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子颤动了几下,讥讽地看着他:“也对,宋世兴那老头子现在跟死了无异,天意吧!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可惜啊可惜,呵呵……”
宋子迁脸色骇人,有种强烈可怕的预感,仿佛她接下来的话足以让他的世界崩塌。
“幕后之人正是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大人!夏国宾——就是主谋!”
宋子迁的眼角因震急剧地抽搐,化为僵硬的石雕,周棣则倒抽一口气。
“不止车祸,还有你们家那场濒临破产的危机,也是他一手造成!”
“不!你胡说!”宋子迁的胸膛不规则起伏着。他眯起冷冽的眼眸,手指不由自主掐入她的肩胛骨,“别以为我不知道,婚礼那日播放照片背后搞鬼的人正是你!像你这种不择手段连女儿都去伤害的疯子,谁会相信?”
金叶子似乎没料到他知晓了此事,愣了愣,忍住肩膀的疼痛道:“你不信没人逼你……但事实就是事实,再过十年也没人可以改变!夏国宾迟早会有报应的!”
宋子迁逼近她:“你一次次破坏,究竟有什么证据?有什么目的”
“证据……本来是有的……”金叶子忍着肩膀的痛,眼中充满讥笑,“你现在是夏家的女婿,想知道真相,多的是机会去查!”
宋子迁喷着森寒的气息:“你呢?当年那场车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叶子死死盯着他:“你只要记住……真正害你父亲的人叫做夏国宾!”
“我问的是你!你有没有参与?”他低吼出声。
因为你是雨桐和青桐的母亲,因为你的一对儿女渴望你,深爱你!
可是,如果害死我父亲的阴谋,你也有份……
金叶子那双灼亮的眼珠子突然不动了,静止了几秒之后,语调变得沉痛沙哑,同时也更加强烈:“有……我说有!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报仇?”
宋子迁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躯轻晃了一下,俊美的脸孔也随她变得微微扭曲,手指缓缓上移,掐到她的脖子。
金叶子被迫仰着头,呼吸困难,望着他冷笑。
**
晨风冻人,厚重的乌云,在天空中聚集,愈来愈庞大,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雨桐快步走出医院,手,轻着胸口。
是谁假冒医院发给她短信?循着那号码拨打回去,怎么都无法接通。难道是妈妈?妈妈不想见到自己,故意使计把自己调开?
巷子就在前方,她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强烈异样的压迫感,因为暴雨即将来袭,更因为某种不祥的预感。
“妈!”
雨桐刚迈进巷子,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急切的呼喊脱口而出,当她看清另外两个男人时,胸口轰然一震。
“宋子迁,你疯了!放手!”她百米冲刺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另一手集中力道朝他的胸口击去。
宋子迁本是因她的喊声而怔住,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冲到面前,像对待歹徒一般攻击自己。胸口吃了一掌,闷痛得很。
他骤然松手,退开。
雨桐慌忙扶住金叶子,急急检查,“妈,你没事吧?”
金叶子盯着她担心焦灼的脸,厉声道:“闭嘴!我没说过要见你!”
“妈……”雨桐紧紧拉住她的手,忽然看到她纤瘦的指背血迹斑斑,心被揪得透不过气,脸色比她更惨白,“妈,你的手受伤了……是他们害的吗?”
雨桐恼恨地盯向宋子迁,他刚才的行为简直像在谋杀她的妈妈!
金叶子却对她的关心不领情,眼神冰冷异常;“你现在还没资格叫我!”
雨桐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墙缝,墙缝里空空如也,那片金叶子难道妈妈没拿到?
“妈,你上次说的事情,我……”
“不必多说!答案我已经知道,我绝不勉强你!”金叶子抓着她的手,无情推开。
雨桐跄踉地跌到墙边,迅速抬头:“妈,我都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冷漠?”
金叶子眼中闪过复杂和疑惑,她说她答应了?
雨桐望着她,坚决地重复:“妈,我发誓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哈哈哈……”金叶子仰头狂笑了几声,再看向雨桐时,神色仍是冰冷一片,“好!记住你刚才说的每个字!”
她指着雨桐,边说边往后退。
宋子迁自雨桐出现后,一直伫立不动,深幽的眼眸蕴藏着风暴,他还有太多疑问没有解答。金叶子想跑?他朝周棣使了个凌厉的眼色,两个男人忽然很有默契地合作,一人抓住一个女人。
“宋子迁,你做什么?”雨桐回过神,不假思索地反击。
宋子迁之前中了她的一掌,因为没留意。这次有备而来,她纤细的身子与高大强健的他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到几个回合,就被他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
“宋子迁……你放开我!”雨桐喘息着,羞愧得脸颊发红。自己的身手已大不如从前,一定是生病太久,身体虚弱又疏于训练的结果。
宋子迁的手臂顺势箍得更紧,以她现在的体力,他轻易便可制服。
再看另外两人。
周棣抓住金叶子,不让她再次逃脱。这个女人明显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对每个人都充满恨意,应该带回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金女士,跟我回去!”
