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周鹏前后一共在对讲机上喊了袁管教两次就没反应了,无论袁管教在这边怎么呼叫他那人都不作回答。w≈w≈w≥.≤我没表意见,只是默默地站在栅栏边警觉着过道另一头,我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人。
不过我稍微放心的是,就算过道的另一头冲过来人,我们也有时间撤回到监舍,前提是对方手里没枪和其他远程攻击武器。袁管教的钥匙和密码都没能把门打开,他忙乎的就是这个——重复的拧动钥匙、不停地输入密码,对讲机在手心都快被攥出水来,他甚至都不再对我警惕,忙不过来不是,嗯,或许是心理压力过大,我是这样认为的。
十分钟之后,袁管教起的本次行动正式宣告失败,他丧气的把钥匙挂回到腰间,愤愤不平的骂道:“周鹏这该死的混蛋,看到老子过来了也不开门,喊他也不答应,这是要翻天还是想干什么啊……”
我看他越来越冲动的情绪没法不安抚安抚,想了想,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会不会他那边也出什么事了,要不就是人不在监控室,对吧?”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最大的可能性就应该是这其中之一,其他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了。
袁管教愣了楞,猛地一拍 大 腿:“对呀。嗯,这样,我们去另一边看看,那边是二区的地盘,我们可以先去那边了解了解情况,他们距离一区最近嘛。”警报还在坚持鸣叫,枪声越来越稀疏,或许事情真的平定了下来,而且我们始终是在过道里面行走,没去到外面的广阔地域,安全保障还是有的。
我点点头,赞同了袁管教的提议,我们回身沿着过道慢慢走着。出来一二十分钟一切平安,这让袁管教情绪稳定了许多,他甚至还记起了自己的额本职工作,每走过一个监舍他都会站在门口高声的训斥几句,各个监舍也逐渐安静下来。
对他这个行为我在背后毫不犹豫的竖起了大拇指,其实看守所这些地方只要犯人老老实实的呆在监舍不闹事,那就起不了大的风波。这种地方在建设的时候对防火防翻越就考虑到再完善不过,只要不是内部自己崩溃,哪怕外界有军队进攻都不是轻易攻打得进来的。——要搁在古代,这就是一座完美的易守难攻的城池,除了占地面积和正常城池比起来小了点。
转过一道弯,又走过一条平直的过道,我的想法慢慢就变了。随着每一个监舍被呵斥得鸦雀无声,过道里也慢慢的显得阴森静寂,我和袁管教的脚步声就像鼓点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在心头,我们的神色严肃了很多,也没再偶尔交谈。
二区比三区面积大,不过这边过道的栅栏倒是用钥匙可以打开。我当然只能在心里嘀咕,袁管教不是三区的管教嘛,怎么会有二区的钥匙,难道是每个警察挂在腰上的那一大串钥匙其实可以通行整个看守所区域吗?
这种问题不敢问出口,否则袁管教不得想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那我就太冤了一点。而且我对这个只是有那么一点的好奇,并没想过要把那串钥匙拿到手,前面我就说过,我可不希望来上一个越狱被全疆通缉的福利。
二区的监舍和我们那边不一样,安静得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样。要在平时这很正常,大家都睡着了嘛,可要搁在这会儿就不对头了,那“呜呜”的警报哪怕方圆十公里都该能够听到,我就不信二区的犯人就那么老实的趴在通铺上装作没听见。
“袁管教,这些监舍里面为什么丁点的声音都没有,我们是不是去看看?”从我本意来说我并不想提出这个建议,可万一我们走到前面去了后面冒出什么问题堵死了归路那就不是一般的惨状啊!
