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乖乖的点头,转身出去了,李璲这才在二女的搀扶下走向讲堂……风水轮流转啊!昨天还是我搀扶你俩呢!
一个时辰之后,最先逃离理学院的却不是李璲!一来李璲的腿还很软,跑不快,二来李季兰和萧子琪双双有要呕吐的感觉!
别紧张,不是怀孕的反应!而是对李璲讲授的课程内容忍无可忍了:李璲在黑板正中画了个八卦图,嘴里絮絮叨叨着“阴阳二气为核心,相生相克中产生阴阳鱼眼也就是阴中阳、阳中阴,八个卦象围绕在外,不是平面的应该是球面的,不是静止的应该是旋转的,不断运动反而不断产生能量,一旦静止就是消亡……”这些云里雾里的还不算,话锋一转又说起天文。
“同样的道理啊,太阳是个大火球在空间悬浮着,金木水火土各星围绕它旋转,宏观物质的规律和微观世界的规律出奇的相似呢……”李璲早就忘却了台下那些人穿着的不是西服领带皮鞋,一边在黑板上画太阳系一边说着。
李季兰终于忍不住了发问:“悬浮?凭什么悬浮?它为什么不往下掉落呢?”
“问得好啊!”李璲丝毫不介意有人打断自己,前世的每天不就是这样过的嘛,反问道:“谁说它不掉落了?只是宇宙无穷无尽的广大,它每时每刻掉落的距离相对于宇宙之大而言,近乎没动!比一粒沙掉落大海还要夸张呢,永远沉不到底……”
萧子琪又抓住这个话头问:“那终归是要沉到底的!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李璲非常轻松的解答:“所以也有人认为宇宙是个环形的圆筒,星星不断的沉落其实是在环形筒中转圈,总是回到原位!当然,顺便说说宇宙有多大吧,阳光可以在一瞬间走数万里距离,那么,阳光走上亿万年大概就能从咱们这里走到北斗星了。而这个距离相对宇宙之大依然像是一粒沙在大海中!”
“您今天不是要讲微小的元素吗?怎么说起宇宙了……”章智荣窃窃私语,还是被李璲听到了,李璲大喝一声指着他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告诉你们,微观粒子的状态和宏观差不多,中间一个阳性核心,外面很多阴性小粒围着它旋转……”
于是一个时辰后,李季兰表示自己要去工学院总结造桥工程技术了,而萧子琪主动请缨去替换仲武先生督造圣人像。李璲自己也觉得步子走得太快,太不现实了!只能告诉学生们好好揣摩,就留着那些痴呆的面孔不管,径自登上碧玉车逃离,去往文学院。
现实的问题不是没有,比如路途上仪王车驾就因为太快,差点儿撞到行人!说来也奇怪,明明隔着很远吴广就吆喝前面的人避让了,可那几个老农愣是躲闪的动作慢的出奇,生生被仪仗队的马肚子剐蹭倒,掉进路边阴沟哀嚎起来!
难道盛唐就有碰瓷儿的了?仪王车驾缓缓停下来,李璲此刻丝毫没去想敢不敢扶的问题,因为没经历文化浩劫的华夏,几千年也没出过那么多个道德沦丧的人!黄蜂卫跳下马鞍已经把几个老农拽出来了,而那胡子最长最白的老者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嘴里哎呦着还一边要给李璲行礼,口称:“老朽有罪啊,惊了殿下的车驾,求殿下开恩啊!”
老人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那干草般的头发枯黄色很显眼,李璲突然明白他们为何躲闪迟缓了!那是身体没劲儿……人缺了盐就会没力气!可这里临近大海啊?
“老人家不用怕,呵呵,难道本王素有恶名不成?”李璲亲手扶起要行跪拜大礼的老农,自嘲一句让对方能消除紧张情绪,一边给老农掸土一边笑嘻嘻的问候:“摔得重不重?不如随本王去城里找大夫看看吧!”
“不重不重,可不敢耽误殿下的正事啊!”老农赶忙连扶在腰上的手都松开来,躲闪着怕碰脏了仪王的袍子,到底还是弯着腰回话:“庄稼人身子骨皮实着呢,殿下放心,殿下是威名,是威名啊!谁敢不敬呢?”
客气之后,李璲看看后面几个农夫都是满鬓的苍黄,问出心中疑惑道:“本王看你们动作迟缓、身体乏力、头发干枯却没病没灾的,这是缺少食盐的症状吧?”
