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魏伶是下的狠手,那姜宛白下的便是死手。
魏伶的身手和许晴天不差上下,姜宛白要对付起来,并不吃力。
更何况,姜宛白有雷霆之怒。
比起对付校长的时候,她此时的怒火更盛。
在侯琰把那十多个人打倒在地上,姜宛白也已经将魏伶踢飞了出去。
魏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喉咙一股腥气冲上来,一口血吐了出来。
姜宛白只是微微有些喘。
“你怎么样了?”侯琰担心的冲过去,很怕她又突然病发。
“没事。”姜宛白摇摇头,“就是心脏跳的有些快。”
侯琰不敢松懈,将她抱起来,就走向自己的座驾。
将她放进车里,绕到驾驶室,直接走人。
李显:“……”就这么走了?
看着地上那一摊人,包括已经晕过去的魏伶,他都愣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看热闹的是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
侯琰把车开得飞快,打电话通知了许晴天。
“我没事。”姜宛白缓了过来,她拿出那个盒子里的重明脂,“闻到这个味道,好像能压制住气血。”
“真的?”侯琰很欣喜。
“嗯。”姜宛白拿着那块重明脂,她用力的嗅闻嗅,吸进去,涌上来的气血就这样被压了下去,一股通畅的气息在身体里流动。
侯琰有些激动,“有效就好。”
他们开车回到水云间,许晴天先到。
家里的人都紧张的在门口外等着,很怕姜宛白又出了什么事。
车子停下,白宇扬一下子就蹿到车门前,打开车门,“宛白!”
“哥。”姜宛白冲他笑了笑。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宇扬看她脸色还好,不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
侯琰绕过来,将姜宛白抱了下来,“白宇扬,去请乔大夫来一下。”
“好。”事关姜宛白,白宇扬不敢有半秒停留。
侯琰把姜宛白放到沙发上,赵如心赶紧倒了温水喂姜宛白喝。
姜宛白接过来,“谢谢妈妈。”
“小琰,突然叫晴天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自明也担心得很。
“爸,您不用担心。他就是太紧张我了。”姜宛白安抚着姜自明,“就是去看了一场很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心情有点激动。”
“真的是这样吗?”姜自明明显不太信。
侯琰知道他刚才确实是太紧张了,搞得所有人都跟着担心。
他看了眼姜宛白,点头,“是的。”
“不管怎么样,得让晴天好好给她瞧瞧。”赵如心一点也不放心。
许晴天给姜宛白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她知道,姜宛白肯定是又打架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对手有多厉害。
“宛白没事。”许晴天说了这句话,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没事吧。”姜宛白笑着看向爸妈。
“不能有半分松懈。”
“知道啦。”
“怎么有一股香味?哪里来的?”兰姨把药端出来就闻到了。
原本这药是准备送到李显那里给姜宛白,现在人回来了,又正好到了点就湍出来让她先喝了。
兰姨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股很好闻的香味。
姜宛白从包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香气四溢。
“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买到的东西。”姜宛白把盒子放在桌上,“因为它,我才觉得整个人舒坦很多。”
赵如心很好奇,“有这么神奇?”
“嗯。”
“还别说,这味道闻着是有种很宁静的感觉。”兰姨盯着那小玩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既然有这种奇效,那爸再想办法买点。”姜自明瞅着那小东西,也没有看出来是个名堂,“这个叫什么?”
姜宛白说:“这个叫重明脂。不过,目前得到的消息,就这一点了。”
姜自明听后皱起了眉头,“意思是,再也没有了?”
“可以这么说。”
姜自明有些失望。
“爸,不用担心,有它就够了。”姜宛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好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赶紧把药喝了。”赵如心把药端过来,这事可不能忘记了。
姜宛白听话的把药喝完,看向了侯琰。
侯琰口袋里没有糖。
“来,糖。”赵如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大白兔糖,剥了糖衣给了她。
“谢谢妈妈。”姜宛白含在嘴里,那苦涩的味道被奶香甜味冲散了。
喝完了药,白宇扬把乔大老带来了。
侯琰立刻把那玉婵脂拿给乔大夫,“听说,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药材。您给看看,这东西真的是药材吗?有什么作用?”
乔大夫看到那重明脂,愣了一下。
他伸手捧着那个盒子,很是小心翼翼,“这……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一个拍卖场。”
“多少钱?”
