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总是接踵而至。
12日,姜平和苏放齐至洛杉矶,加盟齐政的投资基金。
苏放在齐政于嘉谷美国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坐下,左右看看后笑着调侃齐政:“我说小齐啊,你这个办公场所可不符合你的身价啊,太掉价了吧!”
齐政不动声色,“相比于轰轰烈烈地称王争霸,我更乐意做一个默默无名的扫地僧。”
“扫地僧?”苏放对这说法不解。
“看过《天龙八部》吧,里面不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少林寺扫地僧吗?平时深藏功与名,实力却能吊打各路江湖高人,这才是真正的牛叉啊!”
苏放恍然,嘿嘿直笑,从这话就知道,你小子实属外表正义内心闷骚。
齐政不管他,将目光投向在一旁含笑的姜平,“姜大哥,你是辞职了?”
姜平点点头,笑着道:“你上次又是砸钱又是许诺的,没几个人能扛得住你的诱惑。回去我就向雷曼公司递交了辞呈,准备上你的贼船了。”
齐政跟苏放闻言均哈哈大笑。
姜平继续感慨道:“华尔街的人跳槽很常见,但像我这样,业绩还算说得过去、收入却很低且一呆七八年的人很少。雷曼公司老板这种时候倒是极力挽留我了,拿出数百万美元的留聘奖励,包括现金、提高的分红和贷款等……”
“可惜晚了,我已经不为所动了,因为这一切礼遇来得太迟了!”
齐政不由得庆幸道:“确实,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能知道失去了什么,及至未来更会知道没留下你是个多大的损失。”
姜平摆摆手,“得,小齐你别往我头上戴高帽子了,净给我增添压力。”
齐政闻言哈哈,随即也不在开玩笑,正色地对两人说:“你们来得正好,能协助我将投资基金建立起来。我先期打算投资三亿美元,希望你们也别嫌弃这个投资组合规模了。”
姜平摇摇头道:“哪里的话?我在雷曼兄弟也没有管理过超过两个亿的资产,哪敢说嫌弃的话?”
苏放也在一边狂点头。
齐政点点头,继续道:“我前面说过了,我的最终目标是建立期现一体化供应链。但是很显然,现在我们的现货交易供应链还是一片空白,这一块不是说想建立就能马上建立起来,反而在期货市场上可以先试试水。”
“所以,与现货相结合的风险管理暂且不提,我们先将投资机构成立起来。既能为后面的金融风险统一管理积累人手和经验,也能通过投机交易等获取收益,支持公司的并购合作和业务扩张。所以这次我们先创立一个对冲基金,后面再扩张或转型。”
对冲基金到底是什么?
在乔治索罗斯阻击英镑从而打垮英格兰银行,也狙击泰铢和港元,引发亚洲金融风暴;并藉此变得富可敌国后,对冲基金就变为一个颇为吸引眼球的话题。
对冲基金是否就是害得市场僵仆在地的病毒?又或者,对冲基金根本就是企图统治世界的惊天大阴谋?类似这样的问题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闲谈中,但几乎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对冲基金。
因为真正懂得它的人并不总把它挂在嘴边。而且你很难见得到那些顶级基金经理们了——他们要么躲在自己的洞穴里享受生活,要么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的波拉岛潜水挑战人生。
但归根到底,对冲基金只是一种投资工具。
尽管它碰巧比大多数投资工具的限制少一些——普通投资工具,以批量制造、为老百姓熟知的共同基金为例,能为你购买股票和债券,但仅此而已。大多数甚至不允许“卖空”。而对冲基金则可采用任意投资工具,包括卖空、杠杆以及期权、期货等衍生工具。
顶级对冲基金AQR资本的一位行业精英如是总结对冲基金的实质:它是一种运作所受限制较小的集合投资方式。相对来说,至少目前它还是基本不受监管;收取的费用相当高,但如果你想要回你的钱,基金不见得会给你;而且一般不会告诉你他们做什么。投资者会指望他们一直赚钱,但如果基金做不到这一点,投资者会马上跳槽到另外一家最近在赚钱的机构。每隔三四年,他们会制造一场“百年不遇”的大灾难。
姜平和苏放闻言沉思了一会,然后由姜平发问:“那么,对冲基金的投资策略呢?”
齐政回答道:“基于公司的发展战略,基金的投资策略将包括长短仓、套利、股权、全球宏观、绝对收益、动量、多策略等。它的首要投资标的包括大宗商品、股票、私募股权基金和风险投资基金。当然,我知道姜大哥你在外汇、货币投资方面颇有研究,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补充。”
姜平摇摇头:“这不妨碍,我可以按照公司的投资策略进行投资,如果不是绝佳的机会,我不会在外汇货币上花费太多精力。”
苏放则是追问:“我知道大宗商品将是重点,那么我们先从哪些品类着手呢?”
