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上去抢方向只有一个原因,我不愿意坠崖,还想多活几天,凯子是高度紧张之下忽略了停车的环境才会犯下这种错误,这不是他的本意。?w1w?w8.?8?11zw.
世界都有两个面——一念光明、一念黑暗。
普桑的右前轮在悬崖边缘剧烈的颠簸,但终究还是在强大的推进动力和刹那的转向轴承作用下强制扭转了方向回到路面,只是,我们的左边就是那辆占据了大半个公路的巴士。
一声巨响,普桑一头撞在巴士的车尾,那半个身体伸出巴士的蝎子怪也歪斜着躯体掉回巴士车厢,只余下一个尾钩还悬在车窗外,这次撞击对它而言也是一个打击。
暂时的危机解除了,凯子也立刻恢复了正常,尽管在撞车的时候我的前额狠狠地碰在他的后脑上,两个人都头晕目眩。我们现在也来不及呼痛,更没时间互相埋怨笑话对方,凯子再次一打方向,普桑右边两个车轮一半悬空、左前车头擦挂在巴士车尾的“嘎吱”怪叫、在钢与铁的火花四溅中,我们终于冲了出来。
凯子刹住车,我伸出头去,王朝三人都蹲缩在路边面带惊恐的盯着巴士的车门,趁着那蝎子怪还没有出来,我拼命的大喊:“王专家,赶紧过来!”
那可恶的怪物比王朝他们反应更快,我只喊了一声,蝎子怪就从巴士车窗翻了出来,动作敏捷迅猛,看来刚才撞车对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来不及了,冲哥,我们先把那怪物引开。”凯子松开了刹车,普桑开始提,蝎子怪灵敏的一跳消失在我的眼里。
“凯子,再快一些,那妖怪追来了。”我面色苍白的催促着凯子,没看到那怪物在什么地方让我心里很是不安,凯子一脚油门踩下去,普桑一声怒吼,眼看着巴士即将离我们越来越远,王朝他们我只能是希望他们自求多福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因为普桑的声音吸引走蝎子怪,他们赶紧想办法逃命去吧。
我梦想成真了,但这是一个噩梦,对于我和凯子来说这是一个才刚刚开始的噩梦!
带着扑面而来的风,凯子冒着撞上山崖的危险没有减就强行转过一个弯道,巴士、三位专家,包括那怪物都看不到了,我松了口气,凯子也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骂骂咧咧道:“冲哥,我们赶紧出了甘沟报警吧,搞不好等警察来了……”
我明白凯子的意思,蝎子怪没有来追我们那就一定在搜索王朝他们,等我们出了甘沟报警、警察再赶过来,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活下一个两个,运气不好那就不用说了。
夫妻都只是同林鸟,大难来时都要各自飞,我们跑不也是没办法嘛。总不能我和凯子也去送死?但,我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倒回去看看,实在不行手机拍点照片以后在警察面前也好说,也有证据?”
我说出这个话其实对王朝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有热武器就凭他们几个绝不可能是那蝎子怪的对手,加上我和凯子也是白搭,甚至我都怀疑那用手枪能不能打得死那怪物。
我俩同时回头再一次确认那巨大的蝎子没有追上来,交换了一个眼神,凯子丢了个空挡,人往副驾驶一挪,一边俯身从座位下抽出那根钢管,一边说道:“你来开车,冲哥,你技术比我好。”
我的驾驶技术的确比凯子过硬,平时也许看不出来,但在路窄或者度过快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我的掌控比他更细腻,这是天赋,没得比的,凯子更多的心思在小田身上,结婚嘛,人生最重大的事情之一,没法不小心。
这不是客套的时候,我弯腰弓背从后排转过去,娴熟的倒车入库的动作只来了两遍,普桑就顺利的掉了个头。我还是开得很慢,只要转过前面的弯道就可以看到巴士和王朝他们了,凯子一只手紧紧地抓在车门把手上随时准备推门救人,另一只手紧攥着钢管,抿着嘴唇,神态异常严厉。
我继续扔了空挡,普桑的滑行声音很微弱,在转过弯道的那一瞬,我和凯子都傻眼了——巴士依然停在原地,马志东在扶起躺在地上的田甜,王朝正冲我们这边挥手猛喊,显然他也看见了我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头上,你们头顶上……”
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相隔不远,外界又非常安静,王朝的声音我们听得很清晰,可是,什么是头顶?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田甜又干什么躺在地上?我脑海顿时纷乱如麻,脚下不由自主的踩下刹车,普桑稳稳地停在路边。
“冲哥,你先倒车,我看看再说,你不要着急,我们也别停下。”凯子是狠下心来了,他摇下半扇玻璃,往外吐了一口唾沫,眼皮一耷拉,这是我们以前一起打架之前这家伙的惯用表情。
我利索的推进倒挡,眼睛盯着后视镜,一只手横向拦住他:“你都叫我不着急你急什么,等我退远一点再下车,王朝在喊头顶,搞不好那大蝎子爬到山坡上去了等着我们下车呢。”
我是顺势推理,但也不能说是错,不然王朝为什么一直嚷嚷着注意头顶嘛,凯子一听也是这个理,没在着急下车。
可是,为什么对面远处王朝还在跳着脚喊着呢,这家伙是有病还是怎么,没说的,这次事情过了我们一定要和他好好算个账,凭经验我就知道普桑的左侧车身已经是破烂得不像样子,这个修车费他们是跑不掉的!