“一千万。”
众人听到这么点东西居然要一千万,也是咂舌。
乔大夫很神圣看着那重明脂,目光里满满的震惊。
他摇头感叹,“以前看医书的时候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还以为,只是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这重明脂是真的存在。”
众人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重明脂是个好东西。
“乔大夫,它有什么功效?”同样都是医学界的人,许晴天很好奇这个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
“书上记载,重明脂是上古时代神兽重明鸟的眼泪凝结而成。有治心病,驱逐病痛的功效。曾经只用在皇宫,后来流落到了人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见着了。”乔大夫略有些激动。
“那是不是可以治好宛白的身体?”赵如心也很紧张,期待满满。
乔大夫看着那重明脂,微微摇头,“有没有效,我也不清楚。”
“乔大夫,您要不再翻翻医书,看是否能够找到关于重明脂的更多说法。”侯琰也有些迫不及待。
此时,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停下来。
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兰姨去开了门,再回来通报说:“有位李显先生要见小姐。”
姜宛白和侯琰相视一眼,他怎么来了?
“请他进来。”
兰姨把李显请进来,看到家里这么多人,很是意外。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李显。”李显在姜自明夫妻面前,倒是归规友好。
赵如心看到李显,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个男子,看起来怎么跟宛白一样,如此娇弱?
“你好。”赵如心回应着。
李显看到乔大夫,“乔大夫,好久不见。”
“是你。”乔大夫见到李显很意外。
“对啊。是不是没想到还能见到我?”李显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调侃。
乔大夫重叹一声,“这些年,你怎么没来找我?”
“已经是病入膏肓,就不再瞎折腾了。”李显笑笑,“我不给你添麻烦。”
“自己的性命,你不爱惜,可就没有人爱惜了。”乔大夫语重心长。
李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想着在我死之前,可以多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
乔大夫见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是看着手上的重明脂,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来了?”姜宛白很意外他现在会来。
李显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就是想来看看你。好歹,我也是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人,怎么着也得来混口饭吃吧。”
姜宛白冷笑,“你倒是好意思,直接上门来了。”
“叔叔,阿姨,能不能讨口饭吃?”李显直接问当家作主的人。
赵如心听到他和乔大夫的对话,知道他跟姜宛白都是可怜的孩子,自然是心生同情和怜悯的。
“我立刻去厨房做。”赵如心叫上兰姨,她俩赶紧去了厨房。
姜宛白:“……”
“你坐。”姜自明不知道李显是个什么人物,但是自家女儿和准女婿结交的人,应该不会太差。
“谢谢叔叔。”
此时,乔大夫斟酌了许久,才开了口,“姜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这重明脂,能不能分一点出来?”乔大夫开这个口确实有些难,毕竟,这是上千万的东西。
姜宛白愣了一下,随即就答应了,“可以啊。”
“乔大夫,您是要去研究吗?”许晴天对这个重明脂也有些好奇,毕竟它的神秘色彩太过浓重。想必学医的,没有人不想窥探它的秘密。
乔大夫点头,随即又摇头,“医书记载,重明脂是有治心病的功效。之前我一直在研究治心病的药,我想用这个试试。”
“好。”姜宛白说:“您看您怎么把它解下来。”
乔大夫带了药具的,他当即就用切药刀刮了一小片下来。
很薄很薄的一片。
“够了吗?”姜宛白以为要很多的。
“够了。”乔大夫把那小片重明脂包的好好的,很是感激,“谢谢。”
“您客气了。”
乔大夫看着李显,“李先生,明天,到我那里来一趟吧。”
李显在他要点重明脂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他笑了笑,“没想到乔大夫还惦记着我的身体。”
“你这么年轻,只要有希望,都得治。”乔大夫说:“医者父母心,治好一个病人,便是医者的福报。”
姜宛白明白了。
乔大夫要了这么一小片,原来是给李显的。
也难怪李显当时对这重明脂这么感兴趣。
只是,既然这重明脂可以救他,他为什么不拿下呢?
