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张懋,拜见我王!”
自从当上了百工之长,张懋自诩是个有身份的人,因而身上的衣服从粗布变成了锦袍。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数日不见,你这狗东西倒是有些人模狗样了嘛!”
嬴驷笑骂,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大王,微臣今日来,是来报喜的。”
群臣惊闻,眉头有些微微上扬。
这不是扯淡!五国合纵,百万雄狮开赴函谷关,秦国已经迫在眉睫,何来的喜可以报?
嬴驷却是浑身一颤,凝视着张懋,露出一个坏笑,问道:“莫不是,成了?”
“成了!”
张懋语调坚定。
“能上天吗?”
上——上天?
你丫怎么不飞升呢?
百官越听越糊涂,便越好奇,怎么两个人的谈论如此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理解。
而在嬴驷不理朝政的这段时间,他接触的人除了魏纾姑娘,就只有张懋。
这让群臣不得不怀疑两个人之间是否有PY交易,要不然,为何在如此国难之下,只见工匠,不见忠臣?
工匠能退敌吗?
若工匠能退敌,还要文臣武将有何用?
群臣将目光投向张懋,只觉得此人长得平平无奇,年龄已半截入土,活不了几年。
靠他破敌,黄花菜都凉了!群臣唏嘘不已,眼中的深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大王这是玩物丧志,五国合纵伐秦,王上虽不见颓废之感,但也未曾上心。”
“如此是不行的,秦国非王上一人之秦国,一念之间,便足以让整个秦国葬送。”
“犀首腰挂五国相印,来势汹汹,君上却召见工匠,打磨物器,实在是让人心寒。”
秦庭之上,如苍蝇轰鸣,乱哄哄的。
千言万语之间,愣是一句说嬴驷好的没有。
但嬴驷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事实上,嬴驷确实给张懋安排了一个特殊任务,让他制作一个超前卫的神器——热气球。
热气球的原理图和构造图,嬴驷皆用恐惧值从系统之内兑换出来,又通俗易懂的给张懋解释了一遍。
张懋做工多年,领悟能力超群,半晌的功夫便心领神会,因而数日时间,一直都在钻研。
在战国这种贫瘠的时代,制作飞机火箭加农炮什么的可能有点难度,至于热气球,完全不在话下。
为了让列国产生恐惧,嬴驷为热气球起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神蛋’!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无情的讥讽,张懋处变不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王上,能不能上天,臣尚未试过,还请王上移步工坊之内,一探究竟!”
张懋抹了一把冷汗,心道你当老子傻,就你吩咐做那破玩意,坐上去无异于送死。
还上天,是下地狱吧?
张懋脸都黑了,被吓得浑身颤抖。
“好!”
嬴驷大手一挥:“走,都跟寡人去工坊,寡人要带你们见见世面。”
“—――”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后,是山呼海啸的跪地之音!“王上,王上不可啊。”
“列国兵发函谷关,王上不想退敌之法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前去工坊,这让百姓见到了,会怎么想?”
“他们一定会认为王上视国事为儿戏,却将一己之私欲重若泰山。”
“百姓心寒,心寒则心散;若人心都散了,秦国如何据敌?”
嬴驷的脚步停滞,不过却不是因为听了群臣的话,心中忽然顿悟明了。
而是――特么生气啊。
这帮龟儿子,寡人做的决定,你们老老实实的做个执行者不好吗?
为什么一个个像个跳蚤一样,非要跳出来质疑寡人?
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百姓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让他们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嬴驷怒视着群臣。
“—――”群臣的激情澎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岂是为君之人该说出的话吗?
梅长苏上前一步,咳了咳,凑近嬴驷说道:“王上,大敌当前,民心不能散,军心不能散。”
嬴驷脸上闪过几丝黑线,若是旁人,他早就翻脸不认人,敢如此说话,自领二十军棍。
可梅长苏是嬴驷的近臣,平日很少忤逆,今日说出的,也是为了秦国着想的肺腑之言。
嬴驷转念思忖,梅长苏的话不无道理,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一道计谋。
“来人,将张懋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顿时,两名穿戴整齐的甲士,从门外走进来,抓着张懋就向着凌云阁外走去。
“—――”张懋懵了。
他满脑子就只有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那?
我在干什么?
静心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张懋哭丧着脸惊呼:“王上这是何意,微臣已经按照我王的吩咐制作出了神蛋,为何反而获罪?”
“等一下。”
嬴驷挥了挥手,让两名甲士动作稍缓,凝视着张懋,无比耐心的问道:“老张,你是寡人的臣子吗?”
张懋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愿意为王上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听过吗?”
张懋咬牙点了点头,却又反问道:“听过是听过,只是,我张懋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啊。”
嬴驷苦笑道:“知道,寡人知道,张卿家对我大秦的衷心、对寡人的臣服,寡人都铭记在心;可你也听到群臣的谏言了,如今秦国正处在风口浪尖,五国伐秦,民心不能散。”
“民心之事,似乎与微臣并无太大的关系吧?”
嬴驷却是摇头道:“你想啊,百姓若是知道寡人不关心前线军事,反倒去你的工坊做玩物,岂不一人一口唾沫把寡人淹死?”
张懋如坠冰窟,一字一句的说道:“王上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让臣背锅,王上去工坊,都是受了微臣的蛊惑;今日王上庭前定微臣的罪,是想摘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以此来讨好秦国百姓?”
嬴驷心中感慨,怎么臣民都这般聪明。
他笑吟吟的望着张懋,豪气干云道:“不愧是寡人的百工之长,果然聪慧,你放心,锅你背了,但神蛋的制作功劳还是会给你记下的。”
“你们两个,对张卿家下手轻点,打坏了寡人的百工之长,我拿你们是问。”
“拖下去,拖下去。”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张懋被硬生生的拖出了殿外,棍棒之下的哀嚎之音,久久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