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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早产(1 / 1)

时间回溯到4月中旬,视线转向希望城。

随着希望城最大的犯罪团伙被破获,刑侦处的工作开始逐渐减少,但是照顾黛丝的人仍然只有海因一个。只是一转眼的时间,黛丝的身孕就已经快七个月了。在黛丝被软禁在刑侦处的这段时间里,海因已经被她搞得焦头烂额。

海因要照顾的是一位精神病患者,还是一位自以为是欲望女神的精神病患者。在海因给她送了几回饭之后,她似乎是把海因当成了自己的信徒,经常堂堂正正的色诱海因,还说什么这是给信徒的奖励。

这时,海因总算明白麦尔为什么会说那句“希望如此”。在意识到黛丝的可怕之处之后,海因没有向波顿求援,而是硬着头皮继续照顾黛丝。虽然已经有警员闲下来了,但为了警员们的身心健康着想,海因没敢让他们照顾黛丝,所以这项工作依然是由他自己来做。

如果黛丝只是色诱海因,海因也不至于被搞得焦头烂额。随着时间的推移,黛丝对于自己身份的设定出现了改变。由于海因总是对她发火,说她根本就不是女神,她就把女神这种设定给抛弃掉了。在3月份的时候,黛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也终于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在这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设定。

黛丝是个莱汀女人,海因又是个经常对她发火的莱汀男人。黛丝觉得,因为自己怀孕就经常给自己送饭,还会随意朝自己发火的莱汀男人,八成是自己的丈夫。但是黛丝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喜欢上海因这种男人,所以她就做了一个追加设定,那就是海因是她父亲给她指定的婚约者,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和伊玛滚床单之后怀上的。

但是伊玛并不在这里,所以黛丝就擅自在设定中让伊玛死于意外,她为了孩子不得不嫁给海因。而海因似乎是发现了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才会经常对她发火——这样一来,海因对她发火的事就非常合理了。

黛丝觉得海因在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后,仍然肯养活自己,这说明他一定是个好人,便决定死心塌地的跟他过一辈子。在这之后,黛丝就变得老实起来。海因见她老实下来,也就不对她大吼大叫了。

3月中旬的时候,黛丝希望海因不要总是把她关在房间里,最好还能陪她出去晒晒太阳。海因见黛丝的脸色不太好,再加上她最近挺老实的,海因就带着她在刑侦处的院子里转了几圈。说来也巧,这天海因的两个姐夫又来给他说亲事。两人见海因陪着一个年轻的孕妇在刑侦处的院子里散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赶紧找到海因,委婉的问他黛丝是谁。黛丝听了他们的问题,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黛丝?阿克里斯”,是海因的妻子。姐夫们知道海因没结婚,也知道海因不是那种会和女人乱搞的男人,就问海因这是怎么回事。

海因苦着脸,在黛丝面前把实情讲给姐夫们听,结果黛丝当场就发火了。黛丝为了接受新设定,已经把在地下妓院中的经历选择性的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很受男人欢迎的事。她认为海因是在侮辱自己,和他大吵大闹。海因拿这个精神失常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强忍住怒火,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回了刑侦处。

在这之后,黛丝就不肯吃饭了,说要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饿死。海因不想伤害到无辜的生命,只能设法哄她吃饭。精神失常状态下的黛丝,还是蛮好哄的,不过海因的噩梦并没有因此结束。黛丝是个有小聪明的女人,她见自己只要不吃饭,海因就会对自己好,所以只要海因不哄她,她就不吃饭。海因被她气得肺都快炸了,但却只能变着法的哄她吃饭,这一哄就是一个月。

为了发泄压力,海因在刑侦处做了个沙包,每晚都要打上一个小时。其实就算不照顾黛丝,海因也经常在刑侦处过夜。后来他觉得自己的宿舍总是空着,实在是浪费,就把宿舍无偿转让给一个新上任的官员了。

4月21日的中午,海因在哄黛丝吃饭的时候,黛丝突然问起了房子的事。昨天黛丝才在设定中更新了海因的身份,并接受了自己是住在刑侦处里的一间没有窗户的空仓库中的事实。这让她感到很奇怪,起初她以为自己是来陪海因的,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孕妇,不可能挺着大肚子陪海因在工作的地方住。

黛丝想知道她和海因的房子怎么样了,所以才会问这样的问题。海因随口就把自己无偿转让宿舍的事说了出来,黛丝一听海因把“他们”的房子无偿转让给了别人,直接就被气哭了。这是海因第一次见到黛丝哭,对此毫无经验的他愣了半天才想起哄黛丝。

黛丝让海因把房子要回来,可是海因是三个月前把宿舍转让出去的,人家都在他的宿舍住了三个月了,海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搬家?黛丝见海因不肯,就更加生气了。怒气触动了胎气,只是转眼的功夫,黛丝就捂着肚子哀嚎了起来。

“疼!!!海因!!!好疼啊!!!好疼!!好疼啊!!!!”

