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刚踏出城隍庙的门,常曦就崩溃了啊,卧槽啊,早知道夏语菡疯到这样一个高度,她死都不会来和夏语菡打照面的,什么时候她常曦也会大发善心了,老天坑人吶,怎么让夏语菡疯到了威胁社会治安的地步了!
她急吼吼地挣扎着,手腕都被粗绳给磨破了皮渗血了,这帮乞丐把她绑地可真紧实,双手被绑一块动不了,双脚被绑一块动不了,脖子上还拴了个寸长的绳子,让她绕柱子走一圈都不成。
可挣扎无用啊,除了瞎耗力气,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她急了,火堆边上还躺着两具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尸体呢,不行不行,再这么下去,夏语菡一会儿回来可就完蛋了,疯成那样了,保不准她身上要被夏语菡割上两刀了。
对了,用牙,用牙咬!
常曦跟啃鸡腿似的,卯足了劲的咬手腕上粗糙的麻绳,不过,她到底是养在深宫中的大米虫,细皮嫩肉的,才啃了两三口,麻绳还没留下什么印,她的嘴角都先被磨破了,那纤细嫩白的手腕就更不用说了。
可这也顾不上了,冲着一个位置各种生拉硬扯的啃,嘴巴火辣辣地疼,她就张大了嘴巴,用门牙磨这麻绳,“刺啦刺啦”地磨着草绳,跟一仓鼠似的。
要真是仓鼠,这麻绳都不够看的!
磨了一刻钟,嘴唇周围都是血丝,还肿了一圈,疼地要死,她看了一下,这个麻绳是三股拧成的,这会儿被她用牙给磨断了一根:“还好还好,磨了三分之一,加把劲啊,常曦!”
她又努力了半天,眼看就剩下一根要啃断的时候,城隍庙的门口突然闹哄哄的,好像是那帮乞丐回来了,她赶紧将手腕缩到一块,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不过,下一秒她就震惊了!
就听到“咚”一声,一个人影直接穿破了城隍庙的破门,“哎呦”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常曦瞪大了眼一看,哎,这不是那个乞丐头头吗?
紧接着就听到略带稚嫩的嗓音嚷嚷道:“一帮不入流的乞丐也敢偷你爷爷的钱,今个儿爷爷给你们长长记性,拆了你们的乞丐窝!”
那帮子乞丐盯着那人张皇着退到了城隍庙里,常曦还以为是多么可怕的人物,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大约十二三的小姑娘双手背后,踏着爷们步子就走了进来。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半臂对襟襦裙,裙子下摆到膝盖,脚上蹬着一双勾着银线的小白靴,明明是一双湿漉漉闪烁着纯真光芒的杏眼,偏偏斜挑着细细的柳叶眉,一定要瞪出气势的模样,手里头还晃着一支翠绿色儿的竹笛,红润润的小嘴一开口就是爷爷我,你爷爷我,爷爷今个儿,爷爷明个儿……
这不,小姑娘踏着小白靴气势特足,沉稳无比的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绑在柱子上的她,你看这小姑娘一双细细的眉毛跳动了一下,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目光从她身上再次看向这帮子乞丐时,砸吧砸吧嘴的“啧啧”出声儿:“呀,爷爷还真看不出来你们这帮子乞丐能耐着呢,这绑这个小伙儿是啥意思,逼良为娼啊?”
常曦特别想告诉这小姑娘,成语不会用就不要乱来,什么叫逼良为娼啊!
这帮子乞丐看到那小姑娘一步一步逼近,却是一个个脚步凌乱的往后退,其中一个还紧张道:“你别过来啊!”
乞丐头头被人扶了起来,他刚好砸到其中一具尸体上,还算热乎的一具尸体,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尸体上,也没察觉到尸体的异样,光顾着眼前这个小妖怪了,爬起来的过程上还踹了尸体一脚:“妈的,还你妈的睡,睡死你们!”
“兄弟们别往后退了,不就是个会点武功的小女孩吗?一起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弄不死她!”乞丐头头一声恶狠狠地招呼,这些乞丐们手里拿着参差不齐的短棍,闻言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上啊!”