“又是疯人院吗?休想!”金叶子抬起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狠咬下去。
周棣痛得吸了口气,飞快甩开她,手背多了一道青紫的血痕。
金叶子扬起扭曲的冷笑,像只灵巧的野兔很快跑开一段距离,怨恨地瞪住宋子迁。
“我警告你们,别再妄图来抓我!否则——”她扫向雨桐,“我不惜死给你们看!”
果然,雨桐心惊胆战地喊:“不可以!妈……”
金叶子头也不回地奔向巷子那头,很快消失。
“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青桐很想你,你不想看看他吗?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妈妈!”
雨桐如何挣扎,都挣不开宋子迁钢铁般的箍制。;
宋子迁注视着空荡荡的巷子尽头,巍然站立,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硬如凝练的铁石。
“宋子迁,你放开!”
“闭嘴!”他终于有了反应,语气却是狠厉至极。
雨桐侧过脸,看到他绷得发紧的下颌,以及下颌旁隐隐抽动的肌肉,莫名心惊。
为何他看起来如此恐怖骇人,浑身迸发着浓烈的恨意。
他……
脑袋中陡然浮过刚才他掐着妈妈脖子的画面,她呼吸一窒,寒意自脚底窜升。
他恨的人难道是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最后会警告他们,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他跟妈妈究竟有何牵扯?
妈妈那句“又是疯人院吗?”难道七年里把妈妈关在疯人院,想迫-害她的人……跟宋子迁有关?还有周棣,这个男人肯定也知情!
雨桐不敢再深想,手脚冰凉,身子打了个寒颤,快要虚弱地倒下去。
周棣瞧着她快要晕厥的模样,再看向宋子迁冷意冻人的眼眸,叹道:“放开她吧!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劫持呢!”
慢慢地,宋子迁松开了僵硬的手臂。
周棣甩动自己被咬伤的手,“先走一步,我得赶紧去消毒才行!”他火速离开巷口。
雨桐戒备地转身,美目中刻着怀疑和怨怒。
“刚才……”她双手握拳,轻缓地吸气才能稳住声音,“你为什么那样抓住我妈?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想杀了她吗?”
宋子迁盯着雨桐开启张合的唇,耳边回荡金叶子承认参与车祸阴谋的话语——
“有……我说有!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报仇?”
此事怀疑了七年,终于听到她亲口承认了,可他的心沉重绞痛,多希望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只因为她是雨桐的母亲!
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的女儿,深入骨髓!
而她说的另一话,也足以颠覆他目前的生活——
“幕后策划之人正是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大人!夏国宾就是主谋!”
怎么可能……
夏家跟宋家多年世交,岳父在世兴集团濒临破产之际,是唯一愿意出手挽救的人。他跟爸爸情同兄弟,否则爸爸也不会提出与夏家做儿女亲家。
如果岳父是主谋,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害爸爸?
为什么害了之后,还要将雪彤嫁给自己?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发现真相,毁了他宝贝女儿的幸福吗?
不……
岳父绝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那么一定是金叶子说谎!
宋子迁胸口起伏,情感与理智交战,越想越觉得思绪凌乱了。
雨桐仰着下巴,双手揪住他的领口,不放弃地逼问:“宋子迁,你给我回答!为什么要抓我妈,为什么要害她?七年里,是不是你们把她关了起来……”
正说着,包里的电话不停地震动起来。
她无暇顾及,一瞬不瞬盯着宋子迁。
电话停了,很快再次震动。
雨桐深深地吸着气,暂时放开他。掏出电话一看,是夏允风。
她转过背去,努力调整着呼吸,扬起僵硬的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快。
“允风,是你啊!嗯,放心,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午餐吗?我现在还有事,恐怕赶不及。要不晚餐吧,你喜欢吃什么报给我,我提前准备食材……呵,当然亲手做了,上次答应过的。”
空气中传来指关节用力的“咔嚓”轻响,宋子迁冷酷的薄唇紧抿,霍然捉住她的胳膊,往巷子外面拖。
雨桐电话还没讲完,生怕被夏允风听出端倪,只好一边努力佯装淡定地回应,一边被迫跟着宋子迁急促的脚步。
“怎么了,雨桐?”夏允风关切地问。
“哦……没事,好像要下雨了,我正在急着赶路。先不说了啊,晚点再联系。”
刚挂机,她迅速停下步子,气喘吁吁地瞪住他。
“宋子迁,你放手!”他专制野蛮,不可理喻。
“不是想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么?”宋子迁勾唇冷笑,眼底冰寒彻骨。
雨桐的眼眸因紧张变得黑亮。
“上车!”他重重地将她摔进车里。
**
天边浓云翻滚,风变得冷冽。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疾驰,宋子迁的眸底与天边浓云凝为一色。
车窗开着,狂风吹进来。
雨桐的发丝飞舞,刮在脸颊上有些生疼。她紧紧抓住车顶的把手,身子随着每一次拐弯而倾斜,止不住胆颤。
“宋子迁,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子迁面色冷骇,双目阴沉地直视前方,一字不发。
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漫无目标地奔驰,身边有她,天涯海角,如果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那才是尽头。
可是,开了这么久,心不但没有平静,反而胸口的那团气如岩浆,随时要爆发开来。
山路狭窄,崎岖,危险。
雨桐等不到回答,不敢再问,侧着头死死盯着他。
这样的宋子迁,她第一次见到,说不出的心慌。
他看起来很暴躁很怨恨,短发被吹散,透出一股狂乱的危险。看得出来他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极力在克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妈妈有关吗?他跟妈妈究竟有怎样的牵扯?
