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忙得团团转,不会再去想他。
也确实是在最忙的时候,想到他也能迅速的将他挥开。
可偏偏,一见到她,她这颗心脏就控制不住的跳动。
她很清楚,这里的跳动全是为了他。
什么时候她对一个男人如此渴望?
重新回到宴会,直到宴会结束。
姜宛白早就被侯琰送回家了,毕竟她身体不好,需要早点休息。
等把所有人都送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韦雪现在才走过来,很小声的问,“连城小姐,我想问一下,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你们很熟吗?”
“噢,那是我表哥表嫂。”连城灵姝一直在忙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韦雪呆住了。
“怎么了?”
“我,我……”韦雪想到了上次她在电梯门口说的那几句话,现在觉得丢脸死了。
在发布会上看到他们,她都很意外。只是一直很忙,她没有时间去打听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更何况,能来参加今天的发布会和这个宴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她也没有敢去他们面前晃,只有在他们走后,才敢来问一句。
“你什么?”连城灵姝很累,喝了酒,整个人也不太舒服,“你总不会是得罪了他们吧。”
“没有没有。”韦雪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那件事。
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看到她了。但是他们似乎早就忘了那件事。
算了,还是不提了。
这种事情,大家忘了就好。
“行了,今天也累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我要不要给你叫代驾?”韦雪不太放心她。
连城灵姝摇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呆着。”
“那,我走了?”
“嗯。”
韦雪离开后,连城灵姝脱掉高跟鞋,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着包包,走出酒店,一股热风夹着那些汽车的尾气味,她的胃难受的很。
实在是没忍住,踉跄的朝前面的花坛扑过去。
“呕——”
吐得她都胃痉挛,难受得直汗冷汗。
已经入秋了,到了晚上有些凉,这一吐更是觉得后背一阵寒冷。
她喘着气,穿着高定的礼服坐在台阶上,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千金小姐。
旁边有车停下来,一个略有些发福的男人下了车,四处看了看,才靠近连城灵姝。
“小姐,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坐着呀?哟,喝酒了?这晚上寒气重,要不去我车上坐坐?”
连城灵姝现在浑身难受,心里更是憋屈的慌。
现在满脑子全是付航对她冷漠的画面,她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姑奶奶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去在意一个男人。你倒好,我想追你,你他妈还给我摆脸?”
发福男人被骂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一看就是失恋了。
失恋的女人这个时候最好骗。
“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识抬举?怎么能这么对漂亮的姑娘呢?”发福男人帮着她骂,伸手去扶她。
刚碰到,连城灵姝用力一甩,“对,就是个王八蛋!他以为他多了不起,不过是个没人爱,不懂爱的可怜虫!他这辈子,除了我会对他产生好感,谁会喜欢他那张冰山脸?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冷冰冰的就跟个冰坨子一样,捂都捂不热……神经病啊。”
“对对对,就是个神经病。”发福男人小声说:“姑娘,别在这里坐着了,一会儿着凉了。我带你去酒店吧。”
“酒店?”连城灵姝终于抬起了那张脸,脸蛋酡红,眉目撩人,风情万种,很是撩人。
发福男人看清了这张脸,两眼充满了惊喜。
这简直就像是买彩票中了500万啊。
这么漂亮个姑娘怎么就在路边被他给捡着了呢?
啧啧啧,赚了赚了。
“对呀,去酒店。你浑身都是酒气,要是那个王八蛋来了,你这样子怎么见他?去洗个澡,换身漂亮的衣服,在他面前才有底气。”发福男人不急不躁,稳得很。
对付这种姑娘,就得耐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
“噢。”连城灵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洗个澡,换身衣服,太臭了。
她深呼吸,缓缓站起来。
发福男人赶紧去扶她一把,“小心。”
连城灵姝摇摇晃晃的站稳了,忽然盯着他,“你是谁?”