估计袁管教也察觉到这个异常状况,他那一直没有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吧,就前面的监舍,你到门口瞅瞅,我来防范。”
前面的监舍就几步路,我没直接凑到门口去,而是提前一步贴近了墙壁,先听一听嘛,小心无大错不是,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出什么事,不管里面有什么异状那都在两道铁门之后了,就算里面有条龙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趴着。
嗯,没声音。我挪了一步,蹲在地上从栅栏的空隙往里面瞅去。第一眼,嗯,没事,一切正常,看来只能是认为他们睡得太死;第二眼我的心立刻就沉到了海底,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监舍的内间门是打开的,没错,第一眼我视线还没适应那阴暗的光线所以没看出来,等到瞳孔适应明暗度之后立刻就分辨出来。更让我奇怪的是,既然内间门是打开的,那为什么会没有一点的声音?牢头呢?牢头难道不懂随时关门吗?——估计不懂的牢头也要,但类似这种屡教不改的犯人都被送到沙漠中心的重刑犯监狱去了。
莫名的,监舍内部得那足以遮挡住任何窥视的黑暗好像一只虎视眈眈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我脑子一阵晕眩,连忙退开半步大口的喘着气。我的不对劲袁管教不可能没现,他下意识的半蹲下来,悄声的问我:“里面有人?”
这句话很怪异的。监舍里面怎么可能没人啊!我嘴角扯了扯,抬手压住痒得慌的嗓子,我担心因为自己的咳嗽引出藏在监舍内的什么东西,我几乎只是嘴唇蠕动、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没看到有人,但是内间门是打开的。”
话音刚落,这间监舍里就出一声 呻 吟,那叫声给人一种痛苦万分的感觉,我和袁管教面面相觑,这突然冒出的又是一个什么意思?有人生病了辗转反侧难以忍受痛苦吗?
“何冲,你试试外间门能不能拉开,我们的通用钥匙只是过道里的,各监舍就必须要各监舍的管教才有专门的门钥匙了。”袁管教的话解开了我之前的迷惑,我点点头,拉一拉门而已。其实按说内间门都不该打开,全部都是自动门,手一松开就会回弹关闭,除非是有人特意用一个什么东西把门抵住。
到这会儿我和袁管教都没怎么害怕,我是这一段时间内经历得太多,平常的惊悚我早已适应到视若无睹的程度。袁管教是更不可能恐惧,他只害怕里面冒出几个拿枪的陌生人而不是担心什么孤魂野鬼,开玩笑呢,作为一个看守所的管教,每天晚上几乎都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绕着监区散步巡逻的,要是一点风吹树摇都害怕的话这工作就没法干了。
所以自古以来有一种说法,胆子最大的并不是那些所谓降妖捉鬼的和尚道士,也不是挥刀断人头的刽子手。真正胆子最大的就是监狱里面的狱卒,他们成天浸泡在阴森昏暗的监狱之中,和形形色色的犯人打着交道,见识了数不清的重伤乃至各种原因死亡的人犯,那胆子早就千锤百炼成精钢。
所以我才有一点迟疑,袁管教就很利索一把拉开我:“你注意后面和两边,我来拉门。”说着,他伸手沿着门缝一摸,面皮一下绷紧道:“外间门也是开的。”说着,他不死心的又顺着门缝继续往下,我则是瞪大了眼睛左右甩着脑袋,我估计他要是多来上几分钟我甩头都得甩得自己晕乎乎的。
“咦?”袁管教惊呼一声,一只手推着门,另一只手抓向地面使劲往外一拖,一下拉出来一个东西,我连忙回头看去,全身顿时起了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袁管教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那是半个血淋淋的手掌,血肉模糊到好似才从绞肉机里面捡出来,五根手指都快要让人辨别不出来了……
忙不迭的像扔掉一块才从炉子里扒出来的火炭那样,袁管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一下扔掉那玩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身的恐慌,一下惊叫出声。
