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媚儿救回来的小子。”一个老者问道。
“是的,感谢前辈收留。”萧铭向老者行礼。
“感谢就不用了,听闻你族人不幸罹难,老夫深感同情,你就留在我们这吧!不过我们部落不养闲人,你可得好好干活。还有跟你一起救上来的小女孩身体虚弱,诡异得很,怕是凶多吉少,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去看看吧。”老者吩咐一下便不多说。
“谢老前辈!”萧铭听到女英的状况,心急如焚的跟着风铃儿走了。
洞穴里,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给一个女婴喂兽奶,她扎着小马尾,水灵灵的眼睛,很有大姐姐的风范。
“小姐,人到了,让我来吧!”风铃儿道。
“哦,你没事吧,你快看看你妹妹吧,她总是不肯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熊媚儿焦急道。
萧铭抱过女英,小小个的他双手抱着一个婴儿,看起来很别扭,却让人感到沉重。萧铭心里翻滚着,踱来踱去,不断地抿着嘴唇,愁容满面。
“玲珑毒体,真是罕有的体质啊!”一个声音莫名地在萧铭脑海中响起。
“谁?”萧铭惊叫,让熊媚儿和风玲儿一愣,以为他被吓傻了。
“你只要每隔一段时间给她喂一些毒药,不但能够保住她的命,还可以让她的体质变好。当然了,要想完全好转,可就难如登天了。”脑海的声音再次响起。
“难道这是真的。”萧铭呢喃着,开始意识到了,回忆了一下,脑海果然有一篇《灭世决》的功法,惊讶的张了张嘴巴,。
“你没事吧?”俩女担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我出去一会就回来。”萧铭回过神来说道。。
※※※
出了部落,萧铭迅速找到了毒性较弱的毒药,然后用竹筒捣烂,取其汁液。
对于残魂,萧铭有一种很特别的熟悉感,感觉自己应该认识他,尤其接触《灭世决》之后,总能感受到残魂的传来的意念,丝丝痛苦的情绪,不甘、后悔、寂寞,一些征战杀伐场景,红尘陨落的画面,模糊的身影,淡淡的思念,刻骨铭心的泪水……
萧铭不敢问,总感觉残魂的身世经历很凄凉,比自己还要凄凉……萧铭摇了摇头,自己身世已经够惨的了,还有什么能够跟自己比呢?…跟自己比?难道他连最后的亲人和朋友也是失去了吗?还是什么?
萧铭抑郁地联想到,若是自己连女英的保护不了了,连神农氏和姚重华也都不在了,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报仇吗?向谁报仇?没有人知道……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流了出来,泪水流到嘴角,一丝丝的苦涩,让人难以忘怀。
眼泪和鼻涕的涌出,也是一种幸福,抑郁的心灵和呼吸都变得顺畅,抹一把脸,拾起竹筒,萧铭迈向了有熊部落……
回到部落,萧铭凑到女英的旁边,取出毒药汁,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喂她喝下。
女英舔了舔毒药汁,呵呵地笑了,伸着慵懒的小手,想要抓住竹筒。萧铭不敢给她喂太多,不过残魂提醒说玲珑毒体比玲珑玉体还要抗毒百倍,毒性弱的草药就好比黍米,他也就放心的让女英吃个够。
看着女英有了胃口,熊媚儿和风铃儿也是一阵欣喜,谁不疼爱肉嘟嘟的小孩子呢。
“你真厉害啊,我们部落的祭司都说这孩子没救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办法,真是太好了。”熊媚儿道。
“没什么,在族里时,长辈说过了我妹妹的药,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没事的!”看着女英的病可以好转,萧铭的生活燃起了希望。
傍晚开始,萧铭就为有熊部落工作了,为他们烤肉做饭,做各种杂活,马桶、兽圈什么的也不在乎,虽然跟以前的工作一样,但性质已经不一样了,因为他已经开始挑起了一份责任,一个哥哥的责任。部落的人也都称呼他的姓名,不用再被人骂作杂种了。
还有不少人知道了他兄妹的事情,也很热心地帮助他,经常夸赞他是一个好哥哥,这让从来没有接受过赞美的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熊媚儿也经常夸他的厨艺了得,直接就让萧铭成了她的指定厨师,天天带着风铃儿过来品尝他的厨艺,顺便也帮他照顾女英,生活充满了欢乐。
夜里,萧铭便要开始修炼《灭世决》。
“小子,修炼《灭世决》凶险万分,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修炼不来,你还是放弃算了。”残魂提醒道。
《灭世决》的蕴体之境,修成之后,便可投胎换骨,可这谈何容易?唯有大毅力之人才能承受这撕心裂肺、万虫蚀骨的痛苦,只要有一丝犹豫,就会走火入魔,身体残废,从此万劫不复。
“只要还拥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萧铭认真地说道。
