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落羽拔刀欲斩,却有一道身影,南柯梦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四名裁决的包围出现在她身边。
容不得杨落羽思考,南柯梦一把抓起她就往后急退,压根就不在意已经近在咫尺随便挥挥手就能解决掉的目标林子期。
南柯梦拉着杨落羽一直退,直到过了数十米的距离他才停住。
“你干什么?”直到停下,杨落羽才有机会挣开南柯梦的手不悦质问道。
林子期刚刚就在眼前,若不是南柯梦出现阻拦,她此时已经砍下林子期的人头,完成两人任务了。
南柯梦始终是处变不惊的表情,他淡淡道:“你太专注了,对身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下降了许多,若我刚才没有拉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怎么会?
杨落羽不服气的话还没出口,转头就看到了林子期身边不知道何时又多了十几名裁决,看他们好整以暇的样子,完全就是守株待兔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太小看了林子期了,我们想杀他,殊不知他也想趁机杀了我们。”南柯梦道。
想来这十几名裁决就是南柯梦藏着的手段,这么强的战力悄无声息地埋伏在这附近,又出现得这么恰到好处,显然早有预谋,是针对他与杨落羽所设的陷阱。
刚才若杨落羽再深入一步,现在已经进了十几名裁决的包围,面对十几名训练有素的裁决,即使有道藏中境的修为,即使是悬剑司最出类拔萃的天才,最终也难逃一死。
解决完杨落羽之后驾轻就熟地再针对南柯梦,十几名裁决的战力恐怖,就算是他南柯梦半只脚入了通明,毕竟不是真通明,自然不是对手。
也就是为此林子期才故意用四名裁决限制他,其目的就是分而攻之各个击破,不想他能插手杨落羽。
但终究是功亏一篑,林子期并不知晓南柯梦已经半只脚入了通明,虽然有高看了他一眼,实际仍是以寻常道藏高手以待他,才让他得以脱困以助杨落羽。
不然若是他能再多四名裁决来围困南柯梦,此时杨落羽南柯梦两人都已落入陷阱败亡了。
此战林子期布谋之深远,心智能见宏大,只是他之失败,仍是情报并不及时。
“接下来已经没机会了。”杨落羽见林子期那边的阵势,暗估了敌我实力之后道。
南柯梦表示同意,他遥遥对林子期道:“此次输了,下次再行赐教。”
林子期本想设陷阱诱杀杨落羽和南柯梦两人,现在被看穿了他也不恼怒,甚至没有让十几名裁决强攻围杀,反而是大度地指了指商泽忆和林子萱,道:“这两个人你们要带走,留给本宫可没用。”
林子萱挨了杨落羽一刀腹部炸裂,此时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仍以剑拄地强站不肯倒下,她回身看了林子期一眼,终于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还是太小看了自己的这个皇兄了。
他之设局步步为营,使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沦为棋子,这次的局杀杨落羽和南柯梦不是终点,甚至被他看重的商泽晋也不是终点。
终点在更高的地方,她、商泽忆、南柯梦这些人都触及不到,或许只有商泽睿能与他站在同一高度,在为一个目标角力。
这个目标叫天下。
林子萱看到商泽忆那边,不可否认,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商家的几个兄弟站在争霸的洪流之中,是其中决定流向的重要礁石,所有林子期才千方百计要对商泽晋,对商泽忆暗自下套,使他们循着自己设好的轨道前行,成为自己被动的助力。
商家的这对兄弟,又会否毫无察觉,在不知情下甘为棋子,让林子期得偿所望?林子萱没有言语,她只是皱着眉头看另一边,商泽忆对商泽晋,药王江对许明章,正战至酣烈。
风刀加踪刀,商泽忆确定是要下死手,到了这种地步他无法再妇人之仁,一直被他在意的兄弟情谊终究是放开了,还是到了兄弟相残的地步。
商泽晋方得候湘君的境界,虽然运用得已经纯熟,但毕竟只有归虚中境,比起商泽忆归虚巅峰,以及他曾入通明的眼界,仍是差了不少。
刚才因为鸟云纵的身法出其不意,巧妙躲过了商泽忆一刀,但这般奇巧往往只是偶尔能够成效,好运不会天天都有,商泽忆见过他身法后心底大概已经有了估算,再出手时就是密不透风,不给商泽晋机会。
两刀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商泽晋果然不是对手,他以身法堪堪躲过风刀的几招,躲了几刀后就气力不支,被猝不及防一刀伤到腿脚,无法再使用那么灵活的身法。
更重要是他没有经验,只顾闪躲没有有效运营能量,以至体内能量流转因消耗过快,需要缓过一口气来。
就在商泽晋力气不支要转化气息之时,等待多时的踪刀趁其不备突发暗袭,化暗为明,呼啸着就往商泽晋胸口狠狠刺去。
这一刀看准了时机,江湖之争的经验商泽忆比之商泽晋丰富无比,自然能看出商泽晋修为不错,却是毫无经验,故意以风刀引他气力转化然后伺机而动。
就一瞬间的空隙,踪刀化形快如疾风,以商泽晋之能定然不能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刀往胸口而来。
“砰”,一刀命中,如石子入水,只有闷闷的一声波动,没有其他声响痕迹。
商泽忆蹙眉,他不忿问道:“你真是要这样做,此时你还有机会回来,再往前一步就真的是毫无退路了。”
他这般说话,自然是对商泽晋。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裁决从林子期身边瞬闪而至替商泽晋挡住了追命的踪刀,故而一刀之下他未死,起身推开裁决,望天自问道:“我还能回去?”
没等商泽忆回答,他自己摇头道:“回不去了,你、我、商泽睿,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他忽然放弃了与商泽忆争斗,指使许明章抱起了候湘君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了林子期身边。
“以后就是敌人了。”
商泽晋没有回头,平静地对商泽忆说。
商泽忆没有追上去,一是有十几名裁决挡在两人中间,更重要是他知道,就算再追上去也于事无补,他与商泽晋之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敌人,然后到了现在这种莫名其妙无法恢复的地步。
商泽晋还是走了,与林子期一起去到了齐国。
商泽忆搀起受伤的林子萱,遥遥望着北方,忽然心生倦意。
“人生啊。”
他莫名其妙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