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地看着段天狼倒下去,血沫子不停从他嘴角溢出来,脸色惨淡,我下意识地想上前看个究竟,被呆了片刻的裁判一把推开,他把双手交叉在头顶连连挥舞,大声宣布:“比赛终止,育才文武学校萧强胜!”原来他真的很尽职——在段天狼倒下的第一秒就结束了比赛。≯≧中文w≤w≤w≦.≦8≤1≤z≦w≤.﹤
段天狼的弟子们蜂拥上来护住他,一边呼叫一边抢救,他们看我的眼神又惊又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我自己也很茫然,四下里看了看,这才现整个体育场几万人像集体石化了一样,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那一刻他们兴奋得跳叫起来,现在比赛结束了,刚才什么样的现在还什么样,有的把拳头举在头顶,有的正鼓着腮帮子吹喇叭,还有的明明站在那里却还保持着向上跃起的姿势,像一幅幅动态素描。
再看主席台上,在前一分钟主席大概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现在他把茶杯举在嘴边,却忘了喝,滚烫的茶水已经顺着脖子流到了衣服里,那位苦悲大师继续保持着入定状态,只是眼睛瞪得比赵薇还大。
好汉们自打我上去以后就相互挤眉弄眼的,谁都知道我肯定连第一局也打不满就得滚下来,除了几个心地特别纯良怕我真受什么伤的以外,他们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我的乐子,我一拳把段天狼打吐血以后他们都不乐了……而且用难以置信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的表情都很不过瘾,张顺本来把胳膊支在阮小二肩膀上斜靠着他,阮小二被唾沫呛得弯下了腰,张顺就那样像根棍儿似的直挺挺倒了下去,甚至还在地上弹了几下。
我从不知所措的裁判手里拿过本子签上我的名字,然后慢慢走下台去,浑身散着一股王霸之气,所过之处,都不断有缓过神来的好汉使劲拍我后脑勺:“行啊你小子——”
我只能无语问苍天:散着王霸之气的主角难道就是这种待遇吗?
就在这时,两条人影飞一般向我扑来,当前一人正是老虎,身后紧跟着一眯眯眼的美女,看着这两个热情似火来为我庆祝胜利的朋友,我淡淡笑道:“我只抱女人……”
然后老虎一脚就把我踢躺下了。随后冲上来的佟媛愕然道:“你到底会不会功夫?”原来这俩人一般心思,都是来试探我的。
我很庆幸跑在最前面的是老虎,如果是佟媛给我一下,躺固然是得躺下,只怕再想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众好汉们立刻围上我,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他们也怀疑我一直以来藏着掖着,我带着哭腔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道全拿住我的脉号了一会,忽然“咦”了一声,众人齐问:“怎么?”我的心也跟着一提,难道无意间我已打通任督二脉,真的成了绝世高手?
安道全说:“上次我给你号脉,你的身体虽然就那么回事,但阳气充足,今天再号,怎么隐隐有肾亏之象?”
众人:“嗯?”
我不好意思地说:“最近我不是一直和包子在一起么?”
众人:“哦——”
这时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评委们也在交头接耳,主席惨叫一声,丢开热水杯,拼命抖搂领子,看来他的外门功夫还没练到家。
我跟众人说:“咱们走吧。”
我带着好汉和老虎他们迅退场,留下目瞪口呆的观众们和评委,事后很多武术名家都对这场比赛三缄其口,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然也有人怀疑这其中有假,但大会派遣的医疗队给出的结论是:段天狼心率不稳,吐血是真。这场虎头蛇尾的颠峰之战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再次掀起巨大波澜,“小强秒杀段天狼”成为永载史册的传说,育才文武学校从此名扬天下,精武自由搏击会、东北跆拳道馆,已经被淘汰的山西、山东以及黑龙江育才文武学校纷纷致电来贺,表示:对贵校领队萧强的盖世神力有如滔滔江水什么什么什么,又如黄河决堤,什么什么什么……
我们回到观众席,我看看好汉们,好汉们看看我,一时话头都无从找起,这次事情太突然了,连我们自己都说不上这种感觉是打击还是振奋,4进2的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了,红曰武校和云南的高手们杀得天昏地暗,若论精彩,比起我们又打假赛又是秒杀的当然好看很多倍,但观众们显然还在缓冲情绪中,只有寥寥几声喝彩,搞得我感觉特对不起他们两支队伍。
最终还是林冲先话了,他说:“小强,下一场比赛你准备怎么打?”
我盘腿坐在桌子上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放手一搏吧,只是……”我看了看老虎和佟媛,欲言又止,他们俩已经显露出了好奇和猜疑。本来如果今天这场比赛要是输了的话好汉们现在已经可以动身去梁山了。
林冲和卢俊义交递了一下眼神,卢俊义说:“至于出去玩的事不是当务之急,咱们另说。”有两个外人在场说话确实是不方便。
我往斜对面段天狼他们那看着,只见段天狼靠在椅子里,他的徒弟们忙着给他端茶倒水,他只是无力地摆手,看样子伤的真是不轻,几个大夫只能是拿着听诊器一气胡听,他们大多是外科大夫,检查出段天狼身体完好之后就剩手忙脚乱的份了。
安道全看了一会说:“要不我去看看?”
