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公主在天桥上又欣赏了一会儿雪景,父女两个这才牵着手回到房子这边。
虽然还没挂牌子,不过张妈还是把店开上了,在门前平台上支了个架子挂了点时令服装,她坐在门里织毛衣,隔窗看着。
现在张彥明哥仨基本上都不穿手织的东西了,张妈就给张爸和小宝贝织。
张彥明呶了呶嘴,看了看怀里的张小悦:“完蛋了,忘了去旋木场找人回来改房子。要挨骂。”
张小悦眨了眨眼睛:“那,爸爸,咱们两个快点跑吧,别让奶奶给抓到。抓到就完蛋咯。”
然后张彥明换着咯咯笑着的张小悦扭头就往天桥上跑,张小悦小手捂着眼睛一边笑一边嘟囔:“看不见看不见,奶奶看不见。”
……
旋木场在后街,顺着政府门前的大马路一直往北走,三四百米就到了,再往前是粮库床单厂还有电池厂什么的,反正区里的这些家底都集中在这里,再过去西边就是河边了。
随着体制改革企业改制,区里的这些,原来挺红火甚至扬名全国的厂子这会儿已经全趴窝了,全部停产,工人待业,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
电池厂把品牌卖了(熊猫),给全体工人干部的一次性发了笔钱,床单厂把库存床单给全体工人分了,阀门厂最惨,它是被全国各地的欠款拖垮的,理论上相当有钱。
旋木场大门边上的牌子已经摘了下来,这会儿已经是私人企业了。
张彥明抱着张小悦走了进去,门卫室的老头隔着窗户看了一眼也没管。
好大一个场院,到处堆着木头,没有人干活,静悄悄的。
张彥明直接来到后面办公室这边,工人都在这边屋里烤火取暖聊天。没活干,牟哥接手以后还没完成改制,设备也没到位。
张彥明找到上次去家里的工人,把事儿说了一下。
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弄些厚板子钉钉的事儿太简单了,都不需要准备。
什么都是现成的,把用来作墙体的板子刷上清漆进烘炉走一溜出来装车,带上家什儿就行了,前后没用上半小时。
张彥明抱着张小悦挤在驾驶室里回到房子这边。
到现场这边量了一下几个工人开始下料,防腐木铺地,然后立墙造小房子,安装平梁上顶板,前面开窗侧边留门,窗子上安装活窗板,到时候支起来就成了阳蓬,还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没玻璃,门上用不用留洞?”
“不用,这边用不着,就上整板就行。”
“顶上怎么弄?弄草还是瓦?”
“弄瓦吧?草年年得维护,上瓦吧。”
“也行,厂里好像还有点老瓦,就用那个吧,石棉瓦配起来不好看。”
汽车又带着人跑了一趟,把原来老房子拆下来的老瓦拉了一些过来,老瓦配木屋,果然很舒服耐看。
和原来山墙接触的地方老工给给下面加了拱,形成一个翘起来的小坡,瓦斜上去以后,在根部浇上清漆打底,然后用黑色的油漆厚厚的浇了一遍。
冬天没有雨,可以慢慢等它干,等到夏天的时候漆已经彻底凝结了。这玩艺儿是全油的,不怕冻。
小丫头被抱在奶奶怀里看着工人干活,小嘴翘成o型,眼看着地板铺完小木屋就造好了,感觉好神奇。
“他们真厉害呢,一晃儿,小房子造好了。”
“嗯,确实快。”张妈笑着点头。
“奶奶,这个能睡觉不?”
“不能,这个是拿来卖东西的,里面没有暖气。”
“哦。”小丫头有点失望。
“你现在住的不也是小木屋嘛,比这个漂亮多了,对不?”
“对的,超级漂亮的,还还不冷。”小丫头马上又高兴起来,转头去找爸爸。爸爸超级厉害的,造什么都可以。
张彥明去拿了条烟出来给工人分了,家里没地方请吃饭,只能这么表示一下。
整个弄好,工人又从上到下给刷了一遍漆,这是在外面,也不怕什么味儿啊的,多刷一遍把缝隙堵好能多用一段时间。
张彥明帮张妈把架在外面的架子和衣物收到屋里,把门关好插上,张妈就笑:“我这刚摆出去,还没来人看呢就堵回来了。”
“奶奶,咱们是不是就出不去了呀?”小丫头趴在门玻璃上看着外面工人往地面刷漆。
“今天出不去喽,要等油干了才行。”
“爸爸还在外面,可怎么办哪?”
“不是还有后门嘛,你还怕你爸进不来呀?”
“哦,对的。嘻嘻,我忘了,一下就没想起来。”
弄好了木屋和平台地面,工人去弄台阶,这个夏天下面有流水,得费些力气。
“要不要弄圈栏杆?加圈栏杆能好看不少。”老师傅陪着张彥明站在一边,问了一句。
“算了,先这么就行,加了栏杆两边过来人都得绕一下,不太方便。”其实主要是这块会拆,没必要费那个劲,虽然他现在也是厂子股东,但也得花钱哪。
“咱们厂里有没有会烙画的?或者雕刻?”张彥明问老师傅。
“看刻啥,简单的现在有机器,也不贵,太复杂的就得人工了,那手工可不低。”
“我想,咱们能不能生产木板画,简单的水墨画或者书法这种,估计能好卖。”
“做画呀?”老师傅想了想:“必须要刻吗?喷在表面不行?”
“哦对,可以喷。”张彥明拍了一下大腿,自己这是钻牛角尖了,板子加工好上个底漆,完全可以把画或者书法作品喷在上面。那个就简单多了。
“可以,找时间试验着做几个看看。安装上得你们想点办法,尽量简单好操作,还得能挂稳,结实。”
老师傅弹了弹烟灰,笑着看了张彥明一眼:“那用想啥办法,就是钉颗钉子的事儿,后面装个挂钩就完了。”
“得考虑不同的安装墙体,砖的,木头的,还有一些不能钉钉子怎么办?比如石膏墙。”
“那就得用胶粘了,你想的太复杂了,咱们就产画卖画,安装上还是得买主自己想办法,你生产厂不可能考虑的面面俱到的,不是成本哪?”
老师傅拿手指了指小木屋:“你卖面包蛋糕,还管人家买回去怎么吃?是手抓是刀切的,人家怎么高兴怎么来,扔了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张彥明咬了咬嘴唇,被教育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