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起身道:“元兵虽然退去,但随时可能再回来,我们还是去追上撤退的那些人才是。”
众人皆觉得有理,急忙起身向那几百个武林义士退去的方向走去。
十人走了几百丈远,马兰花道:“走了那么远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来那些人跑了很远,此时应该很安全。”
白玉箫道:“只怕你说得不对。”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众人脸色一变,露出愁容,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约十丈远,来到一树木稀少的空旷地带。众人惊呼出声,前面不远处,白玉箫等人看到了那几百个武林义士,他们此时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每个人身上插满了箭,鲜血不停流出,显然都已经死了。
白玉箫皱眉道:“原来刚才元兵攻击我们的同时,也在四周埋伏有弓箭手,防止我们逃撤。这几百个义士撤退中无意间走入埋伏圈遭伏击而死,而前面的那些元兵见数百名义士退去进入伏击圈,便舍弃我们这十个人离去。”
张三丰仰头笑道:“只怕他们不会就这么舍弃我们。”
只听有破风声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空数千支箭铺天盖地向他们射来。
十人脸色大骇,这里是空旷之地,根本毫无躲藏的地方,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元兵为何在此设伏。
箭势来得极快,还没容得他们细想,已落了下来。
白玉箫和张三丰急忙凌厉出掌,用掌气击飞周身来箭。其它人则利用手中兵器,不停挥舞,将各自身子罩得严严实实,箭落在挥动的兵器上便被击飞。
几千枝箭瞬间落下,地上插满了箭枝。正当十人以为可以松口气时,只见又有数千枝箭腾空而起,向他们落下,十人急忙击飞要落在身上的来箭。
如此也不知挡架了几波来势汹汹的箭雨,待眼前的这波箭雨落下后,众人都是筋疲力衰。
只听有人惨呼,众人正专心应付射向自己的来箭,还是可以听出,呼声是由龙门派的李冲发出。
待这波来箭落地后,众人看向李冲,他此时胸口已身中数箭倒地,动也未动。无忧大师蹲下一探脉搏,叹息道:“李施主已然死去。”九人都默然叹息。
此时大家发现刚才那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的来箭,现在等了很久也没要再射来。
张三丰惨笑道:“只怕现在他们没箭了。”
九人知道如果再继续来几波箭雨,他们的下场只怕就像李冲一样。
正当他们以为可以松口气时,白玉箫手一指,叹道:“只怕来了更难缠的。”
众人顺手势看去,只见三十丈远处,一排排骑兵严阵排列着。
为首的一个手持狼牙棒的蒙古将军喝道:“杀了他们,元帅有赏。”
口令一下,几百骑兵洪水般奔向白玉箫九人。
蒙古人的骑兵强悍骁勇,西征西域万里,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城池皆化为废墟,可见厉害。
如今几百蒙古骑兵冲杀过来,九人不禁面容失色,身子直打颤。
白玉箫蹲下两手一抓,抓起地上的箭枝,随手挥出,箭去强劲,袭向奔来的骑兵,冲在最前边的十几个蒙古骑兵中箭落马。
张三丰暗喜亦学样抓起地上箭枝甩出,又有十几个蒙古骑兵倒下。
无忧大师赞道:“好一手甩手箭,贫僧也要耍耍。”
白玉箫,张三丰和无忧无虑两位大师四人闪电般出手抓箭甩箭,待蒙古兵奔至离他们一丈远时,竟只有不到百骑。
九人离地跃起,将冲在最前面的九个元兵踢落下马,各自落在马上。
白玉箫等九人骑在马上后,蒙古骑兵已不再对他们有何优势。九人连连出手,杀得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残余十几个蒙古兵败退离去。
远处的蒙古将军大喝一声,又有上千蒙古骑兵潮水般涌出,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张三丰惊道:“蒙古人只怕是打算用马踩死我们哪。”
看到如此规模的蒙古骑兵阵势,武功超凡的张三丰都如此感叹,更何况其它人。
白玉箫道:“我们最好现在快跑到密林去,只要进入树林里,骑兵便发挥不出作用。”
众人听得有理,皆打马往回奔向树林里。
元军骑兵擅长骑射,此刻见与白玉箫等人相距不到三丈远,便在身后不停射箭。
白玉箫和张三丰骑马殿后,自然便成元军射击目标。张三丰和白玉箫听到身后有破风声响,不时手往后探,抓住射向后背的来箭,然后将箭往后扔出,击杀快要赶上的元军骑兵。
两百丈的距离,白玉箫等人此刻感到是多么的漫长,但又近在眼前。
他们一来到树林边,急忙跃到树上,眨眼间闪进树林里。待元兵下马去追时,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白玉箫等九人奔跑了许久,料想元兵不可能再追上,便找了块空地坐下休息。喘气声此起彼伏,似乎对他们来说,刚才已是死里逃生。
休息了一会儿,张三丰的肚子便咕咕响起,他脸色一窘,干笑道:“半天没吃东西,大家肚子饿得厉害,我去给大家打些野味。”
无忧笑道:“贫僧二人不吃肉。”
张三丰心里气道:“不吃肉就不吃肉,到时不吃就行,对我说干啥。”他当然知道无忧的意思是叫他找些野果。
张三丰脸上强笑道:“放心,我给你们摘些野果。”转身便往草丛里钻去。
无虑满意的点了点头:“孰子可教也。”然后与无忧闭目打坐。
马天明起身道:“打来野味没火也不行,我去弄些材火。”
苏夏荷见状笑道:“大家一定也口渴,我去找些水去。”
苏春兰道:“正好口渴,我和你一起去。”
待两人去后,马兰花顿觉无事可做,她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白玉箫,她发现白玉箫的右手臂上不知何时中了一支箭,然而他似乎仍然不知。
马兰花道:“你的手难道不觉得疼?”