“啊?我是好心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又醉了,万一有坏人把你带走了,怎么办?”发福男人看着她那清醒的眼神,有一点点的心虚。
不过,他长得很友善,只要稍微收着点,就会让人有一种信任感产生。
“哦。”连城灵姝捂着头,现在酒的后劲才上来了,吐过之后,头就晕晕的。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发福男人一脸友善。
连城灵姝皱了皱眉,“去卡斯特。”
发福男人一听,就皱了一下眉。
卡斯特一晚上可不便宜啊。
又看了眼女人的脸蛋和身材,他咬咬牙,算了,去好一点的酒店,环境好一点,他的动力也足一些。
“好,去卡斯特。”发福男人一狠心,就同意了。
若是这女人彻底的醉了,还能把人给带到外面的小酒店。可偏偏这女人似醉非醉,万一她发狂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连城灵姝上了他的车,便歪头闭上了眼睛,“卡斯特。”
“对对对,我们去卡斯特。”发福男人连连点头。
果然是有钱人呐,醉呼呼的都还记得卡斯特这样的豪华酒店。
车子停在了卡斯特酒店外,发福男人要去扶她,她直接甩手,“不用。”
“你一会儿摔了。”发福男人赶紧跟过去。
“不会。”连城灵姝光着脚,走进了卡斯特酒店的大门。
发福男人跟在她后面,只见女人去了柜台,把包包往台面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给前台。
前台见状,赶紧双手接过卡,又给了她另一张卡,“连城小姐,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嗯。”连城灵姝接过卡,便走了。
发福男人见她是熟客,怕真的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失恋了吧。
不管她,要真是个大小姐那也不错,到时多拍两张照片,以后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这么一想,他就赶紧跟上去。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拦下来了。
“先生,你还没有办入住手续。”
“我是跟她一起来的。”发福男人指着连城灵姝。
工作人员打量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连城小姐并没有说你跟她是一起的。”
“我真是跟她一起来的。她还是坐的我的车呢。”发福男人着急解释,“你要是不信,你问她呀。”
工作人员确实是看到他跟她一起进来的,但是这个人跟连城小姐真的是一点也不搭。
不过为了核实,还是去问了连城灵姝,“连城小姐,那位先生说是跟您一起来的。”
“啊?”连城灵姝有些云里雾里。
“那位先生。”工作人员又指了一下那个发福男人。
发福男人笑眯眯的走向她,“我,是你叫我带你来酒店的。”
连城灵姝似乎才想起来这么号人物,她微微张着嘴,盯着那男人。
“我呀,我呀。”发福男人很急切。
“哦。我不认识。”连城灵姝说完,就走到电梯里。
发福男人:“……”
工作人员立刻叫保安把他带出去。
这种人,竟然敢尾随连城小姐,简直是活腻了。
“诶,你怎么能这样啊?是我带你来的,你怎么转身就不认账了?”发福男人挣扎着。
只不过,连城灵姝已经进了电梯了。
发福男人气得不轻,大骂着,“那个臭娘们,竟然敢骗我!”
忽然,他背后一股凉意袭来。
“报警。”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传来,比这入秋的夜还要寒上几分。
工作人员见到他,恭敬的叫了一声,“付先生。”
发福男人看着这个男人,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报警。”付航没理他,跟工作人员再重复了一次。
工作人员听清楚了,可是他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报这个警呢?
尾随连城小姐?这个根本就不成立。
付航冷声道:“猥亵罪。”
工作人员大惊,以为是连城小姐被欺负了,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发福男人听到后,大骂着付航,“你是神精病吧。我送那女人过来,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凭什么说我猥亵了?”
付航懒得理他。
发福男人看到付航那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
他骂骂咧咧,“真是好人没好报,我今天自认倒霉。”说着,便要往外面走。
付航一记眼神扫过去,便有保安将他给控制住。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把我留在这里?”发福男人现在暴躁不已。
付航不出声,就没有人放他离开。
很快,警察来了。
看到警察,发福男人气焰一下子就熄了下去。
付航跟警察陈述,“之前那几起乘车被猥亵的案件现在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如果你们觉得有疑惑,可以叫受害人去指认。”
此时,发福男人一脸的心虚和害怕,他根本不敢直视穿着制服的警察们。
警察同志再了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就把发福男人带走了。
一直担心连城灵姝的人听清了来龙去脉,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连城小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然那可就事大了。
“连城小姐在哪个房间?”
“在8008号房。”
付航走进电梯。
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省事啊。
要不是遇上了个贪心的人,上了那车,轻则清白尽毁,重则丢了性命。
喝醉了酒后,这胆子就会变得格外大吗?
