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喝到夜里近十点才散,安东拖着楚振邦去了他住的地方,两人又聊到凌晨时分才各自休息。【\/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正如安东猜测的那样,楚振邦的确是想跟他建立进一步的联系,不是为的什么共同富裕,只是为了在面对塔拉索夫的时候能够相互照应。说起来安东的处境要比楚振邦的处境更加凶险,楚振邦毕竟回到了国内,塔拉索夫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渠水,可安东就不一样了,只要一个不保稳,塔拉索夫随时都可以轻松的干掉他。
对于安东的未来,楚振邦也给了一些中肯的建议,他提议安东继续把主要精力放在国际炒汇市场上。而从当下的国际货币市场来看,美国的经济还陷于滞胀的泥淖,虽然此前布什政府的改革对遏制滞胀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付出的代价却是高赤字与高贸易逆差,所以美元的总体走势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将持续走跌;受欧共体层面利好消息的影响,欧洲几种主要货币,如英镑、意大利里拉、德国马克、法国法郎的汇率都将在近期拉向危险的高位。不过楚振邦不认为这时候进入欧洲炒汇市场是明智的,因为此时国际热钱的主要流向并不是欧洲,而是已然处在泡沫崩塌边缘、但国民却还未能回归理智的日本。当然,在这个时候进入日本,最好的方式不是投资,而是吸引投资,按照楚振邦说的一句笑谈,如果安东有本事说服阿穆尔州,最好是南萨哈林州搞几个旅游区建设项目的话,包保会有人傻钱多的日本人找上门来。等到日本经济泡沫破灭,他们现在投出来的钱将会大打折扣,甚至会迫于资金短缺而贱卖。
类似这样的规划,楚振邦谈了很多,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作为玩笑话说出来的,不过安东却听得很仔细、很用心。也许这时候的楚振邦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晚开诚布公的交谈,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写了历史,在不久的将来,当江对岸那个曾经令全世界为之颤栗的红色帝国分崩瓦解的时候,此刻还名声不显的安东,将成为崛起于远东的两大寡头之一。
两个人聊到凌晨,安东也没放楚振邦回招待所,就让他在自己的住处将就了一晚。
连续数天的颠沛,再加上夜里睡下的晚了,楚振邦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正午。安东的确很会做人,他一早起来已经安排人替楚振邦退掉了招待所那边的房间,同时还安排了一辆车子准备送楚振邦回渠水。【\/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如此,楚振邦起床后又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随后便坐着安东准备好的车子踏上了归途。
清早起来渠水下了一场雨,这场带来秋寒的小雨直到午后才停下来,街道上的浮尘变成了踩上去打滑的泥泞,车轮碾过会发出“沙沙”的轻响。
苗苗从高温的车间里出来,用工作服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看西边兀自阴沉着的天际,犹豫了一下,没有朝宿舍的方向去,反而转了个方向,朝厂门的方向走去。
从细纱车间到操场还有一段路,正是工闲的时候,路上往来的女工很多,苗苗在厂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人长得漂亮脾气还好,又有生产能手的称号,走在路上打招呼的人不少。
一路走到厂子大门口,苗苗隔着公路看了看对面那家三天前才刚刚开业的小餐馆,这个点上小店里的人并不多,隔着破败的店门,可以看到一位穿着红色紧身线衣的女孩子正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边上,一份杂志被她平放在桌子上,此刻正在无聊的翻看。
对着女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苗苗悠悠的吐了口气,摘下头上的卫生帽,拢了拢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这才朝小餐馆走过去。
小餐馆里的女孩子正是苗豆,与当初那个刚刚走进县城的柴火妞相比,此时的苗豆明显时尚了许多。曾经的大辫子此刻变成了及肩的梨花头,发梢做了染烫,微微向脖颈内卷曲着。身上的红色线衣是加长的,下摆盖过了翘臀,收紧的设计凸显出身材的曲线,特意做大的圆领更能衬托出脖颈的修长,再加上那暴露在外的凹陷颈窝与横陈的锁骨,更能给人一种性感的视觉品味。脚下的千层底布鞋换成了现在的高跟小筒靴,再搭配上一条收紧的靛青色牛仔裤,整套服饰的搭配带给人的是一种都市女孩特有的青春气息。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苗豆回过头,看到正走进门来的姐姐,顿时欢喜的站起身,招呼道:“姐,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苗苗强自笑了笑,走到桌子对面坐下,轻声说道:“今天跟别人换了班,这不是才下班就过来了嘛。”
“又换班?”苗豆眼睛一瞪,嗓门也提高了几分,“前天换了班,昨天换了班,今天又换班?姐,你老实说,是不是厂里有人欺负你,要不怎么总是你帮别人换班,也没见有人还回来的?”
