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他动作轻柔地掀开他蒙住脑袋的被子。
小家伙霸着被子不放,执拗地不愿意松手:“爹地,我不愿意听不愿意听,你为什么和倾小玖一样都要逼我呢?”
他的力道,自然是及不上云以晏。
一点点掀开被子,露出他那双委屈带着泪花的眼,云以晏望进他的眸:“陌陌,当初云叔叔骗了你,说不喜欢师生恋,所以不愿当你爹地。其实,一直以来云叔叔都很乐意当你的爹地。你瞧,人总有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有时候,你要学着去放下去原谅。”
闻言,一旁的倾玖浑身一怔,蓦地望向开口的云以晏。
而后者,一身居家宽松服,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此时也正朝她望来。
目光中,氤氲着太多的温润与暖溺。
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泉,将她吸纳。
瞬间,她的脸竟有点微红。
他曾拒绝当陌陌的爹地,理由是,不想谈师生恋。
如今,他居然说,他那会儿是骗了陌陌……
两人又在陌陌房间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云以晏直接走向厨房:“惯例一杯热牛奶?”
虽然是问句,不过从他不带犹豫的步子来看,已经为倾玖拿了主意。
“好的。”倾玖不得不点头。
牛奶很快热好,云以晏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温度适宜,并不会太烫,倾玖喝了几口放下杯子,“云以晏,你刚刚……”
她的话还未说话,后者竟已经贴近她,周身充斥着他的温度。他的手臂朝着她伸出。
双眸认真而严谨,似水般柔情中更有万千凝情。
她就这般被他圈在沙发上。
背后是沙发背和扶手,而他的手,恰到好处地截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磁性的嗓音带着醇厚的酒酿芳香。云以晏探手,竟是直接便袭向倾玖的脖子……
在她错愕中,他将她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一点点取出。
“如果这枚戒指从未见过天日,也许你可以将我刚刚说的话当做安慰小孩子的戏言。可如今这枚戒指,早就见过天日,且被你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过。所以,我希望它最终的归属之地,依旧是你的左手无名指。”
一字一句,平淡中却有着一股强势,明明全程没有一个求爱的词汇,可他所说的进展,竟早已上升到了婚姻境界。
不说则已,一说,便直奔婚姻……
倾玖早已呈现了石化。
唯有脸上那持续上升的温度,表明着她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唇上蓦地传来一阵酥麻,竟是云以晏趁着她呆滞蜻蜓点水般在上头落了吻。
他的眼中含着笑意:“呆了?”
这般的他,仿佛是当年那个站在讲台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故意刁难她的教授。
“倾玖同学,既然是我的御用女助理,对于这门课的知识应该比其他同学掌握得更加纯熟才对。那就请你回答下,刚刚我提到的这件案子,分别涉及了哪些法律条文,再告诉我们大家这案子到底应该怎么判吧。”
怎么……
判?
那时的她,当真是要怀疑他是不是上课的时候专门只盯着她了。
她不过就是因为前一晚失眠,趁着上课的时候补眠,便被他逮了个正着。
对于这种授课,老师们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坐在后头的学生,别管是不是因为没位置而不得不坐在那儿。
请人回答问题时千万别问他们,到头来不是你难为了他们,而是他们刁难了你。
用他们的无言以对来告诉你,你的课上得是多么乏味,以至于他们只有选择睡觉的份。
以往倾玖绝对选择前排的位置,可那一次,还是破了例。
所以,突然被点了名,她完全便是云里雾里。
阮卿悠推搡了她一记。
她问她到底是什么题,可后者表示自己只顾着欣赏帅哥的脸了,根本没仔细听。
后来的后来,她孤注一掷,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云教授,我觉得作为一名栽培祖国花朵的教授,你应该以身教学,在让学生扩充知识独立判断前,更应该以自身为案例,首先为我们起一个好头。”
其实她的本意真的很简单。
她只不过是想让他先开个头,先审判分析下一些案例。
岂料他理解的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镜片后的眸中甚至还含着一抹浅笑:“以自身为案例?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先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给你们大家开个先河,好让你们以事实为基础进行鉴定审判?”
因为前一晚云以晏的话,倾玖失眠了。
顶着熊猫眼,她不得不做些善后工作,用化妆品进行伪装,这才敢走出房门准备早餐。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的云以晏竟然在她准备好早餐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不是休息日,他也没有请假。
这个点了,他早该起床准备吃完早餐出门了。
倾玖先去敲了敲云以晏的门喊他起床,这才去陌陌的房间看他的情况。小家伙睡得正香,她也便没有喊他,让他多睡些。
待到她再折回客厅,发现云以晏究竟没有起来。
这下,她才意识到他估计是睡过头了。
想到自己昨夜因为他的话失眠,她便不由地猜想,他是否也如同她一般也因此事而失眠……
硬着头皮,她再次去他卧室,敲门:“云以晏,再不起床你就迟到了!”
持续了十秒之后,里头总算是有了动静。
门被打开,身穿家居服的男人睡眼惺忪,满是疲惫地站在门后:“今天我十点的课,九点再叫我。”
卧室内拉着窗帘,从外头透出一星半点的光亮。
云以晏就这般站在门边,嗓音带着一抹沙哑,身子隐隐有些不稳。
猝不及防地撞见如此的他,倾玖是万万想不到。一向在她面前衣着得体静淡坚毅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一面。
此刻的他摘下了眼镜,眸眼因为被吵醒而没有集中,质地考究的居家服甚至还有一丝因急急忙忙起来开门而起的凌乱。细碎的头发服帖在额前,他似乎有些难受,头疼地抚着那部位,身姿颀长,慵懒中别有一丝让人沉沦的醉感。
“什么十点的课?”
可惜,云以晏已经重新走了回去,上床,躺下。
从他那浑身疲惫没有什么力气的感觉来看,倾玖猜测他必定也如同自己一样失眠了。
十点的课?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他不需要去医院,得去H大进行一周一次的授课。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叫你。”
话刚落地,她才猛然间察觉到不对劲。
几步便跑了过去,冲到他床前,倾玖将手探到他额头:“云以晏,你是不是病了?”
掌间传来滚烫的温度,那丝热度,很显然,烧得不轻。
“我很好,给我两个小时,我马上就可以起来。”慵懒的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执着,但听在倾玖耳中,不过是生病的男人非得逞强的话罢了。
“都烧成这样了还打算靠着两个小时就能好?病了不会说一声吗?非得等着人发现。不,你是等着人发现了都不打算吭一声,不是医院就是学校,现在还要忙着帮我照顾陌陌,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拿温度计先给他测了温度,倾玖对于他身为医生却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的事情有些不满。给他额头冷敷时,原打算直接甩块毛巾过去,可到底还是轻柔了动作。
先让他暖胃,喝下半碗粥吃下退烧药,这才让他睡去。
云以晏被她如此一番折腾,早就没有了睡意。
只不过还是抵不住她“睡一觉出一身汗就没事了”的言论,选择了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