再继续猜想下去,她觉得自己也要疯了。于是,索性收回目光,坐正身子,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声渐渐变小,世界渐渐变得安静。
雨桐睁开眼,发现车子已来到海边,停在了一望无际的沙滩上。四周了无人迹,海的尽头黑压压一片,与浓墨色的海水相接。
车窗已关,暖气一丝丝包裹她几乎被冻僵的身子。
宋子迁的双手依然搁在方向盘上,身子后仰,靠着椅背,神色较之前冷静了许多。
雨桐注视着远处翻滚的波涛,干着嗓子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子迁的指关节紧得发白,推开车门走出去。
雨桐盯着他僵直的背影,之前所有的不安和猜测瞬间化作怒气。他把她带到这里,还是什么都不说?
她也冲下了车。;
“宋子迁,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妈妈?”
“闭嘴!”他粗哑地喝止。
“我跟你来,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猛烈的海风一阵阵袭过来,宋子迁孤拔的身形快要与天空混为一体。他缓慢地转身,面无表情地注视她。
雨桐倔强地抿着唇,与他对视。
今天,她非要得到答案!要将他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问个清楚!哪怕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如何冷酷残暴,都不能阻止她的决心。
“这七年,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妈的下落?”
宋子迁深刻的目光巡过她的脸庞。细致的眉眼,清澈晶亮又顽强的眼眸,她似乎很少有退缩的时候,几乎不曾有过吧!
如此勇敢无畏,绝不会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只要想到她最在乎的妈妈,是害死自己父亲的主谋之一,他就无法再坦然地直视这张脸……
爱与恨,是一把两面锋利的刀,多看她一眼,就像在身上多划下一道伤痕。各种矛盾激烈地交战,他的五脏六腑紧紧纠结着,被一条无形的皮绳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开口了。
“知道又如何?”
同时一道惊雷,震动了整片海滩。
闪电明亮得有些刺眼,将一切照耀得格外清晰,包括宋子迁脸上那俊美的五官,以及阴沉的神情。
他的嘴边甚至还噙着笑。只是,那笑有些狰狞骇人,任何人见了,都要心惊胆战。
惊雷中,雨桐听到了他的声音,瞬间忘记了呼吸:“原来……你真的知道。是不是你和周棣故意把她关起来的?”
宋子迁的嘴角扬高,冰冷地反问:“是又如何?”
雨桐激动地冲上前,不知因狂风冷得颤抖,还是太过愤怒,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吐不出来。
“你……宋子迁……你为什么这样做?”
宋子迁的黑眸,陡然迸射出火燎般的愤怒,双手迅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如果金叶子不装疯卖傻,早点告诉他真相,今日就不会害他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局面。
金叶子是他见过最阴狠狡猾的女人,身上还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她故意将真相留到现在才说,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都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妈妈!”
“你……你把话说清楚!”她失声低喊着还击,一直紧绷着的弦骤然断裂。
宋子迁瞪着发红的眼,沉沉锁住她的眼睛。
他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要。如果没有爱上她,事情轻松简单,他可以无所顾忌施行报复,不会感到半丝不忍,可就是因为她……
雨桐被他抓得用力,感觉肩膀都要碎掉。她挣扎抗拒起来,使劲推开他。
他往前猛地跨出一步。
她来不及后退,被脚底的沙子一绊,身体不稳地往后倒下。
男性高大的身躯与她的一起跌落。
他结结实实地压着她,在她双手想有动作时,闪电般扣住纤细的手腕。
她喘着气,一时间虚软无力地挣脱不了。
“不愧是金叶子的女儿,你跟那个女人一样——最擅长魅惑人心!”
最后几个字,夹杂着模糊难辨的痛苦,消失在他灼热的气息里。
他吻住她,吻得粗暴野蛮,掠夺的力量来势汹汹。
雨桐只觉得唇瓣突然一痛,痛得发麻。他霸道的唇舌充满不可抵挡的力量,狂猛地进攻,攻占她的甜润。
她的手被紧紧在沙地上,双腿本能地反抗,踢动,宋子迁却更先一步,用他属于男人先天的优势,侵略性地压住她,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从早上到现在,接二连三的意外,她的神思彻底混乱,只能胡乱地摆动脑袋,试图挣脱他的唇舌。
“陆雨桐——”他突然抬起脸,粗声喘息,“我已经不打算放过你!”
雨桐的眸子陡然睁大,漆黑的瞳孔映出闪电的光芒。
暴雨在那一瞬间骤然而下。
他在同一时刻似受到了老天的鼓舞和刺激,大手猛然扣住她的下巴,牢牢地、稳稳地再度擢住柔软娇嫩的唇。
(今天6000字更新完毕。风暴是不是很猛烈呢?至于疯狂的金叶子,依然留着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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