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玥跟姜茶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把姜茶当自己的亲妹子对待了,所以才会跟她说这些话,也是不希望她被人哄骗。
姜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佟玥是为她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那位意中人上门,宁氏莫绿竹倒是先到了!
佟玥他们在四月底的时候就收到了宁氏和莫绿竹要来的消息,只不过路途遥远,从闽州道这里,足足要走一个月,宁氏和莫绿竹过完了端午后,紧赶慢赶才在六月中旬的时候到了这里。
此时佟玥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肚子圆滚滚的,十分显眼。
再加上天气太热,穿的衣裳也愈发单薄,她站在那里,肚子十分显眼。
知道宁氏快要到了,这一天佟琼特意给自己放假了一天,没有去店铺,而是在家里等宁氏的到来。
母女三人一年半都没有见面了,宁氏一下马车,佟琼和佟玥眼眶蓦然就红了,佟玥更是激动得落泪。
其实她不想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它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宁氏下马车后,先是跟佟琼说了两句话,而后看到佟玥在哭,而晏温手足无措地安慰她,宁氏顿时就心疼了,她忙走了过来,打趣道:“阿玥,你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怕宝宝知道了以后笑话你!”
母女两人明明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可是再见面,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似乎她们并没有分开这么久,而是一直都住在一起。
“娘,我就算当祖母了,在您面前,那也还是孩子,还是可以允许我撒娇和哭闹的。”佟玥撒娇道:“娘不会是有了外孙女,就不疼爱女儿了吧?”
“说什么傻话?”宁氏点了点佟玥的鼻尖,笑着道:“你们姐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心疼你们,心疼谁?”
佟玥和佟琼相视一笑,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母女三人寒暄了一会儿,佟玥这才看到了莫绿竹,她笑着对莫绿竹说道:“绿竹,这一路上你陪着我母亲,辛苦了。”
“姑娘客气了。”莫绿竹忙道:“能陪着伯母来这里,是我的福气。”
“我听裴桑说,你有心上人了,你跟你心上人如何了?”佟玥好奇问道,她很想不通,为什么她在东屏村的时候,就没看出莫绿竹有心上人了呢?
而且莫绿竹这么能干,她的心上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闻言,莫绿竹俏脸一红,羞涩地垂眸不语。
她不说,佟玥还想在问,谁知不等她开口,宁氏就先开口了:“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去房里坐着,站在太阳底下说话,你们不觉得热吗?”
宁氏明显是要岔开话题,佟玥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闭口不提了。
莫绿竹见佟玥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她总算是放松了一些,默默地跟在宁氏身后,往她们居住的院子走去。
当初佟琼来的时候,买的宅院并不大,不过他们在这里居住了一年多以后,佟玥便让人把隔壁的院落也给买下来了,这样一来,面积就大了!
隔着两边宅院的围墙,佟玥早就让人给拆除了,佟玥在前面带路,领着两人去了拾掇好的院落。
宁氏和莫绿竹居住的地方离佟玥的房间并不远,院子里种了不少鲜艳的花儿,宁氏见到后,倒是很欢喜。
等她看到房间里的布置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明艳。
自从离开了佟家那个大火坑以后,宁氏就越活越年轻了,特别是嫁给郁焕之后,郁焕更是把宁氏当成掌心宝宠着,她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了,又生了四胎,可看她的容貌和精神,压根就看不出她是三十六岁的人,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她才二十五岁左右。
佟玥见宁氏对房间的布置很是满意,心情也变得轻快,她给宁氏介绍起了家里的情况,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以后,丫鬟也送上了羹汤,佟玥让宁氏和莫绿竹喝了以后,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因为宁氏和莫绿竹的到来,佟玥心情很好,佟琼心情也很不错,姐妹两人一起商量了中午和晚上的菜单,便让厨房的人去准备了。
午饭时,晏温和潘玉杰、岑昭都回来一起陪着宁氏用饭,宁氏见到晏温他们三人,忙招呼他们过去喝茶。
晏温见到宁氏,甜甜地喊了一声娘,潘玉杰也跟着喊了一句,宁氏笑眯眯地让他们坐下,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潘玉杰:“这是月桐写给你的书信。”
“劳烦娘了。”潘玉杰忙接过了书信,语气激动道。
“月桐这半年过得很是不容易,又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还得照顾家里,玉杰,你给月桐写信的时候,多宽慰宽慰她,过夸奖夸奖她。”宁氏叮嘱道,其实她是很想叫潘玉杰回去帮帮郁月桐,不过她也知道潘玉杰会来这里肯定是有大事情要忙活,她帮不上忙,也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娘,我记住了,您放心,顶多再过几个月,我和喻之也都要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交给裴桑和大姐来办就行了!”潘玉杰说道。
宁氏听到他提起佟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岑昭身上。
岑昭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本以为自己就是旁听者,谁知道宁氏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让他坐立难安。
好在宁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宁氏什么都没说,可是岑昭知道宁氏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佟琼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岑昭心知肚明,那时候他顾忌太多,行事无法随心所欲,可现在挡在他们前面的挡路石已经清理干净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们在一起!
