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尼斯到帕多瓦其实可以坐船,但是冬天是洪水季节,水情不明,而且在城里有辆车也方便得多。
麻瓜们乘坐汽车过来至少也要一个小时左右,于是他们转着转着就走到了植物园。
帕多瓦的植物园以前是帕多瓦大学医学系建立的,目的是研究珍惜植物的药用价值,经历了几个世纪地点和格局都没有变。
植物园被红砖和铁栅栏围了起来,入口不远有一株法国梧桐,它是1860年栽种的,因为被闪电劈过,里面是空心的,但看起来依旧生机勃勃。
植物园最古老的树是1585年栽种的棕榈,因为歌德为它写了一首诗《植物变形记》改名叫歌德的棕榈,温室还专门给它设计了一张海报,贴得到处都是。
“这才是规划过的。”西弗勒斯指着那些呈几何形布置的苗圃说“充满了秩序,你的苗圃简直就像是发疯的热带雨林。”
“我把食肉植物单独分在一个苗圃里了。”波莫娜假笑着说“我觉得植物接近它们自然生长的环境会更茁壮,这种人工规划的环境并不利于它们的生长。”
“你就是听不进去劝,对吗?”西弗勒斯也假笑着说。
“你想去当花肥吗?”
“你要谋杀我?”他故作吃惊的说道。
“连毁尸灭迹的办法我都想好了。”她用甜蜜的嗓音说。
“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谋杀我呢?夫人。”
“我不知道,但我听说大多数夫妇都会变得想杀死对方,你觉得我们会有那么一天吗?”
“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他油滑得说“让我们别聊那么血腥的话题。”
于是他们手挽着手,和一群观摩实习的大学生一起参观。
一如德国人有瓦尔基里计划,意大利人也不见得各个都是墨索里尼的支持者。
帕多瓦大学的座右铭是:这里所有人是完全自由的。
犹太人一旦被送上火车基本上就有去无回,现在威尼斯还有个“最后的列车”纪念碑,犹太复国主义者联盟及其出版物进入地下,为加速意大利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居而斗争。
奥斯维辛虽然被称为死亡集中营,防守森严,但还是有人逃跑了,这些犹太青年有的参加了反游击队,有些人参加了意大利抵抗运动,尽管德国人对隐匿犹太人的人要给予严厉惩罚,许多犹太人仍在意大利人中间找到了庇护所。
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植物园曾经是秘密抵抗组织的开会地点。
能从奥斯维辛逃出来的人都不简单,可是那些贴在木板上的黑白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很平常,甚至年轻得稚嫩,一点都不像是从那个魔窟里跑出来的。
意大利人有一种怪脾气,好像他们的商品都是艺术品和奢侈品,需要顾客顶礼膜拜。
法拉利也就算了,菲亚特这种大众使用的汽车也是如此,其他诸如大众、福特都会开很多亮晶晶的专卖店,菲亚特却很少看到。
汽车产业是很多国家的支柱产业,那会解决很多就业岗位,但是在激烈的汽车市场竞争中意大利人的这种习惯让他们的汽车销量一直不如美国,加上难民问题,财政收入就更捉襟见肘了。
不是所有威尼斯人不想独立,重新恢复威尼斯共和国,摆脱负债累累的意大利。
这是天主教国家的通病,不像新教徒一样那么热衷追逐、积累财富。
旅游是除了工业外最能吸引消费的,但是威尼斯人也要面对一个问题,房东能将一栋房子1000欧元租给游客,他们为什么要把房子租给只能付250欧的本地人呢?
威尼斯东方大学研究发现,威尼斯一年最多能接待游客的人数只能是750万,可是游客如潮水一样涌来,超过了本地的承载量,大运河被接1日游乘客的汽艇弄得浑浊不堪,飞涨的房价也让本地的商铺关张,取而代之的是廉价的纪念品商店。
在帕多瓦有一个东方理想城,城里的商家以中国商人居多,威尼斯的房价确实太贵了,帕多瓦要便宜点。
当年洗劫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恩里科·丹多洛宣称自己是八分之三的君士坦丁堡皇帝,其中八分之三的珍宝被他劫走了。
威尼斯人满载着战利品回了家,留下法兰克人单独去完成第四次东征,法国人和威尼斯人的仇是那时就结下的。
即便时至今日,有些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的仇都没理清,很多意大利的食材都进入了威尼斯,比如西西里的开心果,还有托斯卡纳的牛排,唯独松子青酱在威尼斯买不到,因为那是热那亚出产的。
西弗勒斯在威尼斯建银行的题案那天在总督府的“晚宴”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甚至有人觉得趁此机会独立也是一件好事。
在利益面前能保持冷静的人真的不多,失去了冷静的头脑就会做出冲动的选择,威尼斯共和国被法国皇帝和奥地利抢劫的事已经是几百年前了。
每年威尼斯和威尼托交上去的税收每7欧,政府给的公共建设只有5欧,由土耳其仓库改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高级博物馆,办事人员敷衍了事的态度和敷衍了事的拨款办成了敷衍了事的事情,威尼斯是欧洲精英的游乐场,他们才不会去那种三流博物馆。
弗朗索瓦·皮诺花三亿多美金买一副画也不是附庸风雅,他是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是罗浮宫的镇馆之宝,一如歌德的棕榈是帕多瓦植物园的镇馆之宝一样,有了镇馆之宝后就会有人来参观,有人来参观就能收门票,海关大楼和格拉西宫的门票20欧,以威尼斯的人流量,现在保守估计每年1000万人,就算每年只有10万人到他的展馆去参观,一年就是200万欧元的收入了。
到了一个地方就会去附近逛逛,他是古琦的董事,在附近开家专卖店,绝对会有人进去消费的。
获取了亚洲客人的好感,生意才好做,否则古琦被爱国情绪抵制购买了,那他的损失就大了,捐几件圆明园流失的珍宝回中国他名利双收。
唯一可惜的是,那副达芬奇的“救世主”油画他没有买到,他不心疼那三亿美元,他心疼的是没有镇馆之宝,前几天那伙戴着面具的人见到他时他还郁闷无以复加。
威尼斯的皇宫里,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中国瓷器,即使是枫丹白露也有很多瓷器。
瓷器其实是陶土烧制的,和玻璃差不多,可是在古代都是奢侈品。
人最喜欢的不是某样东西,而是自己的**。
以前东方来的商品都代表昂贵和奢侈,诸如丝绸、香料,因此马可波罗说中国到处有黄金的时候人们都相信了。
同时马可波罗向元大都的可汗介绍欧洲的时候,每天似乎都在说一个城市,其实这些城市全部都是威尼斯。
中国能出租大熊猫,为什么不能出租一两件瓷器给弗朗索瓦·皮诺展览呢?
他能获得人流量将门票卖出去,中国也做了自己的文化输出,这比民间自发组织的宣传要有用多了。
就像是张涛所说的,少年派需要孟加拉虎,才能相伴着在大海上奇幻漂流。
一个好的对手才能促进彼此成长,人类走得太快,是该等等自己的灵魂了。
“哪里有知识之树,哪里就有天堂。”波莫娜看着那颗著名的棕榈树说,
“温室里的那株无花果树是谁种的?”西弗勒斯问。
“我不知道,要调查一下么?”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在盛开的鲜花中,一起看着那颗神奇的热带棕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