“你心里有疑问吧。”李显看出了姜宛白在想什么,“之前,我确实是很想得到这重明脂,不过我知道我的身体,更何况也不能确定重明脂真的有用。所以,能不能得到,我都是看缘。不过,这东西对你来说,显然更有用。”
那场架打完后,他都察觉到她的身体不对,等他把魏伶那边处理好了再过来,见她现在气色比之前要好,就知道这重明脂应该是起了舒缓气血的作用。
“那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他,她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个神奇的玩意。
“确实。”李显睨着她,“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会让你以身相许的。”
话音一落,一记刀子眼就射向他。
李显笑眯眯的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行了,我不跟你抢。”
“你抢得过吗?”侯琰很是不屑。
“……”这人真是一点趣都没有。
乔大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把李显的药煎好,就算是他们怎么留他下来吃饭,他也没有答应。
许晴天感慨,“像乔大夫这样的医者不多了。”
“嗯。”姜宛白赞同。
“宛白,你这个,我能不能弄一点去分解一下?”许晴天对这个玩意也有很浓厚的兴趣。
“好。”
“你可真大方,一千万的东西,人家要一点,你给一点。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李显靠着沙发,啧啧感叹。
“你要这么说,那刚才乔大夫切走的那一片,你是不是得给点钱?”姜宛白问。
李显:“……”
……
吃了饭后,姜自明和赵如心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许晴天立刻回了医院,准备和何培一起好好研究分析一下这个重明脂到底是什么。
“重明脂具体有什么功效我不清楚,但是史书中记载,它是能活络气血,安神静心的功效。不过,它的价值肯定不止这么一点。”李显认真的说:“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魏伶对这个东西是势在必得的。之前没有喊价,一是犹豫了被你抢了先,二是因为她没有太多的流动资金。所以,在你们拿到后,她用了抢的方式。”
“她家里有病人?”
“应该是。”李显说:“几年前,她身边多了个男人,那个男人跟她出入任何场合,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她的男人。不过这两年,那个男人没再露过面。但是,魏伶却在四处明查暗访名医,有人说那个男人得了重症。魏伶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所以,她想要重明脂,应该是为了那个男人。”
姜宛白听后,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原来,也是个痴情人。”
“比起你家这个,魏伶对那个男人,也是倾尽所有。”李显轻叹着,“我怎么就没有遇上个能为了我而想尽一切办法的人?”
姜宛白斜眼看他,没说话。
侯琰这一次,也不接话了。
李显走后,姜宛白才问侯琰,“李显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刚认识他不久,对这个男人没有多了解。
只是觉得,他们很像。
但,这都是表面的。
“他做事不择手段,知道他的人都说他狠。”侯琰说:“我跟他没有打过交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他这样的人,不缺故事。”
“以前听说过他也是个专情的人,有个姑娘一直喜欢他,在他落魄的时候也陪着他,在他立住脚的时候,那姑娘却悄然不见了。”
姜宛白拧紧了眉,“怎么会不见了?是被仇家给……”她不敢想,但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存在。
“不知道。现在还是个谜。”侯琰说:“这也是以前听到的,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宛白心情突然就沉了。
“他的病,也是在那个女人不见后才有的。”侯琰说:“相思成疾。”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闷。
姜宛白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思念过度,也会变成病。
“那个女人若是在,一定会来找他吧。”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那个女人,只是都没有消息。”侯琰说:“不怕离开,就怕是不辞而别。”
没有打一声招呼的离开,让留在原地的人,不知道该恨还是该等。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侯琰没有经历过,但是他能想象得出来。
姜宛白长长的叹了一声,“或许,她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没有谁会舍得离开心爱的人。
“可这样的离开,只会将对方伤的更重。”
“大概,只是希望自己离开后,他对够忘记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侯琰并不赞同,“男人一旦深爱着女人,是不可能轻易就投入到下一段感情的。不管是爱还是恨,他们都会记着一辈子。若是恨,或许还能够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若是爱,他的世界只为她一人停留。”
姜宛白不语。
男人,真的能够这么长情吗?