白玉箫这才往手上一看,发现手臂中箭,他笑骂道:“奶奶的,你这支箭什么时候从我身上冒出来也不打声招呼。马寨主本来还看我顺眼的,现在只怕要把我当作会长箭的刺猬罗。”说着伸手便将那支箭拔出并捏断,掷于地上,其实他何尝不知疼,只是他整条手都在疼,就未留意。
马兰花在卧牛寨与白玉箫饮酒时曾告诉他,以后只要找到看顺眼的男人就嫁。现在听白玉箫这么一说,顿时面若桃花,嘴里冷哼一声道:“你别臭美,我可没觉得看你顺眼。”
白玉箫暗暗好笑,看着伤口不禁叹道:“流这么多血,只怕张三丰抓来十只大肥鸡让我吃也补不回来罗。”
马兰花一听,便想替他包扎伤口,但她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她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向白玉箫,她便是苏秋菊。
苏秋菊道:“我替你包扎一下,不然你伤口感染的话,只怕整条手都要废掉。”
白玉箫也不推辞,齐肩撕掉右手衣袖道:“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只见白玉箫右手臂不止有一个箭创,还缠着已被血染红的纱布。
马兰花在旁一听,顿生醋意,心里暗道:“一男一女,当众如此暧昧,不知羞耻。”
苏秋菊包扎好白玉箫的箭伤后,问道:“这纱布也包扎着伤口吗?”
白玉箫点了点头。
苏秋菊道:“这纱布脏兮兮的,不如我替你换干净的布另外包扎一遍如何?”
白玉箫笑着道:“如此当然再好不过。”
那纱布是包扎霍青龙留下的爪痕,岂知后来被阴山二老的黑衣老者抓得伤口裂开,鲜血流出,纱布便被血染红。再加上白玉箫不停动手,手上的伤势可想而知。
苏秋菊解开纱布后,心里一惊,只见有五道宽而深的爪伤,伤口呈青紫之色。
苏秋菊道:“伤口已感染,只怕要清洗一遍伤口才是,我去打些水来。”
待苏秋菊走开,白玉箫不禁叹道:“秋菊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而且温柔漂亮,不知将来哪个少年公子有此福气。”
坐在旁边的马兰花冷哼一声,白玉箫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不停撕扯地上的草,但觉好笑道:“秋菊姑娘就是善良,不像某些母老虎就会欺负草。草啊草,你所犯何事,要受此人如此残害。”
马兰花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甜甜一笑道:“那母老虎不但欺负草,还欺负人。”说着挥出手上鞭子。
白玉箫识得她霸王鞭的厉害,可不想挨上一记。急忙起身躲到旁边无忧无虑两位少林大师的身后。
鞭子无眼,马兰花可不想打到两位少林和尚,她怒道:“有本事别躲到两位大师身后。”
白玉箫嘻皮笑脸道:“有本事,你别拿鞭子打人。”
马兰花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嘴脸,她看着仍闭目打坐的两位大师道:“两位大师可否让一下。”
无忧无虑也不睁开眼,齐地念了句佛号,无忧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无虑道:“我二人眼前一片空空,什么都看不见。”
白玉箫朝马兰花做了个鬼脸笑道:“两位大师空得好。”
马兰花心里骂道:“死和尚,明摆着帮白玉箫。”她生气的跺了跺脚,便坐到地上。
白玉箫从无忧无虑身后走出,但马兰花还在生气,如何是好?
他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长有蓝紫色的野花,觉得好看,便跑过去摘了几朵,走到马兰花身旁。
马兰花早已看到白玉箫摘花的举动,现在见他向自己走来,心里暗喜:“算他有心。”脸上冷冷道:“你个大男人竟然也喜欢花。”
这时苏家三姐妹已打水回来,白玉箫道:“我当然不喜欢花,我只不过要送花给秋菊姑娘。”
马兰花一听,手不自觉又扯起地上的草。
苏秋菊手里提着个水袋向白玉箫走来,听他说要送花给她,脸上轻轻一笑道:“我可不喜欢马兰花,我只喜欢菊花。”
白玉箫看着手里的花,惊道:“这是马兰花?”
有时女人吃醋会失去理智,会很可怕,马兰花起身怒道:“你不喜欢马兰花,我也不喜欢菊花。”鞭子挥出,击向苏秋菊面门。
苏秋菊大吃一惊,她没想到马兰花会突然出手,眼看一鞭便要击中她花一般的面容。
眼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从此脸上便要多一道伤痕,白玉箫及时出手,抓住了马兰花击出的鞭子。
受到惊吓的苏秋菊呆在原地,刚才那一幕苏春兰和苏夏荷尽收于眼,此时掠到苏秋菊面前道:“不知我三妹如何得罪了兰花姑娘,姑娘要下此毒手。”
马兰花冷冷道:“我喜欢打谁便打谁。”
苏春兰面露怒意道:“姑娘既如此不讲理,我可就得罪了。”
苏春兰出手急攻数掌,击向马兰花。马兰花心惊,扔掉手中鞭子,出掌相迎。
白玉箫见她们打起来,急忙劝道:“二位姑娘有话好说,女孩子家打架可不好看。”
无忧无虑听到动静,不禁也起身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