卢俊义点头道:“也没多大仇,安神医去帮帮忙也好。”
林冲道:“我陪你去。”
安道全一摆手:“我一个人去比较好。”他打开小药箱检查了一遍背起就走,我从兜里掏出他送我的那张壮阳秘方递过去说:“这个还是送给最需要的人吧。”
安道全瞟着我说:“你是信不过我的秘方还是想把他直接气死?”
我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一损俱损,让他身体里某个部位先硬起来也是好的嘛——你放心,这秘方我已经抄了十几张放在各个不同的地方了。”
安道全下了观众席,向对面走去,他虽然没有上过台,但段天狼的徒弟们也认得他,远远看去他们表情不善地推搡了安道全几下,最后还是段天狼阻止了他们,安道全来到他近前,号过脉,从药箱里拿出两丸丸药给他,段天狼也不疑有它就服了,没用片刻看来是药效作,冲安道全微笑示意。
董平看了一会,说道:“段天狼这人虽然有点讨厌,但还算磊落。”
安道全回来之后大伙把他围在中间,都问:“什么情况?”
安道全先时不说话,微微摇着头,像是有什么问题想不通,最后才说:“段天狼确实是受了重伤,看情形是被刚猛之力震动了心脉。”好汉们闻听此言,一起打量着我,然后纷纷摇头,都说:“不对,肯定不对。”
吴用忽然说:“你看他会不会在比赛之前就跟人交过手受了伤?”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家这次一起看向项羽,项羽摊手:“自从上次以后我再没见过他,而且我不擅路战,上次要不是他心神乱了,我也没那么容易抓住他。”
佟媛失声道:“那还能有谁把他打成这样?”
好汉们想了一会,齐齐摇头。
段天狼这次来参加比武,旗号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端的是有恃无恐,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不说别的,单就本次武林大会而言,就没一个人有把握挑倒他,项羽固然威猛,但看他话里的意思段天狼如果一心一意地跟他对干自保还是有余的,林冲张清他们是马上的将领,平地交手都要逊他一筹,更不要说别人了。
可以说全中国的武术爱好者现在齐聚一堂,但要想找出一个能在拳脚上把段天狼打成重伤的那属实不易,除非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可我们这个地方远郊近郊都没什么山,缺乏住在山洞里的白胡子大爷。
好汉们研究不出结果,都决定回去睡觉,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今天比赛一完就走呢,所以昨天晚上兴奋得都没怎么睡,老虎非拉着董平吃饭,董平对他的态度确实好了不少,可对吃饭这种事情明显提不起兴趣,老虎灵机一动,说他们门口的鱼市进新品种了,董平立刻拉着他飞奔了出去——书中暗表,董平下午回来以后其实还是就买了几条泥鳅。
扈三娘和佟媛照旧杀往打折精品店,我问她们什么时候才会履行许诺好好打一场,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打架什么时候不行?打折千载难逢!”说罢暴走而去,扈三娘因为是光头,正好可以戴佟媛她们从保镖学校带来的各种假,今天她戴的是天牛辫,明明是黑山老妖,却弄了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学生型,看见她的人也不知上辈子缺了什么德了。
段景住伸着懒腰往出走,边惬意地说:“我就说晚几天再走么,怎么也得等我把电视剧看完了呀。”
我拉住他,说:“明天单赛8进4,段天狼那个样子了已经,那你岂不是自动进4强了?”
段景住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拍掉我的手:“什么话嘛,好象他不受伤我就怕了他似的。”
时迁走在最后一个,我问他:“迁哥,没事了吧?”时迁摆摆手,他的伤口上像不要钱似的涂满了淡黄色的药粉,几乎把脸都遮住了,我一闻,笑道:“你哪来的云南白药?”
“偷的。”
“……在哪,什么时候?”
时迁指了指场边上站着的几个大夫:“他们给胖子做检查的时候我顺手拿了点。”
……
等他们都走了,一夜没睡的我丝毫没有困意,我站在观众席的最前面,从上往下打量着数以万计的观众,现在还有不少人在频频回头张望,见我出现立刻呼朋唤友地指点,我叉着腰得意地想:或许是该把内裤穿在外面的时候了。
段天狼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慢慢退场,他这么要强的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绝对不会这么狼狈,不过安道全也说了,他的伤就是被震的,并没有伤到根基,曰后完全可以复原。
我下意识地摆弄着手机——我非常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这时我忽然一震:读心术在旁人看来不可理解,于我却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那是我作为神仙预备役第一月的工资,那么段天狼的伤……
天呐,我第二个月的工资会不会是天赐神力(知道你们也在这么想)?那简直是一定的!
我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在墙壁前站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打了出去!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墙没事,手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