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方落,正是黑白颠倒之际。
阳谷北城根下的一座二进院子里,肥壮的魏刀儿仰躺在逍遥椅上,微眯着眼睛,表情飘忽不定的荡漾着。
忽的,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魏刀儿把眼皮支起条细缝,不悦的吩咐道:“小七,去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敢搅了老子的兴致!”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便是匆匆的脚步声。
魏刀儿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把眼睛重新闭上,却又突然一挑眉,伸手扯住了身前女子的头发,狠狠骂道:“小蹄子,老子何时让你停了?!今天若是还弄不硬,魏爷我就扒了你的皮!”
那年轻女子闻言身子一颤,也顾不得头发还被魏刀儿扯着,忙又低下头,拼命的吞吐着。
魏刀儿这才松开了那女子,抖去缠在手指上的断发,喘息着重新闭上了眼睛。
作为阳谷‘游侠界’中的龙头,魏刀儿最近过的就如同胯下那团‘死物’一般,十分的不称心。
原本这阳谷在他魏刀儿的‘掌控’下,可说是风平浪静,所有的后起之秀,包括那西门庆在内,都没有一个能危及他的地位。
谁知一夜之间风云突变,竟出了个斗战胜佛武大郎,把他的风头抢去了不说,最近竟然还和官府勾结在一起,开始管起了城内的大事小情。
也正因此,魏刀儿连着一个多月都没能愉快的去欺男霸女了——这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
然而形势比人强,无论是武家兄弟,还是新来的栾廷玉,都不是好招惹的角色,魏刀儿心中即便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明着与他们为仇作对。
只是在家里憋了一个多月,连每年上元灯会的猎艳都被耽误了,实在让他有些按耐不住。
就说眼前这小娘子吧,还是魏刀儿四个月前抢来的,若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早玩腻了赏给手下兄弟了,现在却只能将就着继续耍。
哎~
四个月前自己手起刀落,一刀割掉这小娘子亲爹的卵蛋时,是何等的惬意?!
当晚自己将她按在身下,杀了个七进七出【用时十二秒】,又是何等的畅快?!
现如今却……
早知如此,便该将那王铁匠的老婆也一并带回来,虽然姿色比女儿差了些,但好歹能凑成一对母女花,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玩腻了。
魏刀儿正遗憾的想着,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外面的犬吠依旧,却始终没听到小七的喝骂声!
“魏刀儿!”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爆喝:“你的案子发了!不想死的话,就高举双手从屋里走出来!若是胆敢反抗,别怪……”
“孙刚?你是孙刚?!”
不等那人喊完,魏刀儿已经从逍遥椅上跳了起来,一脚踹开身前的女子,破口大骂道:“狗入的!才投了那武大几天,你就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看来当初那十几鞭子,抽的还是轻了!”
听出外面大喊的人是孙刚,魏刀儿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这厮刚出道时便被自己狠狠教训过一次,后来见了自己都是跪地自称徒子徒孙。
哪成想他才投靠那武大没几天,就敢上门寻衅了,这简直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
于是魏刀儿转身从架子上取了单刀,大吼一声道:“孙耙子、张发,有点子寻上门来了,给我并肩子废了他们!”
平日里,他这般呼喊一声,手下早就暴跳如雷的冲出来厮杀了,然而现在两侧的厢房中却是毫无动静。
难道他们已经……
魏刀儿心中一寒,忙又大吼了一声:“孙刚,老子来了!”
喊声当中,他却立刻扑到了北墙上,揭开上面的画像,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暗道来。
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横行阳谷城这么多年,魏刀儿又怎么会毫无准备?
这暗道直通城外,紧挨着一片山林,只要钻进去,便没人能找得到他!
“快来人啊!魏老贼要逃了!”
然而就在魏刀儿想要钻进地道中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他一条大腿便被人死死抱住。
低头看时,却竟是那王铁匠的女儿!
“你这贱人!快放手!”
魏刀儿勃然大怒,手中单刀连着刀鞘便狠狠抽了上去,只打的那小娘子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都险些喷出了框外。
然而那小娘子却反而抱的更紧了,不管不顾的大叫着:“快来人啊!魏老贼要逃跑了!快来人……”
魏刀儿又惊又怒,仓啷一声抽出单刀,就准备斩下她的人头,可就在此时,房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不等看清来人是谁,一柄飞锤已经狠狠砸在了魏刀儿肩头!
“啊!”
当啷~
魏刀儿惨叫一声,手中单刀落在地上,他慌急的转头望去,正见栾廷玉拎着金箍棒昂然而入。
见来人竟是他,魏刀儿心中便凉了半截,知道想要逃脱已经没有可能了,忙腆着脸道:“都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没得罪过斗战胜佛他老人家……”
栾廷玉却那耐烦听他说些什么?
一挥手,命人上前把魏刀儿擒下,自己却来到了那女子面前,讲她搀扶起来,道:“小娘子,你可是城西王铁匠的女儿王翠翠?”
“正是民女!”
王翠翠不顾头上伤势,屈膝跪地哭喊道:“都头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起来、快起来!”
栾廷玉忙将她扶起,正色道:“武大官人有令,要清剿这城中的恶贼,还阳谷百姓一个公道!无论你有何冤屈,明日午时都可以在武府门外控诉,武大官人一定会帮你申冤昭雪!”
那女子激动的泣不成声,一个劲的念叨着:“多谢都头、多谢活佛!多谢都头、多谢……”
栾廷玉却没时间听她道谢,吩咐人带她回去治伤,便又带着人匆匆赶往了下一个目标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