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回到家，艾若并不感到开心，亲亲继续垂头丧气贾琛，脑子里却是深深懊悔，因为她后悔谈到秦家了。
“怎么啦？”贾政看她晚饭时就心不焉，也不好当着贾珠，贾瑚面问，等他们出去了，他接过儿子，轻轻问道。
艾若轻轻把白天事一说，撑着脑袋叹息道，“你说，我会不会让秦家陷入困境？”
贾政有点糊涂，这是什么意思？秦家事，怎么说了，就成困境了？
艾若看向贾政马上明白了自己错何处了，现代人资讯发达，现代只要略略关心红楼故事读者，就没有不知道秦可卿所谓身世之谜。于是她惯性把自己知道，便以为人家都知道了，包括贾政。
想想隐晦把猜想一说，当然只说了他们看到现象，比如，为什么堂堂五品官员，却去育婴堂领养孩子；比如秦夫人不喜欢秦可卿；比如秦家家底怎么请得起宫里嬷嬷……
“你想说什么？”贾政这些都听过，现又被拉出来说一次，贾政觉得妻子是不是真老了？一件事怎么来来回回说？
“我猜秦姑娘身世不凡，只怕是朝中显贵寄养秦家。我太好奇，所以今天跟瑞王妃说了，如果说，瑞亲王真去查，害了秦姑娘怎么办？那算不算是我造孽？”艾若真心觉得贾政是二货了，为什么自己说得这么白了，他还猜不到？
贾政这才明白妻子纠结什么，不禁摇头叹息。
“你这是什么表情？”艾若瞪着贾政，是不是近自己对他越来越有好脸，他就嚣张了？
“你从请宫里嬷嬷这点，就猜测她出身显贵？有点不靠谱。秦家是请不起宫里人，但你得想，什么样人，会把孩子经育婴堂转一道手，转到了朝中官员家中。请嬷嬷，就是想让孩子各方面都出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嫁人，一个五品小官养女，教养再好，世家她攀不上，一般人家，她受教养又不是那家养得起。所以猜也猜得到，这里头是有图谋。所以我看，你猜得有一点没错，这定是寄养秦家，不过呢，她生身之父可能只是有钱生意人，却不是什么显贵人家。”贾政随意说道。
“为什么？”这种可能性，艾若真从未想到过，她听贾政一分析，倒是也觉得有可能了。
想也是，英国中世纪，弃婴身份是高过自由人，因为她很可能是贵族抛弃。比如她曾经看过简奥斯汀《爱玛》里那位养女，爱玛就认定，她可能是位贵族，而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商人私生女，商人提供了她很优厚生活条件，却不肯认她，不为别，如果认回她，她身份马上就降了下来，想嫁给贵族就成了不可能。
人性其实是相同，若是按贾政这么分析，秦出身若是像是薛家这样大商家里，就算是嫡女其实身份也是不很高，何况，秦十分有可能是庶出了，那么怎么教养都没有用，她前景堪忧。若是经育婴堂转一次手，秦身份马上就不同了，好歹也是官家千金，万一秦邦业再没用，让她嫁一个举子还是可以。
可是若不是艾若看过红楼，说不定也就被贾政给说服了，但想想看，她书中嫁可是宁府惟一继承人。她死后葬礼，连北静王都过来吊唁……所以这么一想，贾政说又不太可能了。
“女儿是有晋身本钱，你想，秦世邦是五品，可能还有机会升官，他女儿可以参加选秀，到时一朝选君王侧，有钱人不是鸡犬升天了？所以我说，你猜什么显贵人家，其实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小。像我们这样人家，真不乎一个私生女，生就生了，抱回去，扔给小妾养着就完了，怎么会寄养一个穷官家中，身份都不同，就算庶出小姐，真送到宫里，也比一个五品穷官家小姐后台硬朗。到时说起来，这是荣国府家，是不是听上去比工部郎中家好听得多？傻子才会这么干。”
“若是皇族呢？”艾若笑了，是啊，不可能出身商家，不可能出身显贵，看来百家讲坛那位合理猜想还真没错了，分析下来，竟然非皇族莫属了。
“不可能了！”贾政顺口说道，对着儿子摇着手中拨浪鼓，想逗他开心一点，但是，马上他抬起了头。脸色有点发白了。
