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林霜语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书楼。
本来早晨便要来见堇兰,突然情况耽搁了,这会才来,堇兰已经等候多时了。
昨夜,一夜未眠。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问,主子为何会成了如今这样子,又怕问了,不过是梦一场。
“堇兰!”小屋门口,林霜语看着静静坐在桌前的堇兰,物是人非,如今,她是个下丫头的模样,而故人却已面目全非。
都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眼睛一亮,连忙起身相迎,“小姐!”对,是小姐,这名字,是小姐取的,小姐喊出来的时候,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嗯,可住的习惯,来,我看看你的脸。”曾经,那个一笑就有酒窝的丫头...
堇兰连忙低头,“小姐,别看了,别污了你的眼,小姐放心,堇兰习惯了,也不是小丫头了,不过几道疤罢了。”
林霜语伸手,轻轻触碰对方的下巴,食指微微轻抬,“我看看...”
这熟悉的东子,让堇兰瞬间湿了眼眶,声音几分哽咽,“小姐...无妨的。”能再见到小姐,什么都值了。
“墨宝珠应该庆幸她死了,疤去不掉了,不过可以淡化一些,回头我给你调药,堇兰,这些年,苦了你。”
堇兰连连晃头,“不,能再见到小姐,堇兰不苦,是堇兰心软之过,害的小姐...”
“都说了,过往不提,如今你我还能叙话,已是不易,更该好好活着,堇兰,看到你,我觉得踏实。”
看到堇兰,她才觉得,她的的确确是活着,这一切,并非南柯一梦。
堇兰摸了摸眼泪,连连点头,“对了小姐,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便是如此...”
点投入蒜,不问她不问,是投胎转世也好,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一场梦,“堇兰不问了,小姐,堇兰现在不便伺候身前,堇兰...”
“你便安心在这待着,堇兰,你的本事,我最清楚,有你,我也能轻松许多,你在这书楼,正好帮我整理一些东西。”
“好,小姐只管吩咐,小姐教堇兰的,堇兰都没忘。”
“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打趣一句,让气氛缓和一些。
是啊,她如今三十多岁的认了,可小姐却还是从前的年岁,虽然模样有些变化,可神情、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都未曾改变。
“对了小姐,这书楼可就是传闻中的林家书楼?”
“是,这可是一座宝库,对了,每天来这书楼的一老一小,你帮着看顾一二。”
“好!”小姐让她看顾的,便是对小姐重要的人。
“好了,你也熟悉一下,我去书楼里看看,顺便拿点东西来,让你帮着整理。”林霜语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安心待着,可手落下时,正好搭在堇兰的脉搏处,手一顿,不太确定的抓住了堇兰的手,不动声色的悄悄探脉。
堇兰并未发觉,起身相送。
这小屋在书楼的旁边,到也没几步路..
“对了小姐,你要小心些..墨清简,时隔多年,人都是会变的...”堇兰并不想说,墨清简可能对小姐又非分之想,因为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看得出,墨清简并非是对现在的小姐有...而是从前的小姐,从前,他们可是兄妹啊....他怎么可以!
林霜语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手送了送,掩去眼中情绪,“知道了,放心,我会小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开始没发现...洛河毒...
是谁下的?墨宝珍还是墨清简?转身,摊开手心,手指微微抖动,洛河...该是墨清简吧,她记得,好像听说,京都三公子,墨家公子擅长调香。
洛河...说是毒,也是香,一旦埋下,慢慢就会融入血脉,成为体香,不管走到哪里,这香味都会伴随一生,不会影响生死,可...终究是毒。
是毒,又怎会真的无关生死,若有伊河,落河就是香,能醉人的香,若无伊河,洛河便是毒...能致命的毒。
但是,这种毒与其他的毒都不一样,世上死法千百种,中了洛河的人若死了,便是被香死的。
没有伊河香味的调和,洛河香便会在体内越来越盛,最后,流的血是香的,出的汗也是香的,挥之不去最后,香味浓烈到呼吸都困难....
真因为此毒是一位香,所以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症状,她才会...发现不了。
对方在堇兰身上染了伊河香,再借堇兰之手,给她下了洛河....
而这一切,堇兰并不知情!即便她今日没有发现堇兰脉搏异样,等到堇兰身上的伊河香发作,她一样会替她把脉,只要接触她的脉搏,便会染上种在堇兰手腕上的洛河。
这两种香,同时只能存在一种,一种先中下,便不会再染上另一种...刚才,洛河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汗腺进入她的体内了。
这般算计...究竟为何?
只要堇兰在,她就不会有事,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对方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啊...
给她下毒,同时给她身边放着一粒解药,那这毒下来有何用意?
墨清简...你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啊。
“大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这外头日头多大啊!”
听的芳香说大小姐来了,林宏图放下书就迎了出来,在门口便看着在日头下傻晒的林霜语。
抬头,将手悄悄收入袖中,“走吧进去,你这整天就趴在书楼了,大太太又要唠叨心疼了,祖父可在里头?”