……
李显说的没错,魏伶真的又来了。
她晕过去刚醒来,就开始让人找姜宛白的住址。
直接叫司机开车来了水云间。
姜宛白刚喝了药,兰姨就说有位魏小姐找。
她认识的人里,姓魏的,就那一个。
想到李显说的话,她让兰姨把人叫进来。
魏伶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比起昨天看起来,整个人要颓废很多。
魏伶走进来就看到姜宛白手上的药碗,很大一股中药味。
她拧起了眉头,倒也不意外。
只是昨天她的身手,让她一晚上都没有想通。
“魏小姐一大早来我家,有急事吧。”姜宛白吃了颗糖,让兰姨沏茶水。
魏伶站在她面前,倒也不客套,“是。把重明脂给我。”
“呵。我建议魏小姐去医院的脑神经科再看看。”姜宛白笑了笑,“我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
“那就再打一架。”魏伶凝眉,“重明脂,我必须要。”
“不好意思,重明脂现在是我的。”姜宛白靠着沙发,神情有些慵懒,“你到我家里来这般盛气凌人,没要将你撵出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魏伶也知道自己太过急切,可是她对这个女人也不了解,不知道她到底是吃哪一套的。
但为了自己的男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得拿到东西。
“姜小姐,对不起,是我态度有问题。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重明脂。”魏伶软下了语气,神情还是那般的坚定。
姜宛白挑眉,“我也需要。”
“我……”魏伶突然跪在了姜宛白面前。
这个举动,吓到了姜宛白,也惊到了兰姨。
姜宛白蹙眉,“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魏伶低下了头,“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姜小姐,我真的需要重明脂。我买,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只是,这笔钱我暂时一次性拿不出来。但是我魏伶做事一言九鼎,欠你的,我绝对会还。”
姜宛白看了兰姨一眼,兰姨明白,走过去扶魏伶,“魏小姐,你赶紧起来吧。”
魏伶拒绝,“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就不会为难你。”她一个带领几百号人的大姐大,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也没有这么求过谁。
可是现在,难得看到了一线生机,她那些尊严,不可能,统统都甩开了。
兰姨有些怜悯这个姑娘,是什么样的事才让她这般下跪啊。
姜宛白不是轻易就会生出同情的人,从李显那里知道她是为了一个男人,如今在她面前这般,她到底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起身走到她面前,去拉她的手臂,“你也看到我的身体了。重明脂我是不可能全部给你的。我可以分你一点。”
“真的吗?”魏伶欣喜万分,眼睛里都有泪花。
“起来吧。”姜宛白说:“你之前要是好言好语,昨天那一架完全可以避免。”
“对不起。”魏伶很惭愧,“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姜宛白摇头,“算了。”
她让兰姨去把重明脂拿来,切下了一半,“给你。”
“谢谢。”魏伶拿着重明脂,激动的手都在颤抖,“钱,我会差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姜宛白说:“都有着一样的命运,不过是和死神抗争而已。”
魏伶惭愧,“真的对不起。”
“行了。你伤的不轻,赶紧回去吧。”姜宛白对这个女人倒是产生了少许的好感。
她为了一个男人,能屈能伸,是个至情之人。
“他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说一声。”魏伶说:“我魏伶,有恩必报!”
“好。”
送走了魏伶,姜宛白那颗心,却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了。
每个人都在做选择,每个人被选择。
有些人选择了不离不弃,有些人选择悄然离开,有些人则选择原地等待,还有些人,在努力的让这种选择题不要发生。
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乱。
就是重明脂的香味,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她上楼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她去找李显。
……
李显在乔大夫那里,一早就被乔大夫叫去了。
乔大夫把药给他,“喝吧。你这身体能不能好,就看这一次了。”
“乔大夫,那重明脂又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哪有这么神奇?”李显看了那碗不那么浑浊的药,药味也没有那么难闻,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先不管它是不是神奇,你喝了再说。”乔大夫把药放到他手上,“喝吧。”
李显不好拒绝乔大夫的一番心意,便喝了。
他喝了一口,砸了砸嘴,“这药,是放糖了?”
“没有。”乔大夫有些期待,“这就是重明脂的作用。”
“把药味化解了,确实也是有用的。”李显仰头就药全部喝掉,放下碗,“现在可以走了吧。”
乔大夫摇头,坐下来,“让我把把脉。”
李显笑了,“乔大夫,这就算是神药,也没有这么快见效呀。”
“拿来。”
李显很无奈,把手伸过去。
乔大夫给他把脉,如他所说,药效不会有这么快。
“怎么样?不可能我现在药到病除,能够长命百岁了吧。”李显笑着收回了手。
“你这身子还没有到绝境,可以好好养。”
李显摇头,“算了,顺其自然。”
“你还年轻。”
“英年早逝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这一个。”
“……”乔大夫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把生死看的这么淡,“你不是在找她吗?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
原本脸色还很柔和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目光骤然变得阴沉,还藏着丝忧伤。
他起身,“我走了。”
乔大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李显走出他的院子,姜宛白的车正好停下。
四目相对,姜宛白微挑眉,“去喝一杯?”
