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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里弥神社(1 / 1)

里弥神社位于梁月城的正东方向,上今县的东南方向。单骑的话,到梁月城要走两天,到上今县要走一天。

神社建在里弥山的山顶,所以才被称作“里弥神社”。在大灾变之前,里弥神社是永山国境内最大的神社,但也只是神社而已。里弥神社的大巫女是永山王的御用祭司,神社由永山王来供养。

大灾变之后,永山国消失了一半,剩下的领土七零八落的散布在新世界中。里弥神社失去了永山王的供养,不得不在山上开垦田地,以维持生存。

后来,有一些伊良人来到里弥山寻求神社的庇护。大巫女将山下的土地分给他们,让他们在那里建立村庄。在这之后,来寻求里弥神社庇护的伊良人越来越多,一座座村落被建立起来,这些村落都向里弥神社缴税,里弥神社则是为他们提供保护。

后来,里弥神社从永山国中彻底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伊良人势力。在那之后,大巫女将里弥神社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上部”是指里弥山以上的地界,大巫女将里弥山划做神社的所有物,并设置栅栏和哨卡,作为上下两部的分界线。上部地区是专门留给巫女生活的地区,普通人没有得到准许的话,是不得进入上部地区的。

“下部”是指里弥山周围,所有属于里弥神社的村庄及土地。大巫女让人在上部与下部之间,就是在里弥山的西侧入口处,建立了一座集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集市慢慢成长为一座没有围墙的城市。

这座城市不属于上部地区,也不属于下部地区,属于上、下部的中间地带。里弥神社在这里派驻了战巫女,以维持公共秩序。下部地区的治安主要由各村的民兵负责,里弥神社也会派出巡逻队协助。大巫女在下部地区设置了三座要塞。她在村民中征召了常备军,由长巫女和战巫女统管,负责下部地区的防卫工作。

其中一座要塞就坐落在梁月城通往里弥神社的大路上,刚好位于大路的三岔口,从岔口沿着西北方向的大路走就能到上今县。商队和旅客可以在要塞附近的空地上休息,但不得靠近要塞,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警告。

越过要塞,单骑的话只要再向东走两天,就能抵达里弥神社的“大集市”——就是那座已经演变成城市的集市。在集市中,穿着上白下蓝的巫女服的少女随处可见,这是战巫女的装束,这些战巫女都带着长刀或长矛,有些还背着长弓。

还真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啊。

麦尔扫了一眼街道,行人也好,商贩也好,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战巫女们所到之处,人们会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小哥,你是头一次来大集市吧?”

这时,和言志恒紧张兮兮的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

“在这里你可得小心一点,别得罪任何一个巫女,哪怕是役巫女也不行。”

“为什么?”麦尔不解的问。

“因为这里是‘山上’,只要是在‘山上’,巫女们就可以在不违背戒律的情况下为所欲为。”

和言志恒顿了顿,又补充道。

“这好像是上一任大巫女的命令,到现在也没有改过。”

巫女的戒律一共有九条,分别是不许叛神,不许谋杀,不许偷盗,不许欺诈,不许渎职,不许越权,不许强占别人的东西,不许触碰不洁之物,以及在就职巫女期间不许男欢女爱。伊良巫女必须视戒律高过生命,违背戒律的巫女必须自裁,其尸体会被视作不洁之物,要从神社的长明火中取出火种来,将它烧成灰烬。

但在戒律以外的事,巫女们都可以做。例如戒律的第二条是不许谋杀,谋杀的定义是蓄意谋害他人,只要你不是蓄意谋害他人,你就可以杀人。如果不是这样,战巫女这个职业也就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如果你惹了一个巫女不开心,她因为一时冲动把你杀了,这是不违背戒律的。麦尔听格瑞说过,伊良巫女的戒律并非是启世大神定下的,而是启世大神任命的第一位巫女以她的名义定下的。

“呃,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不违背戒律,她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杀人?”

“正是!”

和言志恒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她们真的会随意杀人?”

“当然!”

和言志恒看了看周围,在确定附近没有巫女之后,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才十三岁,是和我大哥一起来的。我那时候贪玩,商队一到,我就上街溜达去了。我才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人在吵架,周围却没几个人看热闹。我觉得好奇,就想跑过去看看,结果我还没跑几步,就有一队战巫女出现在了那里。”

“领队的战巫女和那两个吵架的人说了几句话,但距离太远了我没听清。那两个人没理会那个战巫女,接着吵,结果领队的那个战巫女就拔出长刀,直接砍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然后又把另一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说到这里,和言志恒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街上的人对此仿佛已经司空见惯,连惊叫都没发出一声。我被吓坏了,拔腿就跑,回到旅馆里再也没敢出门。”

“那你现在怎么敢跟着我上街?”

