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41年6月3日,某明集人国家。
爱尔特军攻陷一座明集人聚落后疲惫不堪,敌人已经全部消灭,但是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因为就在距离聚落不足20公里远的地方,一支伊良人的军队正在虎视眈眈。
从明集人手中抢夺土地,和在爱尔特人手中抢夺土地,哪个更容易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支伊良人军队和爱尔特军一样,都装备了大量的明集火枪。只不过这支军队的规模不及爱尔特军,所以在权衡再三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放弃这片土地。
瓜分明集人领地的热潮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在多族联军的围攻下,明集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永生的希望战斗到最后,能多杀一个敌人就多杀一个敌人,但这并不能改变明集人的命运。
各势力在明集人的土地上勾心斗角,极大程度上延缓了这个种族的灭亡速度。在各族争抢明集人的土地时,只有一个种族按兵不动,那就是泰容人。泰容王国没有参加战争,泰容贵族已经被打残。而且潇湖连通和其他的泰容贵族正在支持泰容王国的地方叛军,在经济上已经很吃紧了,根本没有出兵扩张的余力。
伊利比同盟也出兵攻打了明集人的国家,大部分同盟国只是在做样子,只有少量的同盟国因为要打通与盟国的陆路联系,对明集人的聚落发动了猛烈进攻。就在今天,在格瑞和麦尔的授意下,伊利比人正式开始整合国家。国际形势与格瑞预料中的差距不大,各势力为了争夺利益,没有注意到伊利比人是在佯攻。
6月5日,在艾琳的不懈努力下,比福尔的不举之症终于被治愈。让艾琳意外的是,比福尔似乎有受虐倾向。这天晚上她半开玩笑的拿着比福尔的皮带抽了他一下,然后比福尔就有了一点反应。随后艾琳就试着和比福尔玩了玩新花样,结果比福尔的病就治好了。
比福尔的病主要是惊吓所致,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受到惊吓时太过紧张。比福尔在和米兰亲热的时候,因为怕被别人发现,神经总是绷得很紧,在受到强烈惊吓之后就产生了心理阴影。这种病放在别人身上很难治愈,但是放在比福尔身上却好治很多。
比福尔是个过分追究自身责任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犯错误,一犯错误就会愧疚很久,甚至愧疚一辈子。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应该受到惩罚,但他的理性却不想接受惩罚,因此某种不算是惩罚的惩罚行为会让他产生快感,这种快感会帮他克服心理阴影,心理阴影被克服,他的病自然就好了。
欢愉过后,艾琳久违的得到了满足。在帮比福尔治病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想给比福尔增加压力,所以没有把阿兰做的事告诉他。现在比福尔的病治好了,她自然是要把阿兰做过的事告诉他,让他替自己报仇。
艾琳将自己的经历告诉比福尔时,时间已经到了6月9日的晚上。比福尔回家的时候,看见艾琳穿着一身白衣跪坐在门口,用决绝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赶紧把艾琳扶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艾琳就把自己的经历对比福尔说了。
一开始比福尔不相信艾琳说的话。如果阿兰真的绑架了艾琳,还把她送进了地下妓院,那艾琳为什么在回来之后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他呢?艾琳解释之后,他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仔细一想,在艾琳失踪的事件上,阿兰身上的疑点确实很多。艾琳失踪后不久,他就给比福尔介绍生意,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当时比福尔以为阿兰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说服他休了艾琳,但是现在一想,他休不休艾琳,和阿兰好像没什么关系。
如果阿兰的妻子变成艾琳那样,比福尔也会劝他休妻,如果他不肯休妻,比福尔顶多在见面时唠叨几句,如果阿兰执意不肯休妻,他只能闭嘴。因为那是阿兰的妻子,休妻与否只能由阿兰决定,就算比福尔是阿兰的朋友,他也是外人,不能插手阿兰的家事。
当然了,阿兰这样做也可以说成是过度关心朋友的家事,也许是没有恶意的。在分红增加之后,比福尔就怀疑阿兰可能是故意放艾琳走的,为的就是让她在外面玩起来没完,这样阿兰就有机会说服比福尔休掉艾琳了。
只是为了帮助朋友休妻而已,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如果换做是比福尔,他肯定会给出肯定回答。可问题是这种做法根本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甚至连普通的解决方案都算不上。阿兰一边要给比福尔钱,一边还要给艾琳钱,瞒着比福尔两头支出,为的只是说服比福尔休妻,这样做效率未免太低了一些,连下策都算不上。
阿兰作为一个商人,他没理由选择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按常理来说,如果比福尔这边走不通,下一个选择肯定是去劝艾琳。只要艾琳坚持要离开比福尔,就算比福尔不休妻,艾琳也会想办法逼他休妻。可是阿兰却表示他没见过艾琳,结合阿兰用了十天时间就找到艾琳的表现来看,他是有能力找到艾琳的,但他却没有这样做,这就是之前比福尔感到奇怪的原因。
每次艾琳一寄信过来,过不了多久阿兰就会来找比福尔,这是第二个疑点。阿兰家离比福尔家很远,按理说只要比福尔不说,他就不可能知道比福尔收到了艾琳的信,可是他却每次都能及时赶到,这就不符合逻辑了。这意味着他要么在监视艾琳,要么在监视比福尔,或者这封信根本就是阿兰的人送来的。
