去。
蓝翎自然不会留他在府里,也没有派人跟踪他,因为蓝翎知道,以百里川的武艺,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跟踪他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自家王妃伤心过度体力不支,晚上当然就更不能让王妃守在灵柩旁,谢安主动要求晚上由他来守着王爷。
蓝翎没有意见,和自己的爹娘用完了晚膳,又和他们说了一会话,便让他们回了海棠院。
随后,蓝翎把凌霜凌露打发了回去休息,自己熄了灯,但她并没有上、*休息,而是坐在桌旁,看着左手腕上的紫玉镯,想着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爱人。
盈盈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了房间,斑斑驳驳,如同蓝翎此时的心情,有欢喜有忧愁。
欢喜的是,她可以肯定燕惊寒一定平安无事,他迟早会回到她的身边。
但忧愁的是,她何时才能找到他,何时才能救他回来,她却不得而知。
百里川老歼巨猾,深不可测,她毫不怀疑他时刻都在盯着她,而且他给她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她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蓝翎正想着,就听见房间里的机关突然响了一下,蓝翎快速站了起来,正准备去查看,又听见窗棂轻轻响了一下,一道黑影闪进了房间,蓝翎没有丝毫犹豫,一掌向黑影劈了过去,黑影一个闪身,轻巧躲过了蓝翎的一掌,一只手抓住了蓝翎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挥动了一下。
蓝翎暗叫不好,抬脚踹向黑影的命根处,同时快速转动手腕,一根九玄针猛地向握着她手腕的手刺去,黑影见状,快速闪到了一旁,同时松开了蓝翎的手腕。
看着让她过目不忘的黑色面具,蓝翎心中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心中再一次暗叫不好!
她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还在房间里设了阵法,显然他是想把她生擒活捉!
“阁下胆子倒是不小。”蓝翎淡淡地开口,脑中快速地想着对策。
“那是自然,寒王妃那日打伤了我,这笔帐我们还没有算呢。”男子轻笑着开口。
“那你想如何算那笔帐?”
“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男子慢慢地向蓝翎跟前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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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缘,绝世寒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