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花儿?对对对,就是黑底子上有白色的图样儿,弟妹认识?卢管事的眼睛也瞪大了,阿圆还没见过呢,怎么知道那牛的颜色。
那是奶牛啊我的哥哥!
阿圆的笑容,一瞬间放到了最大,一把扯了白老二的袖子:走走,马上去买!那牛我稀罕的很,多少钱都得买!
白老二还傻呆呆的没转过味儿来呢,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牛还没有亲眼见过,就定下来买了?
卢管事深觉此次来的正确,一拍大腿:弟妹别慌!黄家我去交易,肯定比你找上门去要价格便宜,你既然下了决心,那就在客栈等着,我买好就送过来!
要不说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呢,卢管事肯为自家操心卖力,阿圆非常感激。
结果,回程就有些晚了,卢管事另外托请了镖行的大车,把两头硕大的奶牛运去迷糊阵。
叔嫂两个人驾马车先走,一路上紧催慢赶,终于得以在天色微暗时返回了镇子上。
再要快马加鞭回迷糊阵就不可能了,白老二还回车马,叔嫂二人步行去拉面馆投宿。
大包小包还有那堆棉布,又一次挂满了白老二的双肩,好在夜色朦胧,街面上的行人稀少的可怜了。
镇子上明显比县城的夜生活缺乏。
拉面馆静悄悄的,黑洞洞的,压根儿看不出有人在的痕迹。
白老三也回了迷糊阵?因为自己不在家,他就不需要避讳什么了?
阿圆的唇角儿,就溢出一份自嘲的意思来。
好在,也不愁会进不去铺子露宿街头,阿圆早有准备呢!
趁四下无人,在铺子的台阶石左侧,贴着石缝儿挖一挖。一枚细长的铜钥匙,就到了手心里。
白老二竖起大拇指,这个嫂子的心思特别不寻常,任何时候,都能找到捷径出来。
阿圆汗颜,这哪里是不寻常,实在寻常的老是掉钥匙丢钥匙把钥匙锁在家里面,就养成了在门旁藏一把备用钥匙的习惯。
摸索着走进店铺,拉面的肉酱味儿还很清晰,只可惜。直到摸进了后院的小屋,才找到了一盏嘎石灯。
灯光亮了,白老二方才觉出此行的不妥之处来。自己与嫂子此刻,可算得上是孤男寡女相处一个院子了吧?
而且,只有一间小屋里住过人,又只有这一张床一套被褥,怎么安排都不合适。
两个聪明人。来的时候只想着拉面馆也是自己的家,却完全没考虑根本不能都住下的问题,其他书友正在看:。
嫂子,要不然——我送你去找客栈住一宿儿——,白老二挠着后脑勺没辙儿,还是客栈里舒服一些安全一些吧,把嫂子丢在铺子里也不能安心。
后知后觉的阿圆。也咂摸出意思来了,脸上红了半片,摆摆手:你去客栈好了。我在铺子里对付一宿儿,要不了几个时辰,那哥儿俩就得回来开门了。
左右也都有邻居,门窗够严实的,白老二叮嘱几句。就真的跑外面借宿了。
阿圆只烧了些热水,清洗一下手脚。将就了几块点心填进肚子,思谋着早些休息。
只不过,她低估了白老三污染环境的能力,那被褥和枕头整个的散发着一种被油渍浸透过的味道,直熏人的口鼻。
这厮不是新买的被褥吗?这才几天啊,就糟蹋成这样!
