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十几个大嘴巴就抡圆了抽在自己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弄虚作假,搭配着“铛、铛、铛”的磕头,磕出血来才高呼:“殿下饶命啊!念在我贺兰家已经人丁单薄的份儿上,高抬贵手吧!贺兰进明今后唯殿下是从,有违此誓天诛地灭啊殿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长安时就想宰了你了,鞭长莫及罢了。今天哪儿能做东郭先生呢?李璲站起身,鞋底按在他的脸上,冷笑道:“那可不行,门外那些悲痛的百姓,哦,就是你栽赃本王、带来示威的那些百姓,还等着要一个说法,不,要一个替罪羊呢!”
贺兰进明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再次换上恶狠狠的眼神对着李璲,咬牙切齿道:“本官官居四品,即便有罪也该押解进京交三司会审,哼,何况说到底你没有证据!岂不闻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家伙脸变的怎么比自己还快?这人性还敢说自己是清官?李璲简直被他的天真打败了!一脚踹躺下贺兰进明,推心置腹的和他说最后一句话:“证据?你以前就没做过栽赃陷害的事儿吗?至于押解进京,当然当然,不过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头,足矣喽……带下去!”最后三个字是给黄蜂卫听的,立时黄蜂卫就熟练的把这老家伙捆好了。
两侍卫一人伸一手,架着贺兰进明就往外走,脖颈中喷出血来总不能弄脏殿下的厅堂吧?贺兰进明在生命最后一刻听到李璲隔着好远冲他喊:“让你泉下有知,贺兰家那把火是韦氏放的,但一个人都没逃出火海那是本王拦下的,记住哦!”
噗哧,人头滚落,贺兰进明死不瞑目,一双怒目恨不得崩出来!吴广伸手把他眼皮抚闭,拎着就去给府门前的百姓讲述前因后果去了。李璲重新端坐好开始继续苦练棋艺,因为李璲知道吴广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禀报,别忘了,抄敛转运使府的活儿也得顺便干了呀!
门口聚集的那些白幡处于群龙无首状态,他们并非能舍得一身剐的独夫,而是有家有业贫民,半天没人搭理的状态很多人早就清醒过来了,这里可是仪王殿下的节度使府啊!那门口黄蜂卫的长戈雪亮亮的就指在自己咽喉前呢,再看到被拎着进去、踹着出来的转运使大人,腿肚子可就转筋了。
“贺兰进明将毒盐销售谋取暴利,已经被仪王殿下缉捕,不日就会明正典刑给众位乡亲一个公正!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伙节哀顺变,暂且回家把亲人入土为安吧!”吴广高声宣布前因后果时,可是抽出血煞气十足的仪刀点指着说的,那些百姓也不傻,顿时作鸟兽散。
吴广点齐二百黄蜂卫轰隆隆的急奔扬州而去,节度使府就迎来了下一波人,但这拨人不是闹事的,而是来跪求的,但让人更烦。
“晚生刘洋求见仪王殿下,献拙作诗集一本求殿下斧正,不胜感激!”这是客客气气来毛遂自荐的,总算不失读书人的风骨,但也够多的了,仪王哪里看得过来?门口的黄蜂卫接过诗集递入门房,也不用这些人纳贡了,回一句“等消息”打发走便是。
“学生范成达久慕仪王殿下,今见荒原变闹市就在眼前感慨万千,特来呈现诗赋一篇聊表寸心!殿下若能赐见学生当在此静等到天荒地老……”这是什么话都敢招呼来献媚的,那篇诗赋都已经做了包装纸,沉甸甸的里面至少一贯钱,递给黄蜂卫时还眼泛桃花瞟了瞟金盔金甲内的肌肉块。守门的黄蜂卫全身一个冷战,手一松就直接把纸包扔回他脸上,没长戈一横没好气的答复他“仪王府不缺这点儿钱”!
可不曾想脸至厚则无敌,这位说到做到就盘腿在府门前准备静等到天荒地老了,笑嘻嘻的叨咕句“能一睹仪王殿下的风姿也是好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侍卫总不能长矛直接捅死他,正没辙呢,门里有总管太监的标志性声音传来:“随他静坐表忠心吧,饿上三天三夜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好了。”黄蜂卫大大的点头称是。
这会儿又有人涌上前桀骜的嘶喊:“某家平生诗赋千首,不敢说句句都是妙语,也颇多佳句,闻听仪王殿下求天下好诗编纂成册,某家亲自送来了,还望仪王殿下不吝赐教!”这是哗众取宠型来没事儿找抽的,不用侍卫动手,其他献媚者就已经嘘声一片了。
越来越多的自负诗人者堆积到府门口,不能再不做出回应了。节度使府中门大开,茗烟大总管一步三摇的翩翩而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好像仪王马上就要宣召自己似的。却听茗烟翻着白眼儿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这门口堆了多厚的诗稿?你们想把我家殿下累死吗?”
