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何天羽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压力。“是啊，她的那条是白色的。我们都是在那次去新西兰的时候买的，现在天冷了我自然就戴上了。”
又下雪了，这次的雪比前几天那场要大一些。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这飘絮般的漫天飞雪也为娉婷清丽的王雪妍愈增了三分娇色。
她出生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雪。这个雪字是父母有感而发决定加到名字里的，而如今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的她并没有辜负老天和父母的厚意。
王雪妍敛起了笑容，她不想让何天羽误会自己是在嘲讽他。“暑假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外面遇到你和凝凝了。那天她穿得很好看，而且……看上去她很喜欢你呢。”
何天羽笑了。王雪妍对这件事的关注恐怕从出国修学旅行那会就已经开始了，此刻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次和李凝凝逛商场的时候紫岩第一时间就提示他可能会遇到王雪妍。对这个警告何天羽是完全置之不理的，用他的话讲“她可以和钱少杰去看电影，那我跟凝凝出来随便逛逛怎么了？犯了哪门王法了？”
三个人遭遇的时候李凝凝正在试鞋子。这种情况下一男一女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类似于搂抱牵手之类的亲密动作，但是两人眼中毫不掩饰的那种柔情却被王雪妍捕捉到了。
关注点不在过道的李凝凝根本没发现这位观众，而何天羽则是在假装没看见。不装又能怎样？过去跟她打个招呼说“我和我女朋友凝凝正在逛街”？
正在逆反着王雪妍的何天羽才不愿跟她搭话，在他看来凝凝那刚刚穿上凉拖的柔嫩精致的小脚丫可比雪妍惊讶的脸好看多了。
王雪妍那次应该多少是有些失落的。即便对方是自己不喜欢的追求者也毕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更何况他的付出直到现在还让自己心存感激。亲眼目睹他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之后雪妍也难免有一些很难表达出来的小心思：姑娘们大都是希望别人喜欢自己的，即便她这种怕伤害他人而经常将人推开的也一样。
女孩子家脸皮薄，何天羽自然不好向王雪妍转述李凝凝的想法。但是他说说自己的却是无妨，因为他原本也没想隐瞒什么。很久没有交流的两个人上来还尔虞我诈的有意思吗？在个别的问题上善意的谎言可以有，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坦诚相待的好。
何天羽点头道：“她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越来越喜欢凝凝了。我不否认这一点，就算当着你也一样。”
“凝凝是个特别好的女孩，怎么看都比我强多了。”王雪妍甜笑道：“将来谁娶了她可有福气了，你要加油呀。对了，你应该也知道她和建华集团的关系吧？”
何天羽微微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也了解这件事，因为李凝凝自己说过全校学生里知道的人除了她这个当事者以外应该只有钱少杰。但是再仔细一想王雪妍会知道也不奇怪：要么是钱少杰告诉她的，要么是她利用自己的渠道从哪里听来的。美丽的女孩在学校总是占有着更多的资源与人脉，所以她们必然会比一般学生更加耳聪目明一些。
这一次他并没有因为被心上人推向了另一个女人而生气。这话只要不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其实就不那么伤人了，再说他也看得出来对方这么说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毕竟咱们都上高三了。我现在还有一堆头疼的问题。”何天羽正色道：“至少现在我和她都不是彼此的什么人。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
王雪妍脸色登时一变。男孩的意思她当然明白，除了张箫之外她自己便是阻挡在那两人之间的最大的障碍。可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呀？
何天羽忽然心一软，事实上刚才那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事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怪他太懦弱、太优柔寡断，而说这样的话给王雪妍压力其实也就是一种抱怨罢了。
“我就是吐槽一下自己一团乱麻的未来，你别当真。”何天羽搔了搔头，“可千万别为了把我推出去而故意虐我啊！我跟你保证那样的话我一定对你越缠越死。”
这充满了无力感的威胁话语是低声下气地说出来的。王雪妍根本不信这个一向有节操有底线的人会做出什么无节操无底线的事来，况且之前那句话她也没打算深究。人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她笑着摇了摇头便把这件事带过去了。
“如果刚才我不答应你跟我一起走呢？你会怎么做？”王雪妍轻巧地岔开了话题，“刚才我原本还想叫贺群送我呢，不过估计他不会答应。”
“我可能会尾……就是跟在你后面吧，我可不是很容易放心的人。”何天羽笑道：“像您这么美丽的女士可能会受到安全上的威胁，我至少也得目送您走进楼门不是？”
他那死皮赖脸又有些可爱的样子让王雪妍感觉很是陌生。通过今天的接触她发现何天羽确实已经比以前坚毅得多，此刻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人果然都是会变的呀。
“没多长时间就高考了，我就先不打击你了。”王雪妍微笑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大学生活不远了，希望到那个真的有空谈感情的阶段你能够作出正确的决定。”
说着说着就到院门口了。女孩停下了脚步，“今天谢谢你啦，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先回去了，雪大路滑你慢点走。”
“我任务没完成呢，怎么说也得目送你进楼门啊。”何天羽一耸肩，“要是万一这个时候什么坏人冲出来我也好英雄救美呢。”
王雪妍莞尔一笑便向院子里走去。何天羽在雪中深深地望着她的倩影，直到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何啊，这么晚了到我们家门口干嘛？上去坐坐？”刚刚走到他身旁的雪妍爸爸忽然咦了一声，他发现了女儿的背影。
看了看何天羽又看了看自己的闺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