阿圆原本就是和衣而卧,又下地抱了新买的棉布过来,把枕头和被头儿都严严的遮盖了,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却到底是跑了睡眠,身子疲累的狠了,大脑反而精神起来。
种种莫名其妙的声响传来了,院子里,屋子角儿,仿佛都暗藏了什么怪异的东西,阿圆此时万分后悔没有去客栈暂住了,最起码,感知到近处就有人的声息,心里是安宁的。
没有父母呵护的孩子,没有安全感,这是无法找补的回来的。
咕咚——,很清晰的重物掉落地面的声音,阿圆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枕头下摸出一把刀来。
这把刀是仿照的弹簧刀的样式让白老二偷偷打磨好的,只是弹簧的消息儿没弄好,只能保持这样一个刀子出鞘的形态。
自从白毛儿半夜入宅,阿圆就恢复了在枕头下放刀的习惯,即使只是把菜刀,她也好很安心的入眠。
白老大每每很不习惯,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害怕她误伤了自己与旁人,可惜,阿圆不肯。
这还真的不用可惜,此刻这把刀,就马上会派上用场。
咕咚——,又是一声,跳进围墙的,应该是两个人。
阿圆已经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把把被褥棉布推到一边,双脚自动寻找到鞋子,弯腰提上鞋跟儿。
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连尖叫都没有必要,阿圆握着刀,摸索到了门后面。
跳进院子里的贼人很放松的样子,边走边聊着天儿。
那个傻小子还敢唬弄爷,说是拿着他家里的钥匙就能进门,他娘的纯属胡说八道,你在里面插上了门,我们怎么在外面用钥匙?一个公鸡嗓儿的声音骂骂咧咧的。
就是,看不出那傻子还敢折腾的咱哥儿俩跳墙,回去非敲断他两条腿不可!搭话的是一个粗豪的汉子。
阿圆的心,提溜的更紧了,傻小子是谁?白老三吗?怎么会跟这种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那小子这么贼滑,说让咱们到屋子里拿银子还赌债,不会也是在唬弄吧?再不就是这拉面馆根本不是他家的,哥儿们上了大当儿!
按说不能,那小子一副缺心眼儿的傻相,哪儿有这么多道道儿?三儿说是认得他,就是这面馆的二老板呢!保准有银子!
有银子就行!等哥们儿找出来先分分,回去就说没找到,再让傻小子挨一顿揍,破一回财,其他书友正在看:!公鸡嗓儿的男人桀桀的奸笑出声。
两个人,已经摸索过了另两间屋子,走到阿圆居住的这一间来了。
阿圆恍觉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呼救时间,她没在这屋里住过,睡觉前才知道门里面没有门闩,就只能找了根烧火的木棍斜斜的顶住了,其实那措施就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缩在屋子里喊叫可能有点作用,但是危险性也更大,听说话,这两个汉子是赌场的伙计或者打手,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避无可避则不避,杀人不过头点地!阿圆银牙一咬,重重的出声,咳嗽了一下,并随之猛一撤木棍,房门唰——的打开了!
不就是我家三弟赌钱输了吗?瞧瞧,都让人找到家里来了,跟我说说,他欠了多少?阿圆熟络的说着话,把刀子顺到了左手臂的袖口里面。
黑漆漆的夜色里,猛不丁被一个女人现身在眼前,还说的如此热情周到,粗豪汉子马上蹦了起来,并下意识的就答道:欠——欠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他妈的白老三!阿圆怒从胆边生,姐刚刚揣怀里二百两银票,还没暖热了呢,你就给交待出去了!
呵呵呵——一百八十两银子啊!好说,这么滴,烦请两位兄弟带我去咱家赌场,这钱我替他还上就得了,可别惊动了我当家的,哎吆喂,你们可不知道他那暴脾气,谁惊扰了他睡觉,那非得跳起来砍人不行!嘘——别出声,咱赶紧走——。阿圆把牙齿咬碎了,也还得继续唱戏,容不得那两个人多加思量,回身关紧屋门,上前就拽了他俩的袖子。
不是吧?那傻小子竟然有一个能耐哥哥?江湖上没听说这号爱砍人的英雄人物啊!
不过,看这小娘子说起赌场跟自己家似的轻松,没准儿,真是哪个码头上的当家主子驾临镇子了。
两个汉子半信半疑,却到底没敢再兴别的心思,反正傻小子家里有人跟着去还钱了,自家的任务也算完成。
这破镇子,此刻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影子,阿圆双手交握,跟着两个汉子穿街过巷,终于走到了灯火通明处。
兴隆赌场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吆三喝四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还感叹镇子上没有夜生活,现在就有来打脸的事实论证了。
乌烟瘴气的赌场里面,走进一位小妇人,本身就很惊艳,好在这妇人朴素又平凡,蓬头垢面的跟黄脸婆也没差别,大家判断这是前来寻夫回家的可怜人之后,就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了。
女人长得不那么闭月羞花,其实是上天的垂爱,护佑你一生安全的保障。
正在无比感谢上天的阿圆,被带到了一间逼仄的小屋子,打火石一碰,引燃的油灯滋啦啦的冒着烟,照出地下躺着的一个佝偻的身影。
根本不需要仔细查看,那张憨笨的走了形的傻小子,就是白老三!
阿圆冷冷的看着那副刚挨了打的身子不时地抖颤几下,把头,扭了过去。
公鸡嗓儿引了一个男人进来:少爷,就是这女人给这小子还赌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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