齐政不答,反而将目光投向姜平。
姜平微微沉吟,然后给出答案:“原油!”
“一方面,作为大宗商品之王,其本身带有的无尽的工业价值使之成为人们公认最佳金融投资衍生品,成交量巨大,机会众多。另一方面,照我判断,目前原油基本上是处于低点。按照我对世界经济的研究,未来几年,原油价格将会加速上升,这其中必然蕴含着大量的机会。”
齐政暗自点头,超级交易员之所以能成为超级交易员,首先他们的眼光就得犀利无比。自己有着后世的记忆自然能知道原油价格走势,但是姜平是凭借着自己的研究,就能将未来的走势判断得大差不离,这就是本事!
齐政首肯姜平的判断,同时补充道:“我还建议你们关注一下大豆期货。”
“大豆期货?”姜平和苏放若有所思。
“对,从国内大豆产业来看,我们的大豆自给率逐年下降,消费量却在逐年攀升,实际上我们是无法控制大豆供应的安全的。作为大豆产业链的实际控制者,跨国公司和资本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而这些跨国公司追求的只有一样东西:为资本的所有者谋取最高额的利润。”
“与跨国资本相比,国内在资本与信息占有方面处于完全不对称的地位。我相信不需要多久,一场针对大豆的战争将会开启,实力使然,我们无法力挽狂澜,但是在其中浑水摸鱼,总能为国内留下一丝元气吧。”
姜平点头夸赞:“小齐虽然不是学习经济的,但是对大势的判断简直无人能出其右,我认同你的判断,这确实是一个切入点。”
苏放也是钦佩地抚掌赞同。
三人在这方面取得一致的认知,后续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苏放问齐政:“那你准备把基金的办公室安排在哪?洛杉矶吗?”
齐政笑道:“这就看你们的喜好了,我不作强制要求,在洛杉矶也好,在纽约也好,终归是你们的工作场所,你们决定吧。”
一直以来,公众误以为所有对冲基金的操作都差不多:对冲基金交易者应该是坐在一个看起来要完成火星探险的高科技操作台旁,整天忙于买进卖出。
肯定有人是这个样子的,但大多数事实并非如此。
绝大多数投资公司的办公室要安静得多。一家对冲基金可能在建仓后的几天甚至几周里什么也不做,只是观望事态发展;
或许某个下午他们突然心血来潮,请来某个书卷气十足的教授上门兜售他玄之又玄的金融理论;
又或者他们自己突然无聊至极,出门向投资人兜售他们自己玄之又玄的金融理论,找找乐子。
总之,做对冲基金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
姜平和苏放稍作商议,就有了决定,“还是在纽约吧,那边无论是市场信息,还是金融人才厚度,相对于洛杉矶来说都有优势。”
齐政耸耸肩,表示没有意见。
姜平倒是苦笑一下,“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基金可能会有一些麻烦。华尔街很多大机构会打压从这些机构离职并创业的人,我拒绝了雷曼公司的挽留,他们肯定不介意给我们找点麻烦。”
齐政闻言丝毫不惧,要是其他机构打压他可能还会觉得棘手。但雷曼公司?他们也没有几年活头了,次贷危机一到,最先倒下的就是它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当然,明面上总不能这么说。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是狼还是狗,总得在厮杀里见真章。只有在残酷的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才值得与时代共舞。”
“在对冲基金领域,量子基金的索罗斯,文艺复兴基金的西蒙斯,还有桥水基金的达里奥等,都有属于他们的传奇和王者称号。”
“对冲基金盛产传奇人物。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基金也能引领时代潮流,而你们,将会续写业界的传奇。”
苏放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一时拳头都紧握起来。
“凡是杀不死我的,必使我更强大。”姜平喃喃自语,随后盯着齐政,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基金名称呢?”
齐政一愣,“嗯?”
“既然你对我们深抱期待,我们唯有必将倾力一搏。”姜平对着齐政的眼睛道,“我也希望,我们的名号响彻世界;我更希望,这个荣耀能由你来定。”
姜平微笑地看着他,苏放目光灼灼。
齐政用手指敲敲桌子,略微思忖后抬起头,“我很喜欢李白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就叫做……刺客。”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世界金融版图上,哪怕我们最终消逝了,也要留下华人永远的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