果然黑压压的一窝蜂向那小姑娘冲了过去,这些人压根就没看清楚小姑娘眼里那不屑的目光正“啪啪”地闪着光,倒是常曦看到这眼看要群殴的状况,心里头还跟着紧张了一下,她刚想喊一声“小心”,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乞丐已经“啊啊啊”尖叫着飞过了众人头顶,“轰”地一声砸在了她的脚边,常曦赶紧缩脚,她看向砸到她脚边的那个乞丐,不动弹了,貌似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她觉得自己的听力还算不错,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那“咔嚓”一声就是从这个乞丐身上冒出的音儿,她再仔细一看,很明显,腿折了……
就常曦观察个乞丐的功夫,又有三四个乞丐飞啊飞啊,飞过了众人的头顶,身不由己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伴随着他们惊恐的嘶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快,太快了,谁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也就三下五除二似的,面前的乞丐们都被踹飞了出去,就只剩下那个光喊不上的乞丐头头了。
乞丐头头目瞪口呆啊,他压根没反应过来,今个儿看到这个小姑娘孤身一人,而且依照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偏身上的衣服却价值不菲,他就动了歪念头,哪里知道这哪里是个小姑娘,根本就是小妖怪!
就见他眼中的小妖怪,正努力地挑着眉,手中的翠绿笛子晃啊晃地向他慢慢走过来,张着一双纯真好奇的杏眼,边走还边用稚嫩地嗓音道:“爷爷今天心情很糟糕啊,出手教训一帮孙子解解气儿,说穿了,这是大晋,爷爷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今天你就跪爷爷跟前磕一百个响头,每磕一次都喊一声爷爷我错了,我就大发善心饶了你怎样?”
“呸,妄想!”乞丐头头十分有骨气地道,周围还没昏过去的乞丐们也觉得自己的头头到底是个硬汉子。
哪里知道小姑娘哼哧一声笑:“爷爷生平最佩服有骨气,张口闭口不服气的人,不服而已,爷爷就喜欢给这种人打交道,不就是先挖了双眼泡酒,再割了鼻子下菜,双耳还能炒个耳丝出来,再把舌头拔了卤出味,然后再喂狗吃,这事儿不新鲜,爷爷也不是干一回儿两回了。”
那乞丐头头闻言,额头上生出斗大的汗来,就在小姑娘又向前一步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咚”地一声头磕地响当当的,声音也敞亮:“爷爷,我错了!”
常曦头皮发麻,总觉得这个自称是爷爷的小姑娘不好惹,是个小变态啊,你看她还真站在那儿,笑地一脸纯真善良好似春日里冒出来的阳光,掰着指头给那乞丐头头数数呢,一直到磕够了一百个响头,那乞丐头头磕地实在啊,额头肿了流血了不说,貌似还有点脑震荡啊,都数到一百了还在那儿磕着呢。
乞丐头头自己在那儿磕一百送一百,那小姑娘倒是继续挑着眉毛向她走了过来,先是看向她的手,常曦见状,真想泪流满面,那什么眼神儿,明显早看穿她啃了三分之二的绳子。
不过小姑娘开口是这么问地:“喂,你是什么人呢,用的毒/药很猛呢。”
常曦闻言就知道这小姑娘早发现那两具中毒而死的尸体了,她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小姑娘还挺惊讶,她看了看尸体道:“爷爷刚才看了,那尸体死到现在最多超不过半个时辰,难道不是你为了逃走骗他们吃的?”
额,说实话,她出来混,就想着准备钱了,光想着有钱啥没有啊,防身的还只有靴子里的小匕首,如今也被夏语菡给弄走了,其他危险物品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携带啊!
流泪,她上辈子是米虫,这辈子还是米虫,基本社会生存技能一直没有点天赋,先前光想着自由了,海阔天空了!只要有钱还怕在大晋混不下去吗?等等等等,类似这样的天真想法,咳,不过有钱还是好的,总不能一路要饭到北朝吧。
“真弱。”小姑娘看着她,撇撇嘴,却猛然一挥手,常曦只感觉有股锋利的凉气掠过,紧接着自个儿脚上手上以及脖子上的绳子就全部被齐刷刷地割断了!
常曦还不可思议呢,难道这就是内力修到一定境界后通过招式外放出来的气吗?
那小姑娘嫌恶道:“走吧,这还真是臭烘烘的,对了,爷爷刚才救了你,这个人情你一定要还。”
黄昏时分,熊泉州府最豪华土豪的凤仙楼三楼包间里,一张十人桌子上摆着满当当颜色各异的美食,而美食面前,正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本文的主角,常大姑娘是也,另一位就是自称爷爷的十二三小姑娘,常曦是在来凤仙楼的路上知道的这小姑娘是北朝人,当时她都激动了,不过在没摸清楚底细之前,她倒是没敢瞎问,毕竟这哪是小姑娘啊,根本就是个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