海因连见女孩子哭都是头一回,早产这种事就更不可能见过了。好在他反应够快,立刻跑出去叫人。警员中有孩子的人觉得黛丝可能要生,赶紧让人去找医生。海因出门的时候,黛丝的羊水已经破了。

疼痛将黛丝从虚幻的世界中拖了出来,回归现实的她来不及想任何事,意识就被洪水般涌来的剧痛所淹没。黛丝本以为这种痛感已经是极限,却不想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拉扯她的盆骨,想要硬生生的把盆骨扯成两半。

每根神经都在哀鸣,骨骼和肌肉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忍受不了这种疼痛感的黛丝想到了死,但还没等她确认自己的想法,更加剧烈的疼痛就开始了。

医生赶来的时候,黛丝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她面无血色,嘴唇比纸还白,十根手指紧紧抓住裙角,关节已经被攥得发白。黛丝注意到有人来了,便不停的喊海因的名字——没错,是海因的名字。

警员们找来的医生不是当初给黛丝诊断身体的那位,是他们从附近的诊所里拽来的。他不认识海因,对黛丝的事也毫不知情。他见黛丝已经开始分娩,以为海因是她的丈夫,就把海因喊了进来,让他和黛丝说话,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在这种时候,海因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按照医生的吩咐和黛丝说话。黛丝听到海因的声音,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但她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海因……疼……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医生见黛丝想要放弃,立刻给海因下令说。

“让她深呼吸!”

“黛丝!深呼吸!深呼吸!”

“深呼吸……深呼吸就能不疼吗……”

海因哪懂这个,为了让黛丝配合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下头。

“啊……啊!深呼吸就不疼了!”

然后黛丝就做了一次深呼吸。在这之后,医生让黛丝慢慢呼气,结果黛丝根本不听他的话。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给海因下令,让他把话传给黛丝。

在黛丝慢慢将肺中的气体呼出之后,医生又让她做两次小喘气,再做一次大呼气。当然了,这个指令也是通过海因传达给黛丝的。

疼痛依然没有减轻,黛丝一边哀嚎一边骂海因是骗子,把海因冤得不行。这时医生那边又下达了用力的指令,还把用力的方式讲得十分详细。海因只能把医生的话转告给黛丝,黛丝虽然还在骂海因,但却按照他的话做了。

分娩从中午持续到天黑。在这期间,刑侦处的警员们接到了两起刑事案件,只能顶着黛丝的哀嚎声分析案情,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在天黑后的第二个小时,黛丝的房间里传出了嘹亮的婴儿哭声。

黛丝生了个女孩,医生抱着女婴向海因表达了祝福。海因立刻表示这孩子不是他的,黛丝也不是他的妻子,然后尽量简洁的把黛丝的身份讲给医生听。医生听了海因的话之后感到十分惊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既然你不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要陪她到现在呢?”

海因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医生苦笑着把种种事情处理好,将包在襁褓里的女婴交给海因,然后离开了刑侦处。

海因抱着女婴回到黛丝的房间,盯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黛丝看了大约半分钟,然后下意识的对她说了一句:“辛苦了。”

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逃一样的离开了房间。在这之后,他让两名已婚的警员把妻子找来,让她们照看黛丝和孩子。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海因和她们的丈夫也留下了。

此时拜伦斯堡已经与上今县开战,海因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到麦尔,就没有把黛丝早产的事通知麦尔。

第二天一早,黛丝睁开了双眼。此时的她已经不疯了,但她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疯了之后都做过什么事。她突然感到十分害怕,便惊恐的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陪伴黛丝的两位主妇见黛丝醒了,赶紧起来安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主妇们把黛丝的孩子给她看,这孩子是黛丝被**后怀上的,她本该恨她,但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黛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恨这个尚在熟睡中的小生灵。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泪水如清泉般涌出,黛丝接过女婴,在她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然后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主妇们以为黛丝流下的是喜悦的眼泪,便说这孩子还没有名字,让黛丝给她起名字。

“莱芙。”

一个单词脱口而出,等黛丝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就哭得更厉害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终于……终于明白了……

黛丝的哭声越来越大,将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休息的海因等人吵醒。海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打开门走进房间。他们看见抱着孩子哭泣的黛丝,问主妇们发生了什么事。主妇们把黛丝给孩子起名字的事说给男人们听,海因在听了黛丝给孩子起的名字之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为什么……我为什么明白的这么晚呢……”

黛丝的口中漏出这样的话。除了海因和她本人以外,房间里的人都不知道黛丝是在说什么。在这一刻,海因决定不再追究黛丝犯下的罪行,背着手离开了房间。在他转身的瞬间,黛丝恰好抬起头来。

她看见海因离去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张开口。有着莱汀魔法师血统的黛丝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仰起头来,向神祈祷说。

感谢您……感谢您将她赐给我……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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