“好啊。”
……
茶楼。
“这就是你说的喝一杯?”李显闻着这茶的清香,略有些无语。
他四处打量,倒是古色有香,很有韵味。
姜宛白泡着茶,“喝一壶也行。”
“还真是有趣。”李显坐下,“你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对啊。”姜宛白说:“我去会所找过你,你不在。所以,我就去乔大夫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乔大夫那里?”
“乔大夫刮去了重明脂,就是为了治你的病,有很大的可能你是去了他那里。”姜宛白倒好茶,端到他面前。
李显赞赏的点头,“有意思。”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嗅了一下,“好茶。”
“那是。”
“你找我有事?”李显喝了茶,歪坐着。
“一早,魏伶来找我了。”姜宛白给他续上,“问我要重明脂。”
李显并不意外,“她本来就需要那个东西,会来找你,意料之中的事。”
“她是个很重情的人。”
“嗯。”
“你呢?”姜宛白话锋一转,“你也有故事。”
李显端着茶杯停了下来,他看着她,脸色淡漠,“侯琰跟你说的?”
“他只知道一点皮毛。”
“这个人,真的是讨厌!”李显一口喝掉茶,“还是没有酒来劲。”
姜宛白说:“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李显冷笑一声,“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烂桥段。”
“因为这个烂桥段,你却等了这么多年。”姜宛白说:“我只是在想,她若是真的有苦衷才离开的,你要是再见到她,你会原谅她吗?”
李显盯着茶杯,苍白的指着轻转。
这个问题,他每天都在问自己。
她若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会原谅她吗?
每天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只要问了,答案都会有变化。
“我不知道。”李显垂眸,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从她了无声息的离开天,我恨她。恨不得找到她,将她关起来,把她禁锢了。也恨她,欺骗我的感情。”
“后来,每天晚上我都想她,想她出现在我身边,走着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幻想着她能出现。那种感觉,如同千万虫蚁在折磨着我,太难受了。”
姜宛白安静的听着,她未能感同深受,但是知道很痛苦。
李显拿过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喝掉,“我想她,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晚上会惊醒,心脏会抽痛,一想到她,这里就绞痛。”他指着胸口。
“我会跟我自己说,她要是回来了,我会原谅她,原谅她当年抛下我不辞而别。我又在跟自己说,她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讽刺她,冷落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李显冷笑,“她以为,我会在原地等她吗?”
“呵,其实是啊。我就是在原地等着她。”男人的眼里,满满的落寞,“这个时候,真的应该喝酒。”
姜宛白没想到,他会是个这么深情的人。
那个被他爱着的女孩子,不知道是有多幸运。
“你这身体,就别喝酒了。”姜宛白说:“好好养着身体,或许有一天,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总不能等她回来了,只能看见贴着你照片的墓碑吧。”
“你那么爱她,一定舍不得她哭。”
李显轻笑着摇头,“她不会回来了。”
“凡事皆有可能。”
“七年了,她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李显重重的叹了一声,“她要找我,轻轻松松的都能找到。可是她没有。”
不找他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早已经忘记他,开始了新的生活。一种则是……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管哪一种,他都不想得到答案。
除非,她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回来了。”
姜宛白说:“既然七年都等了,何不再多等几年?你这命,就好好的留着吧。我,为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呵,我跟你不一样。若是她在,我也会好好的活着。”李显略有些颓败,“很可惜,现在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真的想把财产全给我?”姜宛白开着玩笑。
“说不定呢。”李显勾唇。
“问你个问题。”
“嗯?”
“要是她回来了,你是选择在她面前慢慢的死去,还是选择离开?”姜宛白品着新茶,问的云淡风轻。
李显沉默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就算是回来了,他又怎么能够让她直面他生命的消逝?
“怎么了?”姜宛白浅笑着问,“不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我也很纠结。她不回来,我会想。她回来,我也怕。”李显长叹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她回来了,你也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她。不管她是一个人,还是只能和你做个熟悉的陌生人,至少让她看到,你很好。”姜宛白劝着他。
李显盯着她许久,才轻笑出声,“你今天是专门来开解我的?”