袁管教的惊叫才一出口,声音还在过道里回旋盘绕,与此同时,监舍里面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叫,就好像野狗争抢食物时的那种渗人心肺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要出来!我心一抖,一着急,我顾不得礼貌,抓住袁管教的肩膀往后用力一拉,他踉踉跄跄的往后跌倒在我身上,我猛地一抬脚一下踢在门上。
“哐当”、“嗷呜”,两种声音同时灌入我的耳里,监舍外间门也被撞得“哐哐”直响,我头上冷汗忍不住的往外冒,袁管教自己也吓得连连惊问:“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那是什么东西呢!咋一看,那是一个人,可我仔细一看,就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人了,或许,那只是一个类人生物,就像我在龙界看到的小人国那样,仅仅是外形像人类而已。——没穿衣服全身 赤 裸,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全身没毛,头、眉头都没有,汗毛有没有我看不大清楚,毕竟那需要我触到近处去观察才能知道。他张开嘴嘶叫不停,我感觉他出的音节是重复的,嗯,仅仅是我的感觉。
他张着嘴,牙齿尖锐而细长,每颗牙齿之间缝隙很宽,就像野兽的牙齿。他的双手和我们的手掌近似,只是指甲很长,这东西双手抓住外间门摇晃不休,一副要夺门而出扑到我们身上的模样。
嗯,比小人还丑陋,见多了就有这个好处,或许也有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缘故,所谓不知道就不会害怕,我也并不怎么恐惧,至少比袁管教的表现要好得多。
“没事,他出不来的,不用怕。”在我的安慰下,袁管教有些羞涩的停下了惊叫,毕竟一个警察在一个犯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不堪,着实有些羞愧人呐。
“我试一试他,袁管教你注意一下两边的监舍,如果有东西出来就开枪,千万别犹豫。”我说这话也只是预防万一的情况出现,在我心中我并不认为这条过道里还有这种生物,否则刚才不论是谁的嘶吼也早该惊动了他们不是。
按下警棍上的开启按钮,我有些兴奋,在看守所内使用电击警棍的跃跃欲试甚至过了试探那类人生物的兴趣。这不能怪我,每个男人从小在心中就有一种对枪械等禁用器具的爱好和冲动,那是人类对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的天然情感,不是其他任何事物可以取代的。
在前两次的平行世界历险中,承蒙田甜的照顾我得以摸了摸枪这种最危险的武器,但也没能畅快的使用一次。所以,这一次我才会如此的激动,我平举着警棍,棍头前端“滋滋”交织在一起的几条蓝线在过道里分外明亮,我能够看到那生物青黑的面庞上扭曲的筋脉。
“嗷嗷……”对我的动作那生物没有任何打算躲避的行为,他甚至已经把一只粗壮的小臂从栅栏缝隙中伸了出来,冲着我不停地挥舞。不恐惧不等于不担心,我不恐惧小偷不等于我不担心小偷偷走我的钱包不是。我小心的错开一步,咬了咬牙,电网一下触到那生物的小臂上,这不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来嘛。
一瞬间,那生物小臂上冒出阵阵青烟和那让人闻之欲呕的臭肉的烤肉味,他被电得浑身乱颤,愤怒的嘶吼冲击得我耳膜震痛到差点一下扔掉警棍。让我慌忙后退的是,那生物并没有因为小臂被高压电灼伤而有任何退避的意思,他甚至强行抬起受伤的小臂朝着我张牙舞爪,我猝不及防之下好悬被他一把抓住了警棍。
只是轻轻一震,我自认为颇有几分力气的手指一松,警棍已经被那生物夺了过去。看着朝我劈来的警棍,我慌忙的一个侧身往旁边跳开,好悬没被电着,我可没有那家伙的抗性来支撑啊!
不过我运气不错,或许是不认识电击警棍的缘故,那生物竟然勇敢的用手掌牢牢地抓住放电的那一端。我跌坐在地上,袁管教一只手插到我腋下扶起我,另一只手握住枪左右瞄着,他不怎么敢正面平视那青面尖牙的家伙。
“要不我开一枪?”故意忽视掉伸在栅栏外那只挥舞着警棍颤抖不停的胳膊,袁管教问我。
开枪!我有些吃惊,袁管教竟然想到了开枪!虽然这时候外面的枪声已经好半天才会响起一声,但那是遭遇到紧急情况下的开枪,无论开枪的人是谁都不需要承担责任的。我们现在暂且看来是安全的,而且我们并没有搞清楚那嘶叫不休的家伙的具体身份,盲目开枪袁管教不怕背锅吗?