她要不是姜宛白的小姑子,他也不会从宴会场所跟到这里来。
好在这女人也不蠢,知道来侯琰的酒店。
到了8008,这一层是顶级豪华总统套房,一般人都住不了起。
连城灵姝是侯琰的妹妹,自然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房。
他走出电梯,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左右一看,就看到坐在地上,靠着墙的女人。
手上还提着两片鞋子,包包被她拽得紧紧的。
头发凌乱,完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现在在她自家的地盘,完全可以不用管她的。
只是她孤身一人坐在地上,始终会让人动恻隐之心。
付航沉着脸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连城灵姝,起来。”
女人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
付航紧蹙着眉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你起来。”
“呼——”
女人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头发挡在她的眼前,目光迷离的透过头发间的缝隙盯着他,重重的朝他吐了一口气。
“……”付航努力的承受着难闻的酒气,偏过了头,躲了过去,才重新看着她,“回你的房间去。”
连城灵姝忽然伸手,摸上了他的脸。
那一刹那,付航全身绷紧,如临大敌的警惕着她。
“付航,你个臭男人。”连城灵姝提着鞋子的手摸着他的脸,提着包包的那只手则指着他的鼻梁,“我是谁啊?我是连城灵姝!我拿我的脸,贴你的冷屁股……”
说着,她又凑过去,脸贴上了他的脸。
付航:“……”他一把将她推开,站起来,“你醉了!”
他就不该再上来。
她能在卡斯特出什么问题?
实在是烦躁,他低头看着被她推倒直接躺在地上的女人,“随便你怎么作。”
“没良心。”连城灵姝也不起来,闭着眼睛,指着他,“没良心的臭男人。”
付航不想再在她面前多待一秒钟,转身就要走。
“付航,我喜欢你,就这么难吗?”女人喃喃细语,语气里有说不尽道不完的委屈。
原本抬起脚步要离开的男人因为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他对女人一向避之若浼,除了姜宛白和许晴天,他不会对任何女人有任何想要靠近,了解的冲动。
哪怕是在工作,他也只是公对公。
连城灵姝的出现,他也只是把她当成侯琰的表妹,姜宛白的小姑子。
对她仅有的那一点关注,都是因为姜宛白。
他会注意到姜宛白身边的所有人,他必须要保证姜宛白身边的人都对她没有伤害的可能。
但是,她的反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喜欢他?他有什么好被喜欢的。
也是,她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看到好看的男人,她不都会去表白吗?
这么一想,心头的那丝糟乱被隐隐的压了下去。
他重新转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向了她。
拉开她的包包,翻出了卡,打开了房门,才将地上的女人拉起来,“好歹也是个大小姐,这么躺在地上,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连城灵姝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整个人都舒坦了。
只不过,心里那只小魔鬼也长出了獠牙。
酒精的引导下,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付航,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说着,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付航皱眉,拿下她的手,“自重。”
他打算把她送到卧室就走。
刚进来,门就被女人关上了。
“你没醉?”付航盯着女人的眼睛,醉眼迷离,一身的酒气,整个人又是软绵绵的,就是醉酒的样子。
连城灵姝丢掉鞋子,包包,揪着他的衣服,凑过去,迷离的眼睛盯着他,手指轻抚在他线条分明的嘴唇上,动作极致的撩人。
付航推她,她的手却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气,“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还会放你走吗?”
“……”这是什么台词?
连城灵姝把灯关上,外面的灯光照映进来,昏暗,但恰好给房间里面的人增添了一丝朦胧和暧昧的气氛。
付航摒着呼吸,抓住女人的手要将她扯下来。
那只手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的脖子不放。
“连城灵姝,你是个女孩子。”付航沉着声。
连城灵姝就是不放,整个人贴着他,“付航,我现在是魔鬼,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变成狗狗,把你永远拴在我的身边。”
“……”付航简直无语。
这女人,是真的醉了。
就算不是醉,也是神志不清,脑子不灵。
他将她拖到沙发上,用力的拽下她的手,将她往沙发上一腿,拍拍了衣服,再次准备离开。
刚走,那女人又贴上来了。
没等他把她甩开,女人转过身,瞪圆了眼睛,捧着他的脸,指着他,“我连城灵姝看上的男人,是没有一个能逃过我的五指山的!”