姜宛白笑了笑,“你觉得呢?”
其实,她也是在给自己找答案。
“呵,行了。我今天都已经喝了卢大夫煎的药了。要是那重明脂有用,我能活,你也能活得好好的。咱们俩的财产,谁也别想着谁的。”李显跟她说了这些,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姜宛白被他逗笑了。
“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是不是该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李显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啊?”姜宛白愣了愣,“我这样子,你看不出来?”
“你在装傻。”李显靠着椅背,双手环胸,“昨晚你的身手,让我吃惊。”
“见笑了。”
“我看得很清楚,你这样的身手,我未必都是你的对手。”李显昨晚都想问了,只是碍于那么多人在,他没好开口。
姜宛白摸了摸鼻子,“那你该庆幸,你跟我成了朋友,而不是敌人。”
“确实。”李显看着她那张脸,“我就说侯琰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小白兔,原来,你这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是披着马甲的。”
“不管我多厉害,都逃不过死亡。”姜宛白重叹一声,“如果我活下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死了的话,就没有必要了。”
“那你努力。”
“我比你努力。”姜宛白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长命百岁。”
李显笑的有些无奈,跟她碰了杯,“我也祝你长命百万,幸福安康。”
……
李显和姜宛白一起走出茶楼,迎面就碰上了姜婉婷。
姜婉婷看到他俩有说有好,很熟络的样子,惊得整个人僵住了。
她手上拿着的手机,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堂姐。”姜宛白走上去,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
“你……”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为什么他们俩会在一起?
姜宛白也没有怎么理她,回头跟李显说:“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送?”
“我开车的。”姜宛白拿出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姜宛白拉开车门,“拜拜。”
她开车离开,姜婉婷还愣在原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显哥,你跟她……”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李显走向自己的车子,“嗯?”
姜婉婷追上去,“你跟她怎么这么熟?”
“你有意见?”李显拉开车门,回头看她。
“我不是有意见。你明知道她跟我有仇的,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吗?”姜婉婷有些着急。
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李显到底是帮她,还是不帮她?
“让你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不算是帮你吗?我李显从来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做一些有失身份的事。你要是有足够的能力,我给你平台,你自己报仇。但是,别想用我的手,去帮你做这些不入流的事。”
“你要是瞧不起我的帮助,那大可以重新找个对象,看他是不是能够直接帮你干掉姜宛白。”李显冷笑一声,上了车。
姜婉婷愣在那里,直到车子扬长而去,她才回过神来。
所以,李显的意思是,他不会帮她报复姜宛白!
他怎么能这样?
她都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他,不惜放下身段成为他的暖脚工具,就是换来的这样的结果?
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如他所说,他带她去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她随便跟着任何一个人就好了,只要她愿意付出,他们谁不帮她?
姜婉婷心里的火,正在往上燃烧。
她做了这么久,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甘心!
但是,她现在就算跟着他也没有用了。
他们俩关系那么好,他绝对不允许她对姜宛白下手。
所以,真的只能另谋出路。
她要报复姜宛白,就要从她最在意的人下手。
……
“出差?”姜宛白吃着饭,“去几天?”
“大概两天。”侯琰给她夹菜,“很快就回来。”
“噢。”
“怎么了?舍不得?”她失落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和不舍。他也想每天都跟她待在一起,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姜宛白点头,“嗯。”
“两天,很快的。你可以去找灵姝,也可以去找许医生,还有去陪陪你未来婆婆也行。实在是觉得无趣,也可以去找李显。”
“你居然允许我去找李显!”这可是很神奇的事啊。
他不是最不能接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侯琰知道她的意思,“李显他不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哼。你怎么知道?万一他也被我的美貌所迷惑了呢?”姜宛白有些不服气。
“他不会。”侯琰对李显是真的很放心。
“是是是,知道啦。”真是没辙,“那我也可以去找付航。”
“不行。”侯琰立刻断了她的念想,“付航,孙祺,都不可以。”
“……”姜宛白撇嘴,“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把李显当女人看了。”
“对你没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我可以把他当成女人。”
“……”
姜宛白不跟他争了。
不见就不见,两天而已,她谁都可以不见。
“等你的身体好了,我走哪,把你带哪。”他又何尝舍得跟她分开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