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母走了过来,把大妞往灶房拉,嘴里数落道:“你还是大姐呢,太不懂事了,今天是啥日子,你都不能忍一忍?”
米粟听到董母的话,心里一凉,这是数落大妞呢还是数落自己呢?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要让大姐来忍自己?
米粟没想到自己刚到董永家里不到两个小时,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她感到十分的委屈,眼睛忍不住就红了!
董大旺知道吓着米粟了,连忙解释道:“米粟,别怕,山里人没文化,不会讲道理,做错了事就得挨打,家家都是这样!”
米粟看着董永,董永无奈地摇了摇头:“米粟,别怕,有哥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二妞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钱。
王发财也蹲下身子捡钱,然后接过二妞递过来的钱站了起来,他把钱递给米粟,一脸歉疚地说道:“米粟,拿着吧,别给你大姐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脾气不好!”
米粟赶忙接住钱。
董永说道:“米粟,今天怪我说错话了,所以大姐就误会了!在我们这里,大姐只需拿个百十块钱就够了,今天大姐给了你一千,可见她对你的喜欢和重视,是我不会说话,伤了大姐的心,抹了大姐的面子,所以她才发了脾气,都是我不好!”
米粟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也用不着发那么大的火吧,简直要吓死人啦!
可能是司空见惯吧,村里人根本没把大妞闹的一场太当回事,不管背地里是如何当笑话传的,但丝毫不影响眼下来串门的热情。
整个村子就出了董永一个有出息的娃,乡亲们个个都羡慕的紧,自然来套近乎的人不少。
米粟发现董永对所有造访的村民都非常热情,表现出无所不能的样子,她想这应该是男人好面子的一种表现吧!
……
大妞和二妞从灶房把菜盘一趟一趟端到堂屋的方桌上,门口围的都是人,有很多小孩子坐在门口看着米粟傻笑着。
大妞二妞每次端菜到门口都得喊,“让一让,看烫着啦!”
米粟这顿饭不知道是怎样下咽的,门口都是围着看她的村民,走了一拨又一拨,而董大旺和董永则是笑呵呵地和村民们打着招呼,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这让米粟对心目中的永哥有了新的认识。
半下午的时候,村民们终于都走了,只留下一些小孩子还在院里玩耍,董永给他们每人发了几颗糖果,算是把他们轰走了。
一家人终于安静下来,全部坐到了堂屋中。
董大旺咳嗽了两声,这代表着他要发言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米粟也情不自禁地看向这位未来的公公。
“哦,这个米粟,我们家呢——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小永说了,你们两个的认识也很有缘分,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你进了董家的门,就是董家的人了,你们两个就好好过日子,家里不用你们操心,把你们各自的工作干好,给咱老董家多长脸,让村里的干部,乡里的干部都能高看咱家一眼,就算是你们对我和你妈尽孝了。”
米粟听着董大旺的话,觉得他说的没什么毛病,但听到耳朵里就是感觉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董永则是不断地点着头。
大妞似乎忘了刚才的闹剧,提出了董永和米粟要怎样办婚礼。
大妞提出的问题是个大事,全家人立刻认真讨论起来。
整个讨论好像没有米粟什么事,她就像是一个外人,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
董大旺最后根据大家的意见向米粟提出了要求,希望米粟同意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举行婚礼。
米粟看向董永,眼里透出一种不明情绪。
董永立刻解释道:“米粟,这里毕竟是山区农村,我呢,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如果我们不在家中办婚礼,会被村里人耻笑的,说我娶了城里媳妇,人也跟着女方跑了,我爸妈会在村里抬不起头的。”
“啊,这么严重?”米粟吃惊。
“嗯。”董永很严肃地点点头,心里紧张地不行,如果米粟不答应,他要如何说服她。
一家人全都把目光盯着米粟,大有她如果不答应,就会跟她展开一场大论战一样,这令米粟有一种恐惧感。
“好吧,我听永哥的,就按家里的意思办!”米粟没有第二种选择。
董永笑了,他真的很担心米粟给他当场怼到这里,他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爸,妈,我说的对吧?米粟特别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董永很有面子地说道。
看着董永开心地笑容,米粟的心里却是苦涩的,她虽然不是矫情的女孩子,但对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也是幻想过无数次的。
有多少个夜深人静时,浪漫的、唯美的、华丽的婚礼场景伴随着她进入梦乡,留下嘴角一抹幸福的弧度。而这些梦想中的婚礼场面,独独没有董永提出的中规中矩的婚礼情景。
董大旺提出明天就去找人看个好(日子),定下二人结婚的日子。
董永说道:“爸,我和米粟商量过了,别看什么好(日子)了,就元旦吧,全世界的节日,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得让道!”
董大旺想了想说道:“这也行!到时候家里把一切都准备好,你从部队回来直接把米粟的家人都接过来,不能慢待了米粟的爸爸妈妈!”
董永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米粟的爸妈都是大学生,国家干部和人民教师,人都非常好!”
家庭会议散了,大妞和二妞领着自己的丈夫都走了。
晚上,米粟跟董母睡在董永的房间里,董永睡在父母的房间里。
董母是个老实善良的人,不会聊天,所以只对米粟说了一句,“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坐车,早点睡吧!”
“哎,您老也早点休息吧!”米粟微笑着应道。
董母躺倒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人老了,董母睡觉打呼噜。
米粟躺在床上,想着一天发生的种种,恍如做梦一般,难道这就是自己即将步入的生活环境?她将要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面对这样的家人吗?这和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差的太远了!
她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感觉那样的生活应该离她很遥远,
董母的呼噜声越来越响。
米粟彻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