“看我的就好!别的不值一看!”反应快的从后排踮起脚来嚷嚷,但反应快也未必占优势,话一出口就被旁边七八个拳头锤落了,又有声音压盖上去:“你算什么东西?是几等氏族出身?殿下看我们十大姓的人足够了!”
这话更得罪人,他张着的嘴里涌进好几口痰,都分不清是谁的。茗烟手中团扇不耐烦的挥了挥,皱着柳眉、粗着公鸭嗓训斥道:“自卖自夸在本公公这儿没用!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府门口献上的诗赋殿下是一个字都不会看的,殿下钦定了这次遴选天下好诗的标准,那就是两个字:口碑!知道口碑这东西是什么不?哼,江宁城里所有青楼的花魁做评判,她们喜欢传唱哪首诗,那首诗就能入选!”
啊?这么奇葩的标准?亏仪王想得出!有豪门世家的人已经在摸着下巴露出笑意了,心道仪王还是偏向我们呀,这不就是比拼银钱嘛?本公子多花钱还怕那些歌姬不给面子……而寒门的士子也有聪明的,心想依我的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还不是顺便抱得美人归?
各怀鬼胎的人立刻行动,呼啦就向四面八方的商业街跑去,哪怕现在大中午的也不管青楼营业了没有。府门口茗烟看着最后没走的几个傻子嘲笑道:“你们呐,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啦,快去求求琴师歌主吧!”说着就转身关闭了府门。
其实最先奔向青楼的那些豪门贵公子未必不是傻子,你家再有钱能比得过仪王府吗?再说,有钱比得过有权吗?仪王李璲此时正在后堂召见几个老鸨和她们的花魁呢!那些虚伪的读书人可以被挡在门外教训戏弄,但这些位色艺双绝的女子是值得请进堂上落座奉茶的,包括那些老鸨,李璲也给与同样的尊重,她们年轻时未尝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贪财心硬恐怕也是几十年的委屈过后、看破的世态炎凉,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茗烟是内务府太监中出类拔萃的美男子,既是放在这些花魁中都不逊色,所以回到后堂来回话时,扫一眼在座的那些女子反倒高昂起天鹅脖颈,旁若无人的碎步走向仪王背后。这时正好听李璲微笑言道:“本王请各位做评判的谢仪还能入各位的眼吧?”
“瞧殿下说哪里话?这不是折煞老身了么!”一个老鸨喜笑颜开的替众人出头道,想想刚才眼瞅着满满一车钱加一箱珠子驶往自己的花楼,嘴就合不拢了:“在殿下的一亩三分地讨生活,我们还不知怎么供奉才能讨您欢心呢,怎么敢接殿下的赏?您放心,唯有尽心尽力四个字,老身若是见钱眼开给那帮憨货开后门,天打雷劈!”
“妈妈快住口吧,那等粗话也是能跟殿下说的?”座中一个彬彬有礼的女子轻语着,顾盼生姿中向李璲欠欠腰道:“或是孤帆远影碧空尽、或是漠漠水田飞白鹭、又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甚至黄山百战穿金甲,若是达不到这个层次的,小女子总算略有薄名,断不会自己坏了。”
“如此那就最好,多谢各位襄助啦!”李璲起身拱手,众香艳最是会察言观色的,知道事情已毕这是送客了,齐齐的起身欠腰盈盈一拜,倒退着出去。这会儿茗烟才肉痛的抱怨道:“殿下这样安排分明就是帮她们揽生意呢,今后还不知这几家怎么火爆、她几个怎么红呢!这些个灯红酒绿里打滚儿的人心里明镜一般,早就该感激涕零!何必再赏她们那么多钱?”
李璲摇摇头,最喜欢看茗烟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了,笑道:“本王当然知道,几十家青楼只有她们几家被招来,让她们反过来缴纳本王那么大一笔当评判的资格费,她们也是肯的。”停顿一下接着说,“但以势压人她们定然心里有怨,你记住,要赏,就赏得高于对方的期望!”
茗烟泄气皮球似的叹口气,不依不饶道:“奴婢只是觉得没必要赏啊,既然只选择几家,大可以让全城的青楼为这个名头争个头破血流,咱们还能收一大笔呢!”
“脏心烂肺的小贱蹄子!咱家混到要赚青楼苦命女子的钱了?名声不要啦!”李璲提高声音吓的茗烟直缩脖,那也不能放过他,李璲狠狠在他脑门弹了一个嘣,茗烟疼的眼圈都红了,李璲才没好气的说:“以前咱们府里要的是钱,今后咱们要的是名,钱都用来换名!知道不?这次这样做,就是为了促进这座江宁城更加繁华,咱们就算胜利了,花多少钱都值。”
茗烟揉着脑袋委屈的点点头,其实倒不是很疼,主要是李璲蹭掉好大一块儿粉,茗烟又得花费半个时辰重新化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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