话音一落,她就献上了她的红唇……
付航呆在那里,他从来没有跟女人这样接触过。
更不知道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但是理智让他清楚的知道,他必须推开这个女人。
只是,那个缠上他的女人真的就跟个魔鬼似的,用她一切的力量在摧毁他的理智,她将他带到了沙漠,无边无际的沙漠。
烈日灼烧着他们的皮肤,汗水滴进了沙漠,一下子就被蒸发了。
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他们成了彼此的依靠,必须要相互搀扶,要一起走出这大片的沙漠里。
他们顶着烈日,挥洒着汗水,奋力的往前。
直到身体的能量都被抽走,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们终于见到了树荫,还有河流。看到了希望,更是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脚步越来越快,只想快点到达能让他们放松下来的地方。
终于,一个健步,他们跨了过去。
……
次日,连城灵姝醒过来,阳光很刺眼,她的身体就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公里。
软到她动一下,都很艰难。
连城灵姝索性不动了,盯着天花吊顶,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依稀记得,看见了付航。
后来,她对付航做了什么,真是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是现在的身体情况告诉她,他们做了什么,很明显。
身体的每一处牵动,都在帮着她回忆。
“……”她烦躁的甩着头发,“真是要死了。”
她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她居然饥渴到这种地步了?
天啊!
她的教养和礼仪呢?
这要怎么见人?
“啊啊啊……”揉着头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绝境。
忽然,她呆住。
付航呢?
他走了?
撑着软得跟滩泥似的身子坐起来,四处看了眼,没有留下一丝男人的气息。
她看了眼枕头,居然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这人……
真是见了鬼了!
酒后是会做错事的。
男人做不了,可是女人喝醉了,能啊。
她咬牙,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身体才算是恢复了几成能量。
刚穿好浴袍,门铃就响了。
她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的走过去,拉开了门。
“连城小姐,这是给您买的药。”酒店的经理亲自把一个包装的很完美,看不出是什么药的药盒给了她。
“药?”连城灵姝疑惑,“什么药?”
经理说:“这是付先生亲自去买的,他也没有说是什么药。大概,是喝了酒后能吃的药吧。”
一听是付航买的,她就接了过来,“谢谢。”
“应该的。”经理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
关上了门,她坐到沙发上,看着那盒外包装很精致的药盒。
这明显是特意重新包装过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药?
她打开包装,终于看到里面那小小的原装药盒了。
看着包装壳上面的那几个字,她当即愣了。
紧急避孕药。
呵,他这是在绝后患啊。
不过,还真是体贴。
她冷笑着将药拿出来,丢进嘴里,咽掉。
把空壳拍了个照片发给付航,附带了一句话,“吃了。”
发完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仰头摊开了手,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
她就在完美的诠释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用想,昨晚一定是她强迫的付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把人给留下来的,但都是自己倒贴上去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总不能还去缠着人家负责吧。
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还送来了药,摆明了人家不想再记着这件事了。
她还得感谢他,把药重新包装过,没让别人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
至少是,保全了她的名声。
还想怎样呢?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色很是难看。
……
付航正在侯机室,他昨晚醒过来就接到了电话,需要出国一趟。
心情前所未有过的复杂,回想着昨晚的事,他握紧了双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了微信,是她发来的。
一张照片,两个字。
他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很想回复一句,但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播音员提醒登机,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迟疑了一下,锁了屏。
算了,等回来再说。
他没有想到,这一走,想说的话,便迟了几年。
……
姜宛白和侯琰如约到了魏伶的家里。
是一套三层楼的小洋房,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快请进。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有点事,处理好了再做饭,就有些晚了。”魏伶穿着居家服,头发绑成马尾,露出那张素净的脸,就是个邻家女孩,跟那是凶戾的人完全不一样。
姜宛白笑着摆手,“没关系。”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好,你忙你的。”
魏伶进了厨房,里面便有个温柔的男声传出来,“你去陪客人,我在这里就好了。”
“不用。你身体才好,不能太劳累了。”是魏伶的声音。
“做个饭而已,不累。”
“你去陪陪客人。”魏伶把人硬是给推出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盛夏。”
盛夏是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人,五官并非那种精致到极致,但是很端正,一眼就让人愿意跟他交朋友。
他被魏伶推出来,略有些无奈,不好意思的跟他们打着招呼,“姜小姐,侯先生,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
“你们先聊着,马上就好了。”魏伶笑着跟盛夏说:“老公,你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哟。”
“嗯。”盛夏笑着给他们倒水,“你们坐。”
侯琰很大方的坐下,姜宛白则环视了一周,感叹道:“你们家好温馨,有家的感觉。”
“这房子是我们之前自己装修的。阿伶负责设计,我就自己买东西装修。”说起这个,盛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幸福感。
姜宛白一脸羡慕,“自己设计装修,那幸福感都会翻倍。”
“嗯。过程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值得。”盛夏聊起魏伶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爱意。
这个男人,很爱魏伶吧。
提起魏伶,他的眼神都是泛着光的。
“你们这么相爱,真让人羡慕。”姜宛白只是由着心,感慨了一句。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搂住她的腰,不悦的质问道:“难道,你不爱我吗?”