“殿下英明啊,一语中的!比镇上的赵大夫还厉害呢,”老农也不懂这样夸奖皇子是不是如同贬损,反正那个不知所谓的赵大夫真的已经算了不起了。老农挺了挺腰,终归没挺起来,叹气道:“如今这青盐越来越贵,据说是西北打仗打得少了出产,唉,吃不起喽!”
“西北的青盐?江淮各州要吃西北的青盐!”李璲心头如遭雷击,简直打死都想不到的滑天下之大稽啊,看几个老农很认真的在点头,李璲反倒像个少见多怪的土豹子,懵懂的问:“可咱这里靠近海岸啊!难道朝廷规定不许煮海盐吗?到底怎么回事不妨对本王明说!”
李璲想的是古代对盐铁两项从来都是专营专卖,朝廷不许百姓贩私盐,那是砍头的罪过。没想到老农的回答完全是另一码事:“朝廷让煮也没人煮,呵呵,殿下说笑了,海盐哪儿能人吃呢?会吃死人的呀!”几个老农就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李璲,只是嘴上不敢冒犯的说出来罢了。
原来如此!李璲站直了腰,悲悯的扫视这些因循守旧的人,他们是海盐吃死过人,也许那是古老相传曾几何时的事儿了,但一辈传一辈就再没人去尝试改变!说到底是汉民族骨子里对祖先的崇敬,因而缺少开拓进取的精神。就像中华的领土,五千年前是这一块,五千年后还是这一块,原因无它,这里最好啊,哪儿都没这里好!其实只是别处的好儿藏在地底下、不在明面儿上看不到。
“本王若说煮海盐能吃,你们信不信?”李璲凝视几人很久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顿时让几个老农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手都没处儿安放了。心想相信仪王吧?常识摆在那里;不信仪王吧?仪王的大名一直就是以创造神奇著名的。领头的老汉尴尬的赔笑脸:“殿下拿老汉打趣喽!”
合着还是不信!传统的力量真强大,这,大概也属于牛顿第一定律的范畴吧?惯性啊……李璲挥舞起拳头加强感染力,突然冲着几个农民大吼一声:“本王说可以就一定办得到!吴广,先不去文学院了,直接奔海边!”
李璲一甩长袖转身就登上碧玉车,咣当一声车门关闭,五匹神骏傲然长嘶就将起行。此刻也许是李璲的坚定气质感染了周围,那老农身后一个年轻些的汉子窜出来,大喊道:“我信殿下!我信殿下大才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哗啦车窗被推开,李璲探出头来观察一眼这青年,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还是年轻的好!吴广,带上他!”车窗关闭,碧玉车骤然加速。而高头大马上的吴广递出长戈,那青年抓住后长戈上扬,吴广竟以一臂之力把那青年甩上马背来,同时双腿较劲,坐骑就窜了出去。
仪王卫队震天响着钢铁的摩擦声滚滚而去,原地留下那几个老农急的直跺脚,嗔怪着青年鲁莽、不好好种田难道以为搭上皇子就一步登天了?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可老汉也无可奈何,毕竟追不上也不敢拦截仪王卫队,只能赶回村里给青年家里报信儿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百里外飞驰,碧玉车中李璲仔细回忆粗盐提纯的流程,那是高中化学最基础的定性分析试验啊……海水中含有很多种阴阳离子,之所以煮海盐或晒海盐得到的不能直接食用,就是其中的钙、镁、溴、碘、硫酸根离子虽然含量很小但也要除掉。
煮太麻烦了,李璲选定的是晒!最简单的盐田法是在气候温和,光照充足的地区选择大片平坦的海边滩涂,构建蒸发池和结晶池。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这是得到的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
其他离子因为含量少而达不到饱和基本不会析出,残留在剩余的液体中,又可从中提取多重化工原料。而改进的方法是与液体蒸发技术有关。以往的海水蒸发晒盐,均采用平面蒸发的方法,盐水与流动着的水汽未饱和的空气的接触面积限于盐田的平面面积,若以盐水在一定高度上喷洒而下,就可以缩短蒸发周期而提高盐水的蒸发效率。
之后重新用水溶解粗盐,先加碱沉淀阳离子,再加酸释放阴离子,过滤后结晶就是精盐了……想到这儿,李璲也知道为何那些老农晒不了海盐了,就是缺少最后两步的酸和碱!而这两种东西,正是仪王工坊拥有的!
李璲把心踏实下来,随着路途的颠簸昏沉睡去,毕竟这几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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