他早就想跟佟琼表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宁氏的到来,更让岑昭觉得自己要拿出一个态度。
女子芳华有限,佟琼为了他,拖到了二十一岁也没有谈婚论嫁,而他对佟琼的在乎早就超出了他以为的那个界限。
午饭有晏温和潘玉杰在,两人哄得宁氏眉开眼笑,一顿饭下来,桌上是欢声笑语不断。
等吃完饭以后,晏温他们就去忙活手里头的事情了,佟玥也回房间休息,倒是佟琼被宁氏喊进了屋里,进行母女谈心。
半个时辰后,佟琼红着眼眶离开了宁氏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镜中她的模样,佟琼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浅笑,镜中的美人也露出了一个浅笑。
“阿琼,不是母亲想要逼你,女子年华易逝,你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岑大人是个不错的人,可他人再不错,对你无感的话,你也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你该为自己考虑,我不是逼着你嫁人,而是让你该考虑考虑自己了,咱们家的条件不错,你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娘也养着你,可你要想清楚,你这么跟岑大人耗着,值得吗?”
宁氏语重心长的话语在佟琼脑海里无数次回放。
宁氏没有说别的,也没有阻止她喜欢岑昭,只是让她想清楚她和岑昭之间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佟琼不是第一次反思自己跟岑昭的关系,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有多优秀,她想要跟上他的脚步有多难。
可要放弃,那太难了。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管最终的结果如此,她付出过,努力过,哪怕结局并不美好,那她也无遗憾了。
如果要她现在放弃,佟琼心有不甘!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追着岑昭跑的行为,不值得提倡,可她除了这么跟着岑昭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佟琼从下午胡思乱想到了晚上,她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想到家里人的担忧,还有这份暧昧不清的感情,等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佟琼爽利地从榻上爬了起来。
一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倒是让佟琼下了决心。
她决定勇敢地去表白一次,如果岑昭明确拒绝了她,不管心里有多痛,不管有多喜欢,她都会放手。
想清楚、明白后,佟琼给自己换了一身橙红色的衣裙,见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她拿着胭脂掩盖住。
收拾妥当后,她顾不上用早饭,就赶去了岑家。
此时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小商贩,还都是卖早点的,佟琼坐着马车到了岑家,让车夫在门口等她,而她则是去敲门。
时间还早,岑昭也刚刚起来不久,当门房跟他说佟琼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佟琼遇到了麻烦事,他忙放下了手里的书,揉着眉心道:“请佟姑娘进来。”
他刚刚梳洗完毕,三千青丝也只是随意地披在肩上。
佟琼的到来出乎岑昭的意料,他顾不上打理自己的形象,急匆匆地出了房间。
等到他走到客厅的时候,佟琼也刚刚跟着门房进来。
恍然间见到披头散发的岑昭,佟琼倒是愣了愣,她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她突然觉得太过于鲁莽了,这么早就跑来找他,会不会打扰到他?
“佟姑娘。”岑昭声音温柔地喊了她一声:“姑娘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情?”
佟琼瞧见了岑昭眼底的担忧,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当岑昭再一次问她时,佟琼才回过神来。
她轻咳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导致她脑子不清醒,这才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径,一大早上,居然跑到一个孤身男人的家里,这事儿要是被娘亲知道了,肯定又会被说教一番。
“我就是......”佟琼有些语塞,她总不能直白地告诉岑昭,我馋你,想要跟你表白吧?
佟琼很担心自己要是这么说了,她会不会被直接丢出门,以后岑昭见到她都要绕道走。
岑昭是多细腻的一个人,自然是察觉到了佟琼的迟疑不定,他也没有逼问,而是让小厮去准备早饭,他目光温柔地看着佟琼道:“你这么早过来,可用饭了?不如在我这里吃一些?”
佟琼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听岑昭的邀请,哪里会拒绝呢?立刻答应了下来。
岑昭家里的厨子厨艺十分不错,两人刚刚坐下来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就先端上来了,接下来就是各色的糕点。
马蹄糕、芙蓉糕、桂花糕.....
除了糕点外,还有炸肉丸子,牛肉汤。
分量不少,还都是佟琼喜欢吃的。
美食当前,佟琼却有些食之无味,一想到昨天宁氏说的话,想到她跑来这里的目的,她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岑昭注意到佟琼的心不在焉,他漫不经心地舀着鱼片粥,问道:“不合胃口?”
“没有,我很喜欢。”佟琼应声道,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舀了一大勺的粥给吃了。
粥太热,烫的佟琼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岑昭忙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不着急,鱼片粥很多呢,你喜欢可以慢慢吃。”
“我就是为了证明我喜欢吃。”佟琼哈着气说道,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烫熟了。
岑昭笑看着她:“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天天吃。”
闻言,佟琼愣了愣,随即开口说道:“难不成你要把你家里的厨子送给我?”
“不是,”岑昭摇摇头道:“我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吃饭,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不管多好吃的食物端上来,我也不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好,佟姑娘,我家里还缺一个陪我吃饭,跟我分享美食的人,你愿意来陪我吗?”
岑昭这话一出,佟琼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她望着岑昭那张含笑的容颜,一瞬间有种身处梦中的错觉。
“我母亲早逝,父亲也断绝了关系,家庭条件不算好,俸禄不多,能给你的东西也极少,只要我有的,只要你要,我都会给寻来。”岑昭不会说煽情的话,这番话说完,他耳后根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