“你确定开枪没事?”我迟疑的问着,虽然里面那家伙一直只是吼叫不说话,可怎么看那也是一个人,只是皮肤有些怪异而已。袁管教自己显然也琢磨不定,所以才会问我,现在我又反问回去,他就更加犹豫不决了。
“算了,反正门关过来了,他也出不来,等情况了解清楚再来收拾他,大不了关他半年的禁闭。对了,到时候还要追究这边管教的责任,居然敢私自打开监舍的两道门,哼哼。”在袁管教看来,那家伙应该就是监舍里面的犯人,也许是吃错药了也许是病什么的,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妄图袭击我们。
当然,我肯定也不会把那家伙当做是平行世界的怪物,这里是现实世界,我没有做梦,不会遇到那些怪物和野兽的,我非常的清楚这一点。
不再搭理那“嚎嚎”不停的家伙,我只是对没法夺回警棍有些不甘心,可也没有更多的办法。虽然我可以抓得住警棍的这一头,还是橡胶把手的这一端,可我没他力气大,抓住了也是枉然。
“算了,就让他玩着,这会儿他越是玩到时候越是有他好看,到前面监控室我再给你找一根警棍就行了。”袁管教人的确不错,怪不得母建军那个老油条对他都是那么信服,他没有责备我不小心丢失了警棍,反而是不停地安慰我。
抛下这病的家伙,我们继续往前探索。——前面已经能够看到二区的隔离栅栏,一路上的监舍我们每一间都仔细观察过,内间门是全部打开的,外间门除了开始我丢掉警棍的那一间之外其他的都是关闭得好好的。
但是让我和袁管教越来越胆战心惊的是,越是靠近二区的隔离栅栏,有几间监舍的门口地面和墙上开始出现血迹。而且,所有的监舍内都没有听到犯人们说话议论的声音,偶尔有几间里面还传来咀嚼和“砊嗤”的怪调子,我们摸不着头脑但心里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坏。
“咦,何冲,你有没有觉灯光变暗了是不是?”在距离二区隔离栅栏几米远耳朵地方袁管教停了下来,由于上一次的合作他对我放心程度明显多了许多,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他 前面探路,他倒是说因为他有枪而我没有武器,呵呵,我蛮感激他的,一路上没把我当做罪恶滔天的杀人犯那种来防备着。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过道的灯都安装在五米高的天花板上,原因我听说过,因为监舍内部的层高也过五米的,这是防范那些身体比较轻便的犯人攀登上去利用电力设备越狱伤人。的确,袁管教没说之前我还注意到,天花板上原本透彻的灯光这时候昏暗了很多,稍远一点的灯我甚至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不会停电吧,袁管教,这明显是电力供应不足的样子啊。”我猜测着原因,不过我对电力并不了解,高中物理学过基本的电路图,但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嗯,要是换个灯泡什么的那是没问题,再高深一点就不会做了。
袁管教摇摇头,他也在仰着头观察顶上的灯:“不会,看守所停电还得了,那所有的系统停止运行不说,所有的房门都会自动打开,犯人还不趁机暴动逃亡。所里的电是电力局的专线,而且所里还有两套备用电路,其中一套走的是军区的电,另一套是自备的电机,哪怕整个和田停电看守所都不会停电,所以我觉得这灯有点诡异啊?”
诡异的不止是灯,就在我们说这几句话的端口,我们同时现各自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只能依稀看清楚袁管教大半个身子,好像他另一部分隐入到了黑暗之中。
“何冲,我为什么看不见你了?你到哪里去了?赶紧回来,不要开玩笑,你万一碰到其他管教搞不好人家直接对你开枪的,那你死了也是白死,何冲、何冲?”袁管教在黑暗中惊慌失措的喊着我,从出门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