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
“嗯。”
相互间两声短暂的问候,显得颇为冰冷,并不带有太多父子间的温情。宇智波鼬走进内厅,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坐于矮桌之前,上身挺直,一脸漠然。
鼬偏了偏头,瞧见了自己的母亲——宇智波美琴。她尽力地挤出笑容,却还是掩不住眼中隐含的担心。
宇智波鼬心头微微一暗。
“鼬——坐吧。”
宇智波富岳伸手指了指,平静道。
宇智波鼬依言坐下。
一刹那间,这一对相对而坐的父子间,有某种干涩冷硬的东西横亘在中间,使得气氛渐渐冰冷了起来。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的——我来给你们倒茶……”
宇智波美琴故意笑着道,想要打破这种氛围。
却就在一瞬间,宇智波富岳淡淡道:
“不用了……美琴,你先出去吧。”
“富岳……”
“我要跟鼬谈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鼬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富岳微微抬起头,露出似是嘲讽似是淡泊的微笑。
宇智波美琴怔了一下,旋即露出温柔的笑。
“好,那我先出去了。”
她低下头,迈着轻轻的步子,走了出去。走出门时还拉上了门。
“说吧……鼬,你想说什么?”
宇智波富岳仿佛看透了宇智波鼬的内心一样,淡漠而冰冷地直视着他。
鼬微微地俯下头,恭谨地说道:
“父亲大人,近来我好像听说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在族中。”
鼬静静地道,声音中有一种了无生气的寂然。
宇智波富岳冷峻地鄙视着他,一直没有说话。鼬却一直低着头。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良久,富岳叹了口气:
“鼬……从前三代说过你——你是一个能够如火影一般思考的孩子,但是看起来,你好像不能站在宇智波的角度思考。”
鼬微微闭上了眼睛,富岳的这句话无疑证实了他心中所想的很多可怕的东西。
“父亲大人……为了木叶,请您退让一下吧——这不仅对村子有好处,更对我们家族也有好处。”
鼬诚恳地劝告着。
“哈哈!”
听到鼬这一段话,富岳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般仰头大笑起来。
“对宇智波有好处!对村子有好处……”
他笑声骤然一收,瞪视着宇智波鼬,双目厉然道:
“鼬——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的高层会议上,猿飞他们以村子里最新出现的那个血继限界者为由,逼迫我们进一步让出宇智波的权力!木叶警备部队,我们特有的产业,属于我们的专有地——哪怕是把我们逼到了这个角落,猿飞,小春,门炎……还有那个藏在暗中的团藏他们也不放过一点削弱我们的机会!他们无时不刻不想着让宇智波这个名字销声匿迹!”
富岳声如寒钟般,有一种不断震动着的冰冷感。
但鼬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血继限界么……我也知道的。父亲,那个叫苏泽映的孩子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对我们宇智波没有威胁的……”
“我当然知道没有威胁!”
富岳恼怒道:
“不要说只是一个未成年的血继限界者,不要说他的血继限界有多强大——整个忍界,最强大的还是我们宇智波的血继限界,一个七岁的小孩算得了什么!”
“但是那两个老不死却借着新出现的血继限界为由头,直接把锋刃对准了我们宇智波——还说什么‘那个孩子有着火影的潜质’,‘村子里有了新的血继限界’,‘宇智波的武力看起来也不是必须的嘛’……这样的大话!”
“呸!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个孩子根本就无关紧要,他身上的血继限界在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那群老不死想要的不过就是敲打一下我族,不断地削弱掠夺我族的积蓄和实力罢了!”
“狗屁火影继承人!或许猿飞会有这心思——但是另外那几人却都不过是借机发作而已!”
富岳冷锐而暴怒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着,宛如怒雷一般声声回荡。
鼬轻轻睁开眼,神色变得木然:
“那既然这样……父亲您既然知道没有威胁,那么又为何要这样刺复杂地看着他。
鼬深深地埋着头。
富岳再次叹了口气,显得苍老了不少:
“鼬……我当初真的不该让你进暗部的……”
说着这句话,富岳轻轻闭上眼,只是再度睁开时,眸中已是血红一片,厉色的三勾玉不停地旋转着,昭示着他复杂的心情。
仅仅一瞬间,富岳又从一个悲怆的父亲变回了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大人。
“鼬……你出去吧!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鼬身躯微微僵硬了一下,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道:
“是。”
鼬抬起身子,却仍旧低着头。就这样木然而机械地走出了房间。
拉开了门,鼬立刻看见了门边不远处母亲那张慌慌张张猛然看向自己的脸,他想笑,却又完全笑不出来,只好报以一个机械的笑容。
“鼬,你和父亲……”
宇智波美琴嘴唇发白地微笑道。
“母亲大人……请放心,没事的——我先走了。”
鼬轻轻一颔首,便朝着外面走去。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十几步时,胸膛间忽然传来了一股撕裂般的痛楚。
——几乎就在刹那,腰部传来一股灼热感。这是止水留给他的呼应符,现在燃烧起来,只能说明止水出了大问题!
“止水!”
鼬眸中一凛,立刻朝着感应的方向奔去。
而就在他身后,此时的宅子中。
宇智波富岳原本挺得笔直的身躯忽然委顿了下来,一下子显得无比苍老。
富岳凝望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张照片,眼神中忽然泛起一股难言的复杂神色:
“鼬……如果现在还是你小时候——那该多好……”
就在墙上的照片中,有着一家四口。
富岳和美琴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一个笑得豪气一个笑得温婉。
而就在他们的身前,鼬有些害羞却又有些得意地笑着,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看起来满脸不满,还瘪着嘴,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的婴儿。
——那是佐助刚出生不久后,他们一家人所照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彼此的对立,还没有思想方式的冲撞,也没有彼此之间设定的立场。
那个时候,宇智波富岳以为他们一家都会这样温馨地持续下去。
可是……
“鼬……我才是对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和佐助。”
宇智波富岳闭上眼睛,在心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