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2004年法国所统计的数据,法国总人口有六千两百万,巴黎大区的人口则有一千万,市区人口220万,是法国城市第一名,也是世界知名的超级城市之一。
这个人数还不包括非法移民、游客以及流动人口,虽然没有查1927年的人口数量,但是就目前的数据来倒推,如果当年格林德沃毁灭火烧巴黎的计划成功了,六分之一个法国的人口会因此丧生,那会是一场世纪灾难。
幸好尼克·勒梅和纽特·斯卡曼德他们阻止了,那场大火麻瓜报纸上的解释是一家旅馆失火,虽然没有造成伦敦大火那样的规模,还是让巴黎人虚惊一场。
每到一个地方就去图书馆是波莫娜的习惯,在去尼克·勒梅的故居前,波莫娜和换了一身衣服的西弗勒斯去了位于塞纳河边的法国国立图书馆。
一如这个超级城市一样,这个超级图书馆也超级大,它的前身是查理五世的国王图书馆,是专门为了收藏王室藏书而建。
经过多年的扩张,这里不仅有法国当地的书,还有拿破仑从意大利抢来的书,以及一部分圆明园的艺术珍品。
波莫娜对鉴赏满清的宫殿没有任何兴趣,西方有个卢多维可·斯福扎,东方有个吴三桂,如果不是他将满族人放进关内,以游牧民族的生产力,他们能不能攻破长城防线还是个问题。
在国立图书馆里也有很多报纸的存档,波莫娜翻阅到了1871年巴黎公社运动时期的报纸。
1870年的7月14日,普法战争爆发,但是从战争开始法国就接连败北,9月2日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率领近十万法军投降。
这个消息传到了巴黎后引起了巴黎人民的暴怒,两天后,也就是9月4日巴黎爆发了革命,大资产阶级建立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和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了。
然而法国的革命没有阻止普鲁士人长驱直入。
1871年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在凡尔赛宫加冕为皇帝,成立了德意志帝国,法国资产阶级请求停战,2月26日两国在凡尔赛签订了了合约,这次战争让普鲁士王国完成了德意志统一,取代了法国成了欧洲大陆的霸主。
普鲁士王国继承自条顿骑士团,向来以纪律严明、教育素质高而著称。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普鲁士参加了反法同盟,却败在了“大天使”圣安茹斯特率领的法军手中,后来又败在了拿破仑的手里,割让了易北河以西所有领土,并赔款13亿法郎。
接连惨败后让普鲁士决心改革,普法战争期间,正好是被后人称为“铁血宰相”的俾斯麦担当普鲁士首相,1871年3月26日,他给斯特拉斯堡商会写了一封信,后来被《科隆日报》刊载了:
致斯特拉斯堡各位商会代表:
对昨日各位给我的来信,我现在很荣幸得向各位就口头承诺,以书面的形式加以确认。我将向联邦议会和帝国国会提交一部法案,要求对“德国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的居民在战争期间造成的损失予以补偿作出决议。
赔款和利息的计算和基础和范围,与德意志居民遭到的类似损失相同。
3月26日,于柏林
联邦总理俾斯麦
巴黎公社的报纸在4月7日引用了这篇文章。
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在17世纪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当地的居民说的是德语。
30年战争期间法国从哈布斯堡家族夺取了这片土地,大约230年后,普法战争结束,法国又把这片土地割让给了德国。
4月1日,德国国会速记员将俾斯麦对德法关系的讲话转给了法国报纸。
“……分界线是很难确定,究竟该怎么定,法国人比外国人清楚。皇帝和政府无论过去、现在以及将来都不会介入法国的内部事务,相信这个伟大邻国的人民能掌握自己的未来命运。”
巴黎公社并没有统治整个法国,他们只占领了巴黎,可是他们的影响力却在扩张。
巴尔扎克笔下有个朱安党,这一派普遍被认为是保皇派的,此外还有吉伦特派,代表的是资产阶级。
在法国签下了凡尔赛条约,遭到奇耻大辱后,他们还在搞内战,巴黎公社报纸将吉伦特派比做“吐出了一个约拿的魔鬼”。吉伦特派和朱安派则将巴黎公社运动比做有组织的抢劫。
两边吵得不亦乐乎,工作停了,学校停了,大家都忙着政治运动。最糟的是普鲁士人不管不顾,法国人先自己内战起来。
吉伦特派甚至宣布,如果处于巴黎市内的代议机关受到阴谋伤害,他们将代表共和国,让巴黎受到全法国的报复,将它从城市名单中一笔勾销。
从1870年9月2日拿破仑三世下令投降,到9月19日普鲁士兵临城下只有17天的时间。
皇帝和资产阶级投降了,巴黎人民却没有,他们组成了国民自卫军,守住了巴黎四个月的时间。
被围城的时候,最危险的就是面包房这样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为粮食的问题担心,巴黎公社让面包工人值夜班,防止有人偷窃食物,并防范普鲁士人及投降派破坏面粉,从内部瓦解巴黎人民抵抗的决心。
这支由工人阶级组成的国民自卫军有60个营,每个营1500人,代替了巴黎的常备军成为了保护巴黎的唯一武装。
巴黎公社的报纸对自己的同胞是这样说的:“喂,著名的杜罗克,英勇的指挥官,你可从来没有和普鲁士人顽强地打过仗,他们让你领教了大炮的有效射击,可你从来没有用大炮打过他们,你把大炮留着打我们!啊!战败者遭殃!”