倒车要稍许吃力一点,我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后视镜上,突然,凯子大叫一声,吓得我一个哆嗦,方向盘一歪,差点又把车屁股开向山崖。我恨恨地一打方向,脚下给了点油,嘴里骂道:“凯子,你还在那唧唧歪歪干啥,叫春啊你,万一把那大蝎子引来了怎么办?”
凯子的叫声倒是越来越低沉,但我左右听着像是痛苦的呻 吟,等普桑车头过了弯道,我一转头,毛骨悚然!
那怪物前肢牢牢地扣在车窗上,尾钩插在凯子的胸前,凯子一只手抓住它的尾钩不让它动弹,另一只手拼命的摇着车窗把手,玻璃窗已经升了上去,正好把大蝎子的尾钩和前肢夹住。只是,一片漆黑的颜色正在从凯子的脖子往上窜,凯子的眼睛已失去色彩,嘴唇乌黑得让人恐惧,他手里的钢管无声的滑落在侧。
刹那间,我悲愤欲绝,原来,那怪物从一开始就呆在普桑的车顶,这就是我们没找到它的原因,它等待的就是凯子开窗的瞬间。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冒出来,我眼角迸裂,心中乱成一团。
冷静、冷静,我不住地提醒着自己,一边踩住刹车。我小心翼翼的伸过手三下五去二把车窗摇到不能再动,那怪物被我这个动作激怒了,前后肢不停地扣刮着车身,那是,蝎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尾钩嘛,尾钩被卡死了它还能怎么样。
然后,我从兜里摸出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串瑞士军刀,这玩意看着不大但是实用,我历来很喜欢,只是正品的价格高。
瑞士军刀上有一把小锯,我打开之后一只手把那怪物的尾钩死死地按在车窗上开始狠命的切锯起来。我不敢轻易的把插进凯子体内的尾钩拔出来,我不知道那尾钩插进去有多深,会不会撕扯到凯子的内脏,我已泪流满面。
凯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握住怪物尾钩的那只手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胸口,我的嘴唇要出了血却毫无感觉,我手中用力,嘴里胡乱安慰着他:“凯子,坚持住,等我把这杂种切断我们就往前开,坚持住,要不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到医院了,坚持住,小雨还在等着你回去结婚呢,听见没有……”
凯子身子挺了挺,嘴角蠕动了几下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那一片黑色已经漫过他的眼睛正往头上去,我越来越急,恍惚间,王朝却已经跑到距离我车边不远,在那里又是大吼大叫又是手舞足蹈:“赶紧开回来救田甜,田甜的小腿骨折了。”
骨折都算轻的,死了更好,我没搭理他,怎么可能搭理他啊,要不是他们鬼鬼祟祟的要在这里停车,凯子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和凯子交换位置,如果还是他开车我坐在我的后排岂不是屁事没事……
“啪嗒”
这该死的怪物尾钩终于被我锯断了,一股黄绿液体一下喷在我脸上,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也没管那怪物还吊在车顶,还在那顽强的刮蹭着车身,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修车重新喷一遍漆就行了,我都诧异我还会想着这些。
而且,如果能够把这怪物就这样弄进医院,说不定医生对症下药凯子痊愈更快呢。我愤恨的盯了一眼想要靠近却又畏惧那怪物的王朝。——等着吧,没你好果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