他突然明白为何妻子一脸凝重与懊悔了，就是啊，忠义亲王不是一般人，能想到暗中下毒，慢慢谋害了兄弟父亲，自己能坐上皇位人，能是一般人吗？可是他也想到了后果，于是买一个保险，把自己骨肉送出去，成了，回来当公主，不成，自己至少还能有一滴血脉存留世间，总算也是个安慰不是。
“你想到了，于是才跟瑞王妃提？”
“是！”艾若跌坐炕边，她害怕，是，秦可卿身世让她害怕，她怕真如那位红学家说，贾家之败始于秦，她也不能让贾瑗沾上一点血腥，如果真承担罪孽，她来吧！她得为活着儿女铺平未来道路。
“我想瑞亲王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又不儿子。唐太宗杀了兄弟及侄子，但是他留下侄女，都封了郡主，嫁到很好人家，所以皇家对女儿还是比较宽容。”贾政赶忙安慰起艾若来，他其实心里也没底，这种事，还真不能找人商量，果然有些事，真只能烂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
艾若安静家里等待着，倒真有些度日如年意思了。但是不是每件事今天发生，明天就有答案。所以她能开篇，却不能决定结局，其实，谁人生都是如此。
穆哥儿终于回来上课了，她替穆哥儿号号脉，身体不错，没什么变化，手上伤口早就看不见了。
而瑞王妃再没招见过艾若，让艾若也没地听八卦去。秦世邦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他一切如常按艾若要求设计了一个类似宫殿石头房子，但没有宫殿各种装饰，和品阶设计，看到图纸，艾若真心觉得秦邦业其实真人才了，按自己说，他竟然能设计出一个，中西合并似大殿，从外观上看，是中式，但架构上，又偏于西式。
其实之前艾若一直想得很清楚，自己进入了一个架空时代，就是一本书里，她对外面世界其实认同感不强，包括对贾家，对自己认同感都不强。
那天行刺事件之后，好些事其实都不同了，首先，她认同了贾政丈夫地位，这是她丈夫，贾瑗、贾琛是她孩子，她要保护他们，她不要今生继续遗憾下去，后悔自己明明有机会重开始，却不知道珍惜。
认同了家，认同了丈夫和孩子，她自然而然，也开始想了解起这个时代了。
不过此时艾若也不知道该说这是一个什么朝代。基本上，明之前都一样，读书也一样，看看自鸣钟、怀表，其实也知道，西方传教士也到了，但此时却不是她所知大清，而是另一个架空朝代。可能历史某一时刻，转了一个弯罢了，
所以很多人直接就把这时，影射到大清了。有时，艾若都不禁直接想到了大清，不过又不是大清，让她无限烦恼。不过管如何，总算她也比一般人知道多一点，总能作弊不是。
所以现看到中西合并大楼，其实乱激动也就只有艾若一个人罢了，一齐负责三个小人儿，都不觉得有什么，看艾若同意了，于是大家就开始分头做事去了。
之前一直不能动工，其实也就是因为没有定案，现有定案了，于是后面事反而简单多了。
但对艾若来说，麻烦却才刚刚开始。
其实图书馆是一个专门学科，怎么分类、管理、保存都是学问。就算此时中国图书还分类上，还没有二十一世纪时那么丰富多彩，但也大至分为经史子集，‘经’不用说了，就是四书，五经，从周时代传下来其实算是思想哲学著作；‘史’就是历史；‘子’就是各学科带头人，被人尊称为‘子’们重要思想集粹；集并不是说是之前三类集合，集其实也代表了一个分类，就是啥都可以，什么医书、农书、卜书、数术之类。
其实这么看来，分类其实也很精准了，但是说实话，看书录，艾若还是嫌少，她现代个人藏书都上千册，摆满了一面墙，那还仅仅是一小部分，其余全是医学著作，还有医学期刊。因为她和老公看来，医学是日月异，她们不可能真毕业了就没事了，时刻自我增值是必须。但看看此时书录，医学类书籍摆不满一个书架。她盖了那么大房子，却一共就那么几本书，那她意义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