这些常备军的大炮是普通工人制造的,19世纪时巴黎地区是法国的重要制造业中心,在德军进入巴黎前,这些普通工人协助国民自卫军设法把一大批大炮搬离了德军的必经之路,把它们保存在安全的地方。
如果“政府军”打算用大炮夷平巴黎,国民自卫军也能用大炮还击。德国人不掺合进这浑水里,漫天的炮弹又不长眼睛,分得出谁是法国人谁是德国人。
虽然两国签订合约是在凡尔赛,真正和约生效还是在法兰克福。
十八年之后的1889年是法国大革命100周年纪念,同时1851年的伦敦万国博览会取得了空前成功,法国也想建造一个超过“水晶宫”的博览会建筑,希望建造一个可以代表法国荣誉的纪念碑。
莫泊桑、小仲马等著名人士签订了《反对修建巴黎铁塔》的抗议书,他们认为这个塔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烟囱,耸立在巴黎的上空,这根丑陋的柱子会给这个古城留下让人厌恶的影子,掩盖住巴黎圣母院、卢浮宫和凯旋门的光辉。
还有“专家”认为铁塔的灯光将杀死塞纳河里的所有鱼,并且有一位数学教授预计,铁塔将盖到一半轰然倒塌。
总而言之,那个工程开始了,并且还修建成功了,它成了巴黎著名的地标。
埃菲尔铁塔就好比有人找了个丑陋的伴侣,一开始怎么看怎么难看,看习惯之后就能从他或者是她身上找出好的地方,然后越看越顺眼了。
爱浪漫的法国人给她取了个“铁娘子”的绰号,似乎将它当成一个姑娘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梅林的胡子。”波莫娜拉了一下西弗勒斯的衬衫袖子,他此刻已经脱掉了累赘的黑衣服,换上了白衬衫,看起来没那么热了。
“干什么?”
“1871年的报纸。”波莫娜将翻到的剪报给他看“来见识19世纪的人是怎么吵架的。”
“我不懂法文。”西弗勒斯瞟了一眼那报纸说。
“你在看什么?”
“巴黎‘趣闻’。”他怪异得笑着“大革命的时候,不论地上的政府如何更替,地下的教士们还在整理那些死于瘟疫的居民的尸骨,这些骨头被当作艺术创作的素材,它曾经被人遗忘,直到有人在地下墓穴搞了个音乐会。”
波莫娜拿过了那本书,翻开的那一页上有一张照片,一堵满是碎骨的墙前面放着一盏灯,它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根据书上的介绍,这种火盆并不是某种宗教仪式用的,而是测验坑道里氧气浓度的,一旦火熄灭了,代表里面的氧气缺乏,所有人要立刻回到地上。
就像是鬼吹熄了灯。
波莫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那本阴森恐怖的书丢还给了他。
“有介绍关于尼克·勒梅的么?”波莫娜问。
“尼克·勒梅活着的时候住在蒙莫朗西街3号,那里现在变成了一家餐馆。”
“但他的真实住址不在那儿对吗?”波莫娜无奈地笑着。
“他确实住在蒙莫朗西街,却不是现在的3号,巴黎的首批门牌号是在1728年9月28日拿到的,那时尼克·勒梅已经将住的房子给隐藏起来了。”西弗勒斯笑着说“他‘死’的时候是1391年,两百年过去后所有曾经认识他的人都死了,于是他又搬回了以前的住处。那些14世纪建造的房子现在还保留着,并没有因为拿破仑和奥斯曼的规划而被拆除,大革命爆发时所有人心惶惶,他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那座房子隐藏了。”
“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波莫娜有些嫉妒得说。
“他把他的遗产留给了我,却没将他的‘宝物’留给我。”西弗勒斯淡然得说,忽然用手里的书拍死了一只爬过桌面的蜘蛛“我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残废’。”
“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她拉着他的手说“我想去塞纳河边走走。”
他没有做声。
“那我先去别的书架逛逛。”她站了起来。
西弗勒斯勉强微笑着,然后又低头看那本书。
波莫娜离开了阅览室。
她觉得,这个时候西弗勒斯应该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而且这法国国立图书馆她确实没有逛够,天知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