“呃,这不是有你在吗。”和言志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你那么厉害,眨眼的功夫就能干掉一队战巫女,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呵……我可没那么厉害。”麦尔苦笑一声,“就算是偷袭,我也没把握打赢一队战巫女。”

“她们有那么厉害吗?”

“那你以为呢?”

麦尔耸了耸肩。他虽然没和战巫女交过手,但是格瑞给他讲过战巫女的事。所谓巫女,就是舍弃自身,专心侍奉启世大神的女性,因此所有的巫女都会受到启世大神的祝福,身体机能异于常人。而战巫女,就是专门从事战斗工作的巫女。这些巫女受过专门的训练,力量和反应速度都比常人强很多,如果麦尔不用魔法的话,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会被任意一个战巫女随意吊打。

就算麦尔用了魔法,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战巫女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了的。战巫女们不但有着不错的个体实力,还非常擅长团队作战。她们在战斗时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死活,在必要的时候她们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为队友创造机会,只求取得胜利。

“现在我要去给我的染色陶器找买家,你要跟着一起来吗?”

和言志恒今年二十二岁,比麦尔年长好几岁,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麦尔却更像是年长的那个。由于麦尔坦言自己打不过战巫女,和言志恒不禁犹豫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和麦尔一起去,因为麦尔曾经救过他的命。

麦尔带着和言志恒找到了陶器市场,却没发现这里有人卖染色陶器。麦尔找了一个卖陶器的小贩,装作是想买染色陶器的人,与他攀谈了起来。

“呃,这染色陶器不过是染了色的陶器,怎么会卖到断货呢?”

“我也不清楚。”

小贩摊开双手,苦笑道。

“那东西本来高不成低不就的,销量也不好,谁知道突然就成了紧俏货了。我听人说,神社那边好像要搞什么活动,商人们一下子把市场上的染色陶器都买光了。我们也在加紧赶工,但根本供不上卖的,基本上摊就被买走。”

“原来是这样啊。”

麦尔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就带着和言锐知回到了货栈。他们回来的时候,有很多身穿上白下褐巫女服的少女正在从和言家商队的马车上卸货。这些少女便是负责打理神社日常事务的役巫女。

在这些役巫女中,还有一位穿着上身是白色,下身是淡紫色的巫女服的女性。她就是统管这些役巫女的长巫女。

麦尔走到这位长巫女面前,向她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

“您好,长巫女阁下。我的名字是麦尔?拜伦斯,是一名来自梁月城的行商。”

长巫女没想到突然有人会和自己搭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向麦尔回了一礼。

“以启世大神之名问您的安,请问有何贵干?”

“如您所见,我是个商人,既然如此,我自然是来向您推销商品的。”

“哦?”长巫女眉尖一挑,“不知您想向我推荐什么商品呢?”

“也不是什么紧俏的商品。”

麦尔笑眯眯的看着长巫女,特意在“紧俏”二字上加了重音。

“只是一车染色陶器而已,大多都是陶罐,还有少量的陶碗,不知您愿不愿意买?”

长巫女一听麦尔卖的是染色陶器,立刻精神一振。

“当然!”

但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商人洽谈的权力。所以她立刻叫了一个役巫女来,让她去把负责这件事的长巫女找过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役巫女就领着一位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的长巫女回到了货栈。麦尔带着她来到自己的马车前,打开蒙布让她验货。那长巫女只是随便拿起一个陶碗看了一眼,便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她拿出一块木制的令牌,找到另一名长巫女,要她找个人,拿着这块令牌,到“监办司”调一队战巫女过来。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大约二十名战巫女列成一字长队,小跑着来到货栈。

“请您带着您的货物,跟我去神社结账。”

负责和麦尔谈生意的长巫女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战巫女们就列成了左右两队,似乎是要护送他的货运马车。

“呃,我们还没谈价钱呢。”

“价钱可以随后再谈,如果我们出的价格您不满意,我们会送把您和您的货物平安送回来。”

麦尔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和言志恒,见他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觉得里弥神社应该不至于为了这车染色陶器把他和女仆们都杀了,便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琪琪,让她驾车跟她们走。

坐在车上的小叶和小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小鸟还想和战巫女们搭话,但战巫女们却理都不理她。

麦尔跟在长巫女的身后,跟随马车前进。路上长巫女一句话也没说,这份安静让麦尔越发不安。和言志恒之前说过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在他耳边,不由的让他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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