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容不变,但眼底瞬间闪过的不安依然被寒月晓清晰地捕捉到,她不动声色。
老板一边向她走去一边笑道:“哦,我这房子以前出过点事,风水不好,不利于财运,这么弄完全是照一位大师所说。大师说这种鸟叫蛊鹰,是一种神兽,能镇家宅,聚财运,而缚住它的捆仙锁能压制它的戾气,防止它飞天。至于捆仙锁上系的三只葫芦则能聚拢神力,免神兽长时待于人间,受人间浊气影响,失了灵气。”
月晓面上听得很认真,心里却把老板全家骂了一遍:你当老娘是三岁啊,这么给我瞎扯······?
她看向老板状似疑惑道:“可是,我怎么记得蛊鹰头上是有两只角的呀?”
老板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表情一滞:“呃,这个······可能是······木工师傅忘了吧?”他结巴道。
他摸了下额头,笑容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哦,好像是我记错了。”寒月晓突然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道。
老板嘴角微抽。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他忽然有种是不是被戏弄了的错觉?
屋里更是烟雾弥漫,月晓走了几步就被呛得咳了起来。章起避开老板走到旁边给她拍背,边耳语道:“我们走吧,我们的人是绝不会在这种地方的。”
“这里是跟你那地址最贴近的地方了,而且你不觉得这老板不对劲吗?看他刚那瞎扯的!”月晓道。
章起直接摇头:“不会,他不会是我们的人!”
月晓睨他:“我也没说是他,我就说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
“哎,几位怎么不走了?”老板走在前头,见他们没跟上,回头道。
寒月晓边走边打量,屋子呈长方形,五十来个平方,左右两边各一条延伸到头的大通铺,上面搁满矮几,像两排整齐的队列。
此时每一张矮几边都躺满了人,真可谓睡无虚席······
一个个支棱着脑袋就着矮几上的长杆烟枪在吞云吐雾······就连他们进来也没两个看一眼。
哦,还是有两个——
一个左边大通铺从外向里数第三个:眯着眼瞄了一秒阖上了。
一个右边大通铺倒数第二个。本来隔着远月晓也没注意,是他烟枪敲击桌面的声音让月晓不由多看两眼,见他半眯着眼,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月晓蹙了下眉移开视线。
而身侧的章起身体微微一震,垂下眼帘遮住眼中藏不住地愕然。
老纪——
失踪一年多的上海站地下情报员,他们曾经还共事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没有一点他的消息,众人都认定他已遇害······
他怎么会在沈阳?
怎们又会变成一个大烟鬼?
章起有太多疑问,想立即冲上去······他暗暗屏息,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他努力聆听那时有时无的敲击声······
在心底暗暗破译
摩斯密码
房间尽头一扇小门敞开,正对着楼梯。老板指着楼梯道:“二楼是包间,价格稍微贵点,上去看看,你们第一次光顾,我可以打折。”
而这时章起也听懂了老纪的话,说的是——
快走,危险
今晚十点柳胡桥下
章起一惊,一边使眼色推着月晓三人转身一边对老板说道:“不了,这味道我们不太习惯,还是不打扰了。”
离门还有几步之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男人猛地关上门。
几人同时一惊相互看了看。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老板说道:“急什么,上去看看也耽误不了什么?”
几人被逼着上了二楼,章起状似不经意瞟了一眼老纪,老纪依旧眯缝着眼,烟枪又习惯性地敲了几下。
意思是:先稳着。
二楼隔间
两方呈对峙面。寒月晓盯着老板淡声道:“老板,你这是何意?”
老板嗤笑:“何意,怕是说反了,这话该我问你吧?”说完又冷哼一声续道:“隔三差五来一趟,还有完没完?我是倒卖过情报怎么了?老六头吸大烟过量死在我这,可你们不是把他家我家都抄了个底朝天,找着什么了?我被你们关了半个月,没少用刑吧,我说怎么又把我放出来了,原来是硬的不行改软的了!”
他越说越激动,干脆坐下来,指着他们发狠道:“大不了不要这馆子了,杀了你们老子离开沈阳。”
这一番话信息量不少,寒月晓他们对视片刻,月晓问。
“谁隔三差五来里这?”
“谁是老六头?”
“又是谁对你用刑?”
“他们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确实把老板问懵了!半晌他突然笑了:“装,再给我装······!”
眼前横过一只纤手,手上一只黄澄澄金灿灿······
——金元宝
老板眼睛一亮,月晓将它放在矮几上,老板视线紧紧相随······
“老板,先别急听我说,我们真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人,当然我们此行也不单纯,同样我们身后也不是你能惹的起的。我刚才的问题你回答清楚了,如果和我们无关,这元宝就是你的,我们也互不相识。如果有关,我们也能帮你分析一下,老板你该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杀了我们就能远走天涯吧?”
顿了下月晓微笑道:“气话总归是气话,老板你说是吧?”
老板怔了怔,表情复杂,半晌他犹豫道:“你们真不是?”
月晓点头,眸色清亮,语气真诚:“不是。”
老板似乎放心了,他道:“我这个烟馆价格比外面便宜,所以生意很好,三教九流多了,事儿自然也知道的多了,我倒卖过一些情报,但仅限于一些江湖杂事,从来不敢涉及什么国家政治军方什么的······现在沈阳也没有前几年安生了,这么乱,我怎么敢趟这浑水?大概半年前,我这儿有个老烟鬼,这儿都叫他老六头,没结过婚,无儿无女,听说年轻时是个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看向大家扯了下嘴角续道:“老六头大概有一个礼拜没来,我自然有些奇怪,他以前从没超过两天不来。然后他又来了,问他怎么这么些天没来去干啥了他也不说,后来过了几天他一次抽到有些迷糊时断续说了几句‘他救了一个人,是个好人,有大义的人,他很感动什么的······’”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众人表情又变得犹豫不决。
月晓催促:“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