“在,大姐姐,我娘现在可不那么唠叨了,忙着给你...张罗婚事呢...”一想到大姐姐七月就要出嫁,林宏图情绪就低落了几分。
这...好似听芳香那丫头说,最近老太太和带着几位太太,为着她的婚事,忙的不亦乐乎,至于忙什么...她就没细问了。
总之,婚事的确是颇为麻烦的...实在是辛苦几位太太了。
“难怪,没人唠叨你了,你也不可太过用功...别把眼睛瞧坏了...祖父也是,一把年纪,更应该注意。”
“人还没见着,就听的念叨我了,大丫头,快进来看看。”
老太爷自从知道回南记中出现了不曾听闻的朝代后,就一头扎在书楼了,爷孙两就差废寝忘食了。
“祖父!”
“小五,你也停会,你大姐姐来了,说会话。”
老太爷揉了揉眉心,朝着林霜语招手,示意她看看桌上整理的笔录。
老太爷和孙子商榷后,决定一本本细细研读捋顺纪年,用笔誊抄下来,做一本简单的纪年记,如此,就可对着这本纪年记随时翻开南回记。
林霜语瞟了一眼,并未细看,“祖父,慢慢来,不急一时,别把眼睛累坏了。”
这套南回记,老太爷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坚持自己和孙子整理。
“大丫头,今日早朝可散了?”这林家都交给孙女了,他一心和孙子整理南回记,外头的事便没过问了,但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立储!怎么这么安静?
“应该也快了,祖父,要不咱们打个赌?”
“小小年纪,赌性这么大,赌什么?”
“就赌皇上张罗立储这事,会不会顺利!孙女觉得,难,祖父以为呢?”林霜语是想老太爷放松一下,适当的休息,反正都是等消息,不妨听听老爷子看法。
老太爷捏着胡子,认真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除非朝中发生大事,否则,以当今皇上的性情来看,怕是心中早有人选才会提出,既然有了人选,这件事,八成不会拖太久,最多也就三五天。”
“祖父宝刀未老,所以,孙女想赢,朝中必要发生大事。”
大事?老太爷眉心一动,“大丫头,这朝中之事,你不会...”经历过一些事之后,老太爷现在对这孙女能作出什么事,实在是没数。
说不好,她真敢插手朝堂之事...不过现在也想开了,林家如今的处境,只有一条路,这船舵都交给大丫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祖父,孙女现在,可没拨弄乾坤的能耐,最多是借力使力罢了,不过,今日朝堂若发生什么大事,只能是他了...”
除了他,目前来看,她看不出其他几个皇子能脱离皇上的掌控,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只要他不动,就不会有大事,他一动,必是大事。
他?闲王吗?一旁认真听着的林宏图默默想着。
“能折腾出什么大事...”能影响皇上拖延立储的大事,能是什么?老爷子一时也想不出来。
林霜语撑着头看着老爷子,眨了眨眼,颇有几分皮态,“祖父,知道今日早朝前,宫门口发生什么事吗?”
“别卖关子,说。”老爷子来了精神。
“皇上突然册封一位皇子为雍亲王,六珠,祖父可知,这皇子是谁?”
“谁?”十分配合,就目前来看,老太爷也属实猜不出。
“宫家那位死在庵堂的小姐所生的皇子,也就是说,皇帝悄悄藏起来的那个皇子。”当然,闲王说这事的时候,祖父在场,所以不用多做解释了。
“真活着?”雍亲王..这刚回来就这般荣封,那皇上闹的这场立储风波,就是为了这位皇子坐铺垫了。
这么说,皇上心里,早就有换储之意...闲王并非皇上一时起意...
“不光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大姐姐,那皇上是要立这位皇子做储君?”林宏图终于开口了,连个不谙朝事的十几岁小子都知道,这大抵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
皇上也是有意让所有人都这么想,是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心中的储位人选是谁。
“大姐姐,皇上是在效仿古人,想要培养一个千古一帝吗?”
林宏图这一句话,林霜语和老太爷同时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对看一眼,对啊,大同帝不就是这般横空出世的。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大同皇朝,那时候,大同帝的父亲只是一方诸侯,家中儿子不少,可这位诸侯颇有远见...选了当时还年幼的大同帝送出去在外教养,让他不受家中争权夺利影响,在外安然长大,学的一身本事。
“看来,皇上雄心万丈...”
“祖父,效仿古人没错,可是效仿古人培养出来的不一定就能成为千古一帝,大同帝身上,有太多特质和际遇...”
“小姐,不好了!王爷受伤了。”突然一声喊,打断了祖孙之间的谈话。
大双不顾书楼规矩,一连惶恐的冲了进来。
林霜语凝眉而起,让这丫头如此紧张的王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受伤?上个朝怎么还受伤了?今日,就算针对,也不可能是他这个闲散王...
“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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