“那好,我会以我的灵魂之力助你一把,但这只会让你更痛苦,你可要小心了。”残魂似乎对萧铭的坚毅很满意,语气透露出了赞赏之意。
“来吧!”萧铭盘腿坐下,脑海浮现着《灭世决》,按照口诀运转功法。
蕴体第一步,通经脉,经脉通则血脉流转,血脉流转,则可贯穿全身,贯穿全身则改变肉体,改变肉体便可成就无上仙体。
咚咚,一次次的冲击经脉,震得萧铭撕心裂肺,疼的匍匐在地上抽搐,连呼吸都没力气。
修炼,修炼,整夜里萧铭的脑海只有这么两个字,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疼得晕了过去,太阳热辣辣的辐射让他清醒了过来。
“我看你是没希望了,这功法可能不适合你。”残魂说道。
“我不是能调动气息了吗?我还能冲击经脉,只要下次加大力度,我一定会成功的。”萧铭并没有气馁。
“呵呵…”残魂不语
过了一段时间,萧铭再次运转《灭世决》,这次他加大力度冲击经脉,咚咚的声音经久不绝,可萧铭的经脉依然毫无松动的迹象。
汗水浸湿了衣裳,鼻孔一滴滴鲜血开始滴落,眼神摇晃着,萧铭的不甘地冲撞着,眼睛血红,嘴里含着血,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你已经没希望了,下次再不成功你可能会死的。”残魂叹气道。
萧铭沉默不语,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萧铭做了个深呼吸,准备开始。
“你想好了?这次不成功,你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你的运功的经脉已经承受不住负荷了,在加大力度你只有爆体而亡的结果。”残魂严肃问道。
萧铭毫不犹豫,便运起功来,冲击经脉。之前,他已经想了很久,如果自己不变强,就没有能力保护家人,没有办法给妹妹找更好的药材,凡药都有抗药性,自己妹妹需要更多地毒药,而自己也需要变强,要向自己的负心父亲讨回公道,还要打倒祝炎,拿回母亲的遗物。
没有实力的人,只能战战兢兢地卑微低贱地生活,然后不知道哪一天,生活把你的希望拿走,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死神路过你的身边,把你的最爱,从你的怀抱勾走,而你却只能欺骗她、欺骗自己,说你会过得好好的,然后行尸走肉地活着,卑微低贱地活着,永远,永远……
这次吸取前两次的教训,萧铭并没有急着冲击经脉,只是不断地运功,打算一鼓作气的冲击经脉,循环了十几个周天,已经再也无法壮大自身气息了。
积压的气息如洪水决堤,猛地冲撞在经脉之上,经脉迅速鼓了起来,撕碎的感觉疼的叫不出声来,萧铭真想晕了过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可悲的命运,用力咬着自己的舌根,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次虽没有成功,但萧铭明显感觉到经脉有所松动,鼓起劲,继续运功。
“啊…”第二次的疼痛远非第一次可比,气息刚到,就如同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感觉就像绞肉机绞到了,你反而还要让他继续绞,深深地埋藏着一种恐惧。
“这次经脉终于差点就松开了,不过你的经脉已经不能承受了,再来一次就可能全身经脉尽断,要不你放弃吧。”残魂说道。
“怎么可能,如果这次放弃了,就在也没有可能修炼了,对吧?”萧铭说道。
“没错,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你还可以照顾你的妹妹长大成人。你难道要拿眼前的幸福去赌遥不可及的未来吗?”残魂厉声道。
“我…”萧铭说不出话来,无法反驳。
“你就真要这么自私吗?像赌徒那样去相信腰缠万贯,像癞蛤蟆那样想要飞翔,你不觉得可笑吗?”残魂冷笑道。
萧铭听道残魂的嘲笑,内心动摇了,想想也是,也许自己太过贪婪,以为得到了绝世功法就可以从此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也不想想自己是哪门子的废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废材,废材中的废材,怎么可能修行……
“你再试一次吧,我帮你护住经脉,不过这次冲击会更难,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我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残魂见萧铭还有些不舍,便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好。”收拾好心情,萧铭平静地开始运功。这次他已经不再有任何幻想了,静静地运功,默默地任疼痛折磨自己,就像平常的生活一样,被人拳打脚踢,驱使辱骂……
“呃”闷哼一声,萧铭昏死过去了,这次依旧没有成功,反而全身经脉受损,凄惨至极。
也许萧铭不愿醒来了,沉沉的夜色,寂静无声,也不知是无声的嘲笑还是同情和怜悯,只有残魂咧嘴一笑,像是恶作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