“啊?”姜宛白没反应过来。
“我很爱你,你是不是不爱我,所以才羡慕别人的相爱?”侯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她要是回答的不满意,他会把她吃掉。
姜宛白懂了。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钻牛角尖。”
“是你让我没有安全感。”
“对对对,是我的错。”姜宛白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们很相爱。”
“那你还羡慕别人?”
“……”姜宛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盛夏,盛夏笑着起身,手做着动作,告诉他们他现在去厨房帮忙。
等他走后,姜宛白才捏着侯琰的下巴,轻轻地晃了晃,“我就是羡慕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侯琰嘴上很强硬,可是眼神早已经柔和下来,“我要让你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他们也暗中在说,想让他们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呢。”姜宛白摸着他的下巴,“这是在别人家,不要这么小气。”
“你那句话,会让别人以为我们不相爱。”
“……”行吧,反正他就最忌讳她说出任何可能不爱他的字眼。
小气鬼。
……
饭菜上桌,很有人情味的家常菜。
看到这一桌菜,才真的觉得爱情和生活的意义。
柴米油盐,就是生活最终的样子。
也是爱情最后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魏伶倒了酒,给姜宛白倒了果汁,“宛白,侯先生,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慷慨。千言万语,就在这杯酒里。谢谢!”说罢,她将满满的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掉。
盛夏见状,有些担心。
他也知道这杯酒必须得喝,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不会让她喝的。
“我也要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愿意把重明脂分享给我,我和阿伶的爱情,怕是不能得以延续了。原谅我的身体不好,只能以果汁代酒,谢谢你们。”盛夏也将果汁喝完。
姜宛白看到他们这般爽快,也知道都是性情中人。
她摇头,“能帮到你们,我也算是积了功德。所以,不必言谢。”
“好。”魏伶也是个直爽人,“我魏伶,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只要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
“敬你是女中豪杰。”姜宛白跟她碰了杯。
难得有这么轻松愉快,又聊得来的饭桌上,四个人倒是非常的和谐。
用餐结束后,盛夏和魏伶一起收拾了厨房,才重新回来陪他们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也得知盛夏之前是个很厉害的投资人,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才歇了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工作和女人,现在他俩就聊着工作。
魏伶问姜宛白,“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
“好啊。我早就想好好看看了。你们家,看起来真的是太温馨了。”姜宛白笑着说:“我要借鉴一下,以后我也要自己装修。”
侯琰原本跟盛夏聊着天,听到姜宛白的话,温柔的看向女人那张洋溢着甜美笑容的脸,心里也暖暖的。
“侯先生,可以吗?”魏伶知道侯琰把姜宛白看得紧,她得征求他的同意。
“嗯。”侯琰点头。
魏伶便牵着姜宛白手,上了楼。
如同姜宛白所想,楼上充满了温馨和浪漫,可以看得出,他们很用心的在经营着这个家。
魏伶带着姜宛白上了三楼,有一个小花园。
四周都种满了四季盛开的月季花。
“竟然还种了葡萄树。”姜宛白看着那硕果累累的葡萄树,眼里是满满的欣喜和惊艳。
“闲着没事,没想到它竟然成活了。”魏伶摘了一串,放到水下冲洗后摆在水果盘。
姜宛白惊叹且羡慕摇头感叹,“简直太享受生活了。你跟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反差太大了。”
“过来坐。”魏伶拉出藤椅,“其实我好久也没有这么停下来享受生活了。前几年都在为了盛夏的身体担心,根本就没有时间这么静下来。”
姜宛白明白她的。
毕竟,现在侯琰大概就跟她当初一样。
他们都很辛苦。
“好在,盛先生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姜宛白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啊。他能够好转,我很珍惜。所以,我打算过些时候,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去环游世界,喜欢哪里,就多住上一段时间。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至于让以后留下些遗憾。”
魏伶的眼里,是满满的向往和期待。
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的生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去享受人生。
“你要离开?”姜宛白抓到了重点,“你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势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就这么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跟那些比起来,我更想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人生本来就不长,遇上喜欢的人更是不容易。特别是这一次把他从死神那里拉回来,我更害怕离别,更害怕他在我面前离开,所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将他救回来。”