第三个疑点就是艾琳每次送信之后,分红就会增加。阿兰的解释固然感人,但作为一个商人来说,他的行为未免太幼稚了。比福尔心算了一下账单,发现阿兰是把他送出去的钱平均分成二到三份不等,每个月往分红里加一份,然后就得到了分红增加后的数额,这未免太巧了一些。
第四个疑点是在艾琳回来之后,阿兰就再也没来找过比福尔。分红也停了,不过比福尔从始至终他也没签过相关的股份合同,完全是凭着口头协定在拿钱,现在艾琳的人和心都回来了,这趣÷阁钱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索性就把阿兰给他的钱都还回去了。比福尔亲自把钱从王国银行里取出来,送到阿兰家里,还想当面向他道谢,阿兰收下了钱,却不肯见他。
如果阿兰真是为比福尔好,在艾琳回来之后他肯定要来找比福尔询问情况。如果艾琳表现的好,他肯定不会再劝比福尔休妻了。但是现在阿兰却不肯见比福尔,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如果艾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些疑点就不复存在了。
阿兰囚禁、折磨艾琳,用她来赚钱,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在为比福尔付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罪行;比福尔送出去的钱根本就没到艾琳手里,阿兰直接把钱分成几份,加进下个月的分红,这种行为很合理,只是比福尔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艾琳寄信与否是受阿兰控制,送信的人也是阿兰派来的,他自然知道比福尔什么时候会收到信;阿兰费了好大的力气做了这些事,最后说服比福尔和艾琳离婚,可到了关键时刻比福尔却变卦了,阿兰很可能在生比福尔的气,所以才不肯见他。
这些疑点都解释通了,但是新的疑点又来了——阿兰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艾琳说,她在地下妓院里很受欢迎,几乎每天都会接客人。伙计在给她清洗身体的时候,经常戏称她是“店里的招牌”、“老板的宝贝”,必须要好好保养。艾琳觉得阿兰很可能是在利用她来赚黑钱,所以才设计绑架了她。
艾琳又说,关押她的房间里有挥发性的液态金属,这意味着对她的绑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但是她无法理解阿兰把她带出地下妓院后的行为,他似乎很享受艾琳的服务,但又不像是喜欢她。
为了让比福尔彻底相信自己的话,艾琳把一些客人的信息讲给他听。这些信息是客人们对艾琳做过分的事时,因为太过兴奋不小心讲出来的。他们把自己和比福尔的过节讲的很大声,生怕艾琳听不见。他们想让艾琳恨自己的丈夫,但是当时的艾琳更恨“老板”,根本顾不上去恨比福尔。
艾琳从来不过问比福尔工作上的事,比福尔是干刑侦工作的,能和他结仇的人,多半是重犯要犯,以及他们的家属。就算艾琳在风流时能遇上重犯要犯的家属,她也不可能遇上在逃的重犯。
可是在艾琳提供的信息中,有一位非常出名的在逃犯,他和他弟弟都是穷凶极恶的抢匪,专门进行入室抢劫,每次作案都不会留活口。但是有一次他们失手了,有两个年轻的女仆躲在楼梯后面没被找到。她们向巡警报了案,巡警直接把案子报到刑侦处,比福尔立刻带人出警,当天就找到了这两个抢匪。
这两个抢匪很狡猾,刑侦处没能抓住他们。眼看着他们就要跑了,比福尔为了碰运气,直接把铁头棍猛甩出去,恰好砸中了弟弟的后脑勺,一击毙命。哥哥想要拖着弟弟继续跑,结果被比福尔抓住了。在被捕之后,哥哥才知道弟弟已经死了。
事情本来进行的很顺利,但在刑侦处把嫌疑犯移交给警务局之后的第二天,犯人就逃跑了。比福尔愤怒的去找警务局的人理论,警务局的人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搭理比福尔。
其实这兄弟俩都是给反叛势力卖命的,他们抢来的钱要分给反叛势力一半,反叛势力则是保证兄弟俩的安全。然而这次接到报案的巡警是两个新人,因为除了不懂事的新人以外,里弥城几乎没有巡警在认真巡逻。他们觉得刑事案件就该报到刑侦处,就没往警务局那边报,如果是警务局出警的话,兄弟两人是不可能被抓住的。
事后这两名巡警都被解职,没过多久就失踪了——实际上是被反叛势力的人抓住,然后被哥哥亲手杀了。这件案子没有交给刑侦处调查,比福尔不知道有巡警失踪的事情。
这样的重犯是不可能和艾琳有交集的,就算是有,在他得知艾琳的身份之后,肯定会用她的性命来要挟比福尔,到时候比福尔肯定会收到威胁信。可是比福尔却没有收到威胁信,这意味着这个重犯在和艾琳发生关系之后,无法伤害她,也无法绑架她。
如果艾琳是被关押在有大人物罩着的地下妓院里,这件事就说得通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重犯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会主动和大人物交恶的。因为这些大人物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轻松松的要了他的小命,而他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如果比福尔再不相信艾琳,他就不用继续做刑警了。
阿兰和地下妓院有联系,比福尔用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在仔细思考过之后,比福尔发现阿兰不止是和地下妓院有联系,还和走私挥发性液态金属的商人有联系,和地下妓院背后的大人物有联系。
比福尔又结合里弥城的古怪氛围去思考,像地下妓院这种来钱极快的买卖,其背后的大人物不可能是普通人,很有可能是“官黑勾结”。麦尔和比福尔说过,里弥城很危险,这意味着里弥城可能有叛党,而叛党很有可能隐藏在高官之中。在这种时候参与“官黑勾结”的官员,是叛党的可能性非常大。
也就是说,阿兰可能和叛党有联系。
想到这里,比福尔的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