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欢转动着寒烟杆,心思活络,“木槿吗?”
天色渐晚,蓓欢却依旧未动弹,她看着华灯初上的整个南崖县,心境异常的平和,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偷活了这么久,她累了,也倦了,如果说她的命格无解,那就不挣扎了吧。蓓欢闭眸,不等唐震反应,直接身子后仰,朝着地上直直坠去。
看着毫不防备的蓓欢,唐震大惊,他飞身而下,但却依旧未能抓住蓓欢的片块衣服,“老大!”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唐震紧张的尖叫,蓓欢更加的放空自己,她好想切实的感受下疼痛,免得到了那天,她会承受不住的哭出来。
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坚硬的怀抱中。蓓欢睁开一只眼去看谁接住了自己。
只见无忧眉头紧锁“蓓欢,你不想活了?”
蓓欢跳离无忧的怀抱,声音中止不住的嫌弃“你放心,你死了,我都能活的好好的,我只是想要体验下疼痛罢了。”
“挖肉之痛没多久,这么快就忘了?”无忧显然不信。
蓓欢嘟囔道“这又不是一种痛。”
蓓欢才站稳,便感觉到地面有着明显的震动,不像是地震,倒像是军队整齐划一的步伐所致的,无忧和蓓欢直接踩着城门飞身上了望火楼。
只见一支全部带着黑色面具的军队整齐划一的进入了南崖县,那沉重的脚步声让无忧不适又忧心。
“没想到皇兄竟然叫了禁军来,蓓欢,我们走吧,暂时去深山避一避。”
这支禁军并不是禁卫军,而是禁生军,是当今圣上为了制约他们这些为他炼制长生禁药而专门培养的军队,哪怕是已经被称为半仙的蓓欢,也难以抵挡住他们的一击。
“晚了。”蓓欢疯狂的看着下面的禁军,有些期待又有些疯狂的说道“他们已经在这南崖县下了禁制,我们出不去了,但是这禁制同样也让他们离不开了。”
“蓓欢你想干嘛?”
蓓欢捏着怀里的甲胄和锦囊,笑着对无忧说“我想和他们斗一斗。”
看着震惊的无忧,蓓欢嗤笑“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
无忧不语。
“躲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这一次,要么我身陨于此,要么这世间再无禁军!”
蓓欢的眼神异常坚定,曾今蓓欢也曾闵怀世人,但那也只是曾今了。
“这一城的百姓...”
“生死有命。”蓓欢冷漠的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县城,声音中带着些许疏离“你可以选择阻止我,前提是你能阻的下我。”
无忧看着决绝的蓓欢,他的双手松了紧,紧了松,反反复复数十次,“蓓欢,你若是做了,你之前的功德怕是会...”
“一个土匪,还谈什么功德?”蓓欢看着满脸纠结的无忧,她突然邪魅一笑。
在无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蓓欢直接一掌将无忧打了下去。她从腰间抽出寒烟杆,看着已然逼近的禁军,笑的纯净无邪。
她看着为首的休宁,声音颇为缅怀“三生殿一别,我们该有五六年没见过了吧。”
休宁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蓓欢,他的眼中有留恋,亦有惋惜,若不是当年的那件事,他和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啊,小时候你就是个美人坯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蓓欢和休宁就像是老朋友一般的叙旧,丝毫不像是死对头。
“承您吉言了。”蓓欢吞吐着寒烟,看着那淡蓝的烟雾,她笑了“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啊,当初,我在你的手下逃脱,眼下来追我的亦是你。”
“蓓欢,都是老交情了,直接跟我回去吧,这样还能少受些苦。”
蓓欢跨坐在城墙之上,用手拄着头,一身红衣随风飘摇,叫人看着心生向往。
“跟你回去,被折磨致死吗?”
一口寒烟入肺腑,冰的蓓欢想要打冷战,“休宁,若是我杀了你,你会怨我吗?”
“你能吗?”
“试试看喽~”蓓欢直接将怀中的龟甲抛到半空中,只见那龟甲瞬间化为碎末,罩出了一个蓝色的护盾,“你说有了天罗地网,你们的胜算还有多少?”
休宁的神色这才凝重了起来,看着蔚蓝的禁止,他心头一重,麻烦大了。
嗖!
蓓欢快速的用寒烟杆拂过休宁的脖子,而后消失不见,唯有余音绕梁“看在当年你曾饶我一命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下一次,你若再是大意,怕是就只能剩下一具白骨了。”
感受到脖子上炙热的余温,休宁忍不住浑身冒汗,只要在这一方天地内,蓓欢就会算无遗策,他们要警惕起来才行。
蓓欢并未走远,而是坐在一棵树的枝丫上面,静静的盯着下方的军队。京都的那位怕是要不行了吧,竟然为他们都盘上了社稷之气,他这次是真的要她死了。
感受到紫薇之气的逼近,蓓欢低头“你来取我的命吗?”
薄凉直接一个飞身坐到了蓓欢的身边,将手中的两坛酒递给了蓓欢“听说这是你最爱喝的桂花酿,我给你买来了。”
“送我上路的断头酒?”
薄凉深吸了口气“欢儿,你走吧,躲过了这段日子再说。”
蓓欢未接酒,“躲?已经晚了,他们早就下了禁制,这一次,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其实丢了那丹药,你也不会有大碍,为何不退一步呢?”
薄凉终究还是开了口,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吧,毕竟谁不想要长生呢?
“人要有退路了才能后退。”蓓欢直接翻身而下,她深深的看了薄凉一眼“薄凉,再见。”
这一句再见,怕便是永别了吧。
看着遁入黑暗中的蓓欢,薄凉的心痛的有些无法呼吸,他现在的权力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权力,才能保护的了蓓欢。
黑夜,确实是一层美好的保护色,蓓欢趴在高处悠哉的看着手拿长矛,紧张的四处张望的禁军们。
蓓欢就像是狮子一般匍匐在高处,静静的观察着地上禁军,原本整齐划一的禁军突然间有了轻微的抖动,只是一瞬间,蓓欢直接飞身而下,直接用寒烟杆的烟锅捅穿了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禁军的心脏,而后不停留,直接又隐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