魏伶轻叹道:“就算是真的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我也希望是我们白发苍苍,无能为力的时候。”
姜宛白轻蹙起了眉头,又谈到了离开。
这两个字,真的是很沉重的话题。
“宛白,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别的事想拜托你。”魏伶突然正色。
姜宛白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事拜托她,“你说。”
魏伶说:“李显想要我的势力,你知道的。”
“嗯。”没有哪个老大不想将手上的权势扩到更大。
“我跟李显其实暗地里也斗了很多年,可以说,他是视我为眼中钉的。”魏伶笑着说:“只不过,我比较顽强,他除不掉我,也收服不了我。所以,我们就这样纠缠了多年。”
姜宛白笑笑,“你俩看起来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魏伶摇头,“那只是错觉。我跟他,有时候只是懒得理对方。毕竟,干一次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抗衡着。”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接手我的势力。”魏伶此时的眼神,像极了那晚她对重明脂势在必得的坚定。
姜宛白扬眉,“你认真的?”
“嗯。”
“我跟你,交情不深。”
“但是我相信你。”魏伶说:“你是个有能力的人。”
“呵。”姜宛白抿着唇笑道:“你大概是忘了,我也是个将死之人。”
魏伶摇头,“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姜宛白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吉人天相……这四个字,也抵不过命数已尽啊。”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算是把我的地盘全给了李显,我也无话可说。”魏伶看着她,“不知道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就是东西在我手上的时候,放坏了我都不舍得扔。但是当我把东西给到别人手上的时候,不管对方怎么处理我都能够欣赏接受,也不心疼。”
姜宛白定定的看着她,“我懂你的意思了。”
魏伶笑的有些苦涩,“其实,我也算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大。”
“你能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么久也是很不容易了。现在想要归于平凡,也是情有可原。人在每个阶段都会找到不同的生活方式,我能理解。”
“谢谢你。”魏伶是打从底里感谢她。
她的这句能理解,是给了她更大的勇气。
姜宛白摇头,“但是,你还是得给你的那些兄弟打声招呼。”
“我会的。”
“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在我生命终止之前,我真的可能会把他们分划到李显的手下。”她不会给太美好的许诺。
魏伶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才放下心来聊着不关痛痒的话。
从魏伶家里出来,侯琰说:“过两天我们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买一套毛坯房,你设计风格,我动手。”侯琰一直都在想,既然她觉得两个人设计出来的家很温馨,很幸福,她那么羡慕,那他们也弄一套。
姜宛白:“……”
“怎么了?”侯琰问,“你不想要那样的房子吗?”
“我想啊。”只是,这说风就是雨,要不要这么夸张?
侯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就好,我会让岑湛留意一下。或者,我们找块地,自己建。”
“……”姜宛白告诫自己,有些话真的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
他会记着的,一丁点的事,他也会记得死死的。
……
十一月,天气已经降了温。
姜宛白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可能看出她的气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许晴天和何培没有办法研制出可以缓解她身体情况的药,最终的一切都还是落在了卢老的身上。
快一年过去了,卢老依旧没有消息。
侯琰每天都陪着姜宛白,带她出去走走,走了一段路,就会抱她。
她太轻了。
就像一片羽毛一样,他总是觉得抓不住,随时都可能会飞掉。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是在姜宛白面前,他们都还是挂着笑脸。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蔚蓝,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侯琰抱着姜宛白在花园里说着闲话。
“哥,哥哥!”远远的,就听到岑湛那急不可耐的声音。
“他这是怎么了?”姜宛白坐起来,侯琰让她靠着他的肩膀。
对于岑湛的大呼小叫,侯琰有些不悦。
岑湛喘着气,一脸欢喜,“哥,嫂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你跟尹念和好了?”姜宛白开着玩笑。
“不是不是。”岑湛也不拘小节,倒了一杯花茶,一口喝掉,擦了一下嘴,“有卢老的消息了!”
侯琰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卢老有消息了。”岑湛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很激动,“而且,卢老找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