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条又粗又大还散发着沉重金属声音的铁锁,套住刘有才的双手时,刘有才还泛着特别无辜特别淡定的眼神,看着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官差,用平静的口气道:“干神么?”
瘦子官差:“你杀了人!”
刘有才:“………”
刘有才还是那么淡定的看着两个官差,眼睛眨啊眨,眼珠子转呀转,表情不冷不热,这让官差生出一抹错觉——眼前这家伙难道真的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人?
只不过,他们错了,刘有才只是……迟钝。
…………
楞是过了几十秒,刘有才才反应过来。
他深沉的,无助的,跪在地上,眼泪巴巴地流着,万分痛苦,哀求道:“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呢……我上有老下有小,绝不会干那种事情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不要带我走。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这些话,等到了衙门再说吧!现在跟我们面前哭号没用!”说着,那胖子官差就拉着刘小二,往外拽。
刘有才哭啊,嚎啊,撒泼啊,吐口水啊……都没用,硬生生被拽到驿馆外——
王旭与秦雪茹赶紧跑了过去,拦住了两位官差。
秦雪茹虽说是霸道是霸道,但也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身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官差,腰间都配了把刀呢,她当即客气地道:“两位官差,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瘦子官差冷哼一声,道:“这些话等到了衙门,跟林大人说去吧,我等只是拘捕犯人的官差,你让一让,否则连你也一同拘了。”
秦雪茹表情尴尬,她那出水芙蓉的相貌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身前这两官差可不懂风情不会怜香惜玉。
那胖子官差还冲着秦雪茹嚎啕一嗓子:“看啥啊?叫你滚开没听见嘛?!”
说着,正要拔刀……
秦雪茹吓得一脸惨白,退了几步。
王旭则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非常娴熟自然地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偷偷地塞进了那瘦子怀中。
“大热天的,两位官差辛苦了,这拘捕犯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要不进去喝杯茶水解解渴,如何?”王旭客气道。
瘦子表情神秘一笑,态度和气许多,道:“喝茶就免了,林大人还等着我们呢!”
“那就不勉强二位了,只不过,我们家小二哥到底犯了什么罪?这……又是怎么回事?”
瘦子官差收了王旭的钱,当即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出来。
刘有才有个远房表亲,是家大户人,有良田百顷,丰衣足食。家中只有一个独女。三日前,那大户人家全家遭人毒害,连后院里的鸡鸭猪狗都不能幸免,钱财都被掠夺一空。后来县大人赶到时,全家十六口人,只有家里的独女鬼使神差的活了下来。
那女子名叫刘圆圆,是刘有才的表妹。
县老爷问那女子,到底是谁下此毒手?刘圆圆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因为自己家一向待人和善,根本就没可能结下灭族绝种这种大仇人。到底是谁?哪里知道刘圆圆后来就抛出了一个名字——刘有才。
刘圆圆说,如果有人心狠手辣下此毒手的话,那就只有他的表哥刘有才了。因为当年,刘有才给他家下聘礼,要娶刘圆圆,被刘圆圆的父母极力反对。如果真有人仇恨他家,她只想到了刘有才。
………………
秦雪茹横了刘有才一眼。
刘有才单手举天,信誓旦旦地道:“我发誓,此生此世我只爱掌柜的一个人。”
秦雪茹又是一拳头砸过去,然后冲着倒在地上的刘有才嚎道:“我哪里问这个!我只是想问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刘有才一脸憋屈地躺在地上,幽怨的眼神盯着秦雪茹:“没有!真的!”
王旭当然知道刘有才没有。
三天前的一个晚上?刘有才不是端着就葫芦儿,把酒望月,然后自己跟他聊了一晚上的人生哲学吗?他怎么可能去杀人。
再说了,想想刘有才这厮杀人的场面……夜黑风高杀人夜,刘有才拎着一把菜刀,咔擦一声,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喷在他那张长着横肉的脸上,他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整出一个很忧郁的表情,淡淡的吟诵……“额就像神灯里的魔鬼,被关押了三千年,只学会了仇恨人类。”然后拎着刀,又咔嚓一刀下去——
这特么都是什么啊。
可是,王旭跟两位只负责拘押犯人的官差说这些没用,人家也不听。
两天后在楚子县衙门开审,若想让刘有才安全活下来,这些天必须搜寻证据,到那日再作呈堂证供。
一胖一瘦的官差拘押着刘有才正要离开。
“让我跟掌柜的说些话再走成不?”刘有才可怜巴巴地道。
收了钱,两官差很慷慨大方。
瘦子:“去去,也别太久了!”
刘有才别过脸来,楚楚可怜地走到秦雪茹身前。
秦雪茹:“小二你放心,掌柜的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刘有才:“掌柜的……这些都是细节,重点是——虽然我曾经喜欢过表妹,但自从遇见了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那种用情不专的男人啊!来,掌柜的,我给你吟一首诗。”
“啊,有一天你若进入我心里,你会发现,我的心里全是悲伤……悲伤已逆流成河!”
轰!
秦雪茹狠狠的,疯狂的,惨无人道地抽打着刘有才。
两位官差嘴巴张得大大的,想着:这小二哥过得也太凄惨了吧,如果天天被掌柜的这般抽打,这般水深火热,那还不如囚笼里的生活呢。
刘有才躺在地上,这会儿是真悲伤了,真的。
秦雪茹叉着腰,愤愤恨恨地道:“为什么要逼我呢?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漂亮掌柜的呢?”
王旭退避三舍,生怕殃及池鱼。
…………
两位官差最终还是带走了刘有才。
看着刘有才被拘走后,秦雪茹的表情很明显落寞了……因为,以后揍人找谁?
她转过脸,眼神古怪的看着王旭。
王旭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