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悲、可叹！”过了好一会儿，佟玥这才叹息道。
郁焕看了郁月桐一眼，道：“月桐，这些行为都是大家默认了的，我们都知道这个人不好，可人家姑娘的养母决定要如何做，我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我心情又何尝好受？只是当今世道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也无能改变！”
郁焕说完了这句话，郁月桐脸拉得老长，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自家爹说得有道理，除非那些女子跑来找她爹做主，否则的话，怕是谁也不能帮那些女子脱离苦海，只是要让那些女子主动求人，估计是不可能了。
佟玥理解郁焕话语里的意思，世道如此，女子艰难，不仅仅是东屏村这里，乃至整个大楚，上至后宫嫔妃，下至普通百姓，哪一个女子是能活得肆意的？
百姓家的姑娘是为了给家里兄弟换亲准备的，而富贵人家的姑娘，则是为了给家里的父兄铺路准备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这丛林法则，因为从一开始女子就处于弱势一方！
“郁叔说得对，我们就算是想要帮忙，说不定人家也不领情。”佟玥淡淡道：“不过等我将来有余力了，自然是要帮着那些不愿就此被父母安排命运之人，让她们能多点选择。”
“玥姐姐，你能有什么办法去帮助她们？”郁月桐好奇问道。
郁焕和宁氏也不由得转头看着她。
佟玥依旧淡定，她吃着小菜，慢条斯理分析道：“月桐，你们说这些女子会甘心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甚至被人打了都不敢吭声，有些女子被夫家折磨得遍体鳞伤，可依旧是不敢吱声，其根本原因在哪里？”
郁月桐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出来。
倒是一旁的宁氏，苦涩道：“因为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孩子。”
佟玥看了宁氏一眼，给予了肯定：“娘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问题根本，女子跟男子不同，女子抛头露面去上工赚钱，会被人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
“这暂且不说，就说女子从小到大都被养在家里，接触的也都是家务活，她们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去见识外面那些精彩世界的机会，从一开始就落后了男子不知道多少步。”
“等到她们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们会没有想过要奋起反抗吗？我想，除了脑子坏掉的，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没能力的，是个人都想过要反抗吧？”
“可最后为什么没成？还不就是因为离开了这个家以后会活不下去。”佟玥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留在家里，不过是被打骂一顿，可要是离开了，到时候自己活不下去，孩子也活不下去，自己又没有赚钱的能力，最后在外面流落街头，说不定比留在家里更惨！”
“娘，您以前应该也想过要离开佟家吧？只是您没有娘家撑腰，想要离开佟家谈何容易，您又舍不得我们姐妹，最后熬着熬着，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佟玥这话一出，戳中了宁氏的心思，宁氏看着佟玥，眼眶发红，她哽咽道：“阿玥，都怪娘没勇气。”
“娘，这不怪您，您除了担心这些，应该还很担心离开佟家后对名声不好，再加上佟家人多势众，您一个弱质女流，哪里是那些流氓的对手。”
佟玥说起佟家人，眼里掠过了一抹阴鸷。
对佟家人，她向来是讨厌到了极点，如今虽没有对佟家出手，不是她不想，而是还不到时机，如今见宁氏对佟田死了心，佟家也已经快要七零八落了，佟玥觉得，自己可以上去狠狠踩一脚。
可佟玥还是低估了佟家人的厚脸皮，或者说是低估了佟张氏的厚脸皮。
在佟玥一家人用完了早饭不久，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再次见到佟张氏登门，佟玥和宁氏对视了一眼，宁氏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对走到眼前的佟张氏，视而不见。
比起上次登门，佟张氏这次的态度好了不少，一进门就跟佟玥几人问好，见郁月桐也在这里玩耍，她也舔着脸问了好。
郁月桐对于佟张氏的示好没什么表示，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没搭理佟张氏，这让佟张氏有些尴尬。
好在佟张氏脸皮厚，再尴尬的场面她也能故作镇定道：“宁氏，许久不见了。”
宁氏这才看了佟张氏一眼，没什么情绪道：“不对吧，你前天不是刚来我家吗？虽然我没有出来见你，但是你跟我家阿玥说话时的嗓门可大了。”
佟张氏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要上门闹事的，是婆婆的意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她说的话，我不能不照着做。”
宁氏轻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婆婆，要担待那也是你多担待，跟我可没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歹她还是阿玥姐妹的阿奶不是？咱们这都还是一家人。”佟张氏急急说道。
宁氏听到这句话，愈发不悦了，她皱眉打断了佟张氏的话：“打住打住，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跟佟田和离的时候，阿玥姐妹就跟佟家断绝了关系，这可是写了文书的，你们家现在不会不认账吧？”
“这......”佟张氏笑容都僵住了，她没有想到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宁氏，宁氏居然这么不好对付了，像是突然间长了脑子一样，跟以前差别太大了。
宁氏一看佟张氏这支支吾吾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清楚？
眼看不能从她身上打主意了，就想着把主意打在阿玥姐妹身上。
当初要把她们母女逼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这一天呢？
宁氏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放下了对佟田的爱和恨之后，宁氏面对这些佟家人都十分冷静了，半点都不会被其干扰！
“说吧，你来我家有什么事！”不欲与之多言，宁氏淡淡问道。
佟张氏讪笑道：“看你说的，我来这里就一定是有事吗？”
对上宁氏那毫无感情的眼眸，她这才讪讪道：“我来是想借点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