苗苗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本能的朝门外看了看,嗔怪道:“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被人家听到多不好。不就是换个班嘛,反正姐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啦,姐帮人家替班又不是白替,不是还有奖金的嘛。”
这么说着,苗苗又想起件事来,她把手伸到怀里,掏出来一个用手绢包成的荷包,看看四周没人,才塞到妹妹手里,说道:“你不说我还都忘了,上周咱爸来过,说是家里的南房下雨冲塌了,他想请人修修。我想着吧,反正是要修了,还不如全都推倒了翻盖一下。厂里这几个月效益不错,工资也发的也挺准时,算上这个月的工资,我多少也攒了点,你这两天给咱爸拿回去,让他先用着。”
苗豆接过荷包,翻开来看了看,手绢里包着一沓参差不齐的钞票,有新有旧,从五十到一块的,多大面值的都有,看样子估计得有两三千。
“爸也上你这来要钱啦?”嘴角抽了抽,苗豆绷着脸说道,“我不是跟他说过不让他来找你了,他把咱们姐妹两当什么啦,摇钱树?”
“你怎么说话呢,”苗苗伸手在她胳膊上推了一下,嗔怪道。
“我就这么说话,”苗豆一抖胳膊,把姐姐的手甩开,愤愤的说道,“有那么个老混蛋的爸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姐,你知道咱爸都干了啥?他把你给卖了,手里刚有了点钱就起了花花肠子,把村东头的陈四寡妇给睡了。你说他都四五老十的人了,就算钱多了烧手,他好歹也得挑个鲜嫩的下嘴吧?他倒好,花钱搞破鞋,让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我这张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苗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坐在那儿呆若木鸡。
“这还不算,他上次来城里,还把萧瞎子带我那去了,想让我陪萧瞎子睡一晚,”苗豆余怒未消,继续说道,“这老混蛋,他想弄个大队会计干干,我就得让萧瞎子那怂货干一晚?他也不瞅瞅萧瞎子那德行,就算他还硬的起来,一对发黄的斗鸡眼,他还能找得准地方吗?”
苗苗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模糊,全身的精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抽走了,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吐出来,苗豆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把手里的手绢重新折起来,塞回到姐姐手里,说道:“姐,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那老混蛋的走的时候,我又给了他两万,估摸着短期内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两万?”苗苗打个激灵,抬头看着妹妹问道,“你……你究竟用了他多少钱?”
“干嘛,心疼啦?”苗豆警惕的瞟了姐姐一眼,撇嘴说道。
“你……”苗苗脸上没来由的一红,怒道,“我心疼什么,我是担心你将来还不上……”
“还?还什么?”苗豆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说道,“爸在陈四寡妇身上花的钱,难倒还想着让那女人把这钱还上?”
“你?陈四寡妇?你怎么和她……”苗苗面色大变,她一把抓住妹妹的手,急声道,“豆子,你说,你是不是和他,和他那样过了?”
“那样?”苗豆疑惑的看了看她,随即扑哧一笑,说道,“你是说睡过了没有?那倒没有,不过,姐,我看得出来,尽管他平时都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可他看我时的眼神……嘻嘻,和萧瞎子看我时的眼神没啥区别。”
苗苗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妹妹从对面送过来的明显带有挑战意味的眼神,送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妹妹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就是那样,但凡是她决定的事,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更何况在这件事上,苗苗不认为自己有劝解妹妹的立场,毕竟两人都纠缠于同一个男人,苗苗都说不清楚自己之所以不愿意妹妹跟楚振邦搞到一起,究竟是为了妹妹好还是为了她自己。
姐妹间的气氛一瞬间似乎变得尴尬,沉默中,小店外面的公路上缓缓驶过来一辆沾满泥水的越野吉普。车子最终停在棉纺厂门前,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司机从车上跳下来,拉开后面的车门,不一会,车里钻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苗苗张了张嘴,好险没把心里那个名字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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