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这是真正的神器。”
“嗯。”李应飞眼珠子上翻,朝着额头上那全新的护额看去。单是这连续两次随心意的变化,便足以证明乾坤白垩盔的不凡。
“刚才我已探明,这乾坤白垩盔主要有两大功效。一曰封禁,二曰孕育。”
李应飞点头,这是要用乾坤白垩盔的封禁之力,来镇压他体内的邪佞了。
“怎么个封禁法?”李应飞知道,这是他们此番回山的首要目的。只是现在乾坤白垩盔也戴上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是封禁,是孕育。”
“孕育??”
“不错。之前你重伤昏迷的时候,我有向龚无伤龚师祖请教。他是我郴山剑宗千年来医术最强的无伤院院首,他看过的应该不会错。”
“龚师祖怎么说?”
“他说你体内并无邪佞,而是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你的身体承载不了,强大到你的心脏无法负荷,才出现的血脉偾张,爆体之相。”
“所以我用乾坤白垩盔的孕育功能,将你体内的气暂时封存起来。这样一来,你的图腾之力再无法激活,你平时也将成为和之前一样的普通人。”
“平时?”李应飞敏锐地抓住了赵从容话里的关键。
赵从容欣慰地点头,这小子一如既往的聪慧:“是的,平时。我在取走日神珠的时候,又给你补了三道碧落青山。通过这三道碧落青山,你每年有三次机会解开乾坤白垩盔的锁定,使用你的图腾之力。”
“啊——只有三次啊!那要是一年遇到四次危险怎么办?”
赵从容冷笑一声:“那就只有你自己自求多福了。”
“而且还有一条,我的这三道碧落青山所化的剑气,只能解开第一阶的锁定。你要想觉醒二阶图腾之力是不可能的。”
李应飞撇撇嘴,二阶图腾之力目前尚且无法掌控,李应飞本身也不奢求。只是这个一阶的图腾之力,每年只有三次使用机会……
“那这不是说,从今往后,我每隔一年就要找你给我补齐这三道碧落青山?”
“这倒是不用。以地神珠的神效,有了第一次之后,往后每年会自动生出三道类似的秘钥。”
听到这里,李应飞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只是仍听他嘟囔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划算的买卖……”
赵从容何等耳力,李应飞讲的再小声,如此近的距离也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你的体内将平静的好像一潭秋水,从此再无爆体之忧。其二,在乾坤白垩盔的孕育之下,将来一旦找到根治之法,脱下乾坤白垩盔之后,你体内的力量将强大到无可阻挡!”
听到最后一句,李应飞才双眼一亮:“厉害,这样听起来就舒服多了!”
话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断了,画面一度变得沉默。
两个人的中间,便只剩雨落下的声音。
良久,赵从容忽又开口:“应飞。”
“老赵?”
“此间事了,你就下山吧。”
“我?”
“没错,你。”
“我有一个朋友,虽然比我大个不知道几百岁。但我和他之间……怎么说呢,是可以托付生死的那种。”
“稍后我会写一封信给你,你带着这封信去找他。然后在他那边,想学什么,就学些什么吧!”
“老赵,你这是——不打算再教我了?”李应飞感觉到赵从容这话不对劲,试探着问道。
“我一个人去?那花生呢?”
“花生留在郴山。这些年我对他多有亏欠,打算给他找个好的老师,好好调教他一番。”
于花生而言,这整个郴山,乃至于这整个天下,哪里还去找比赵从容更好的老师?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李应飞隐隐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敢面对事情的真相。
“那,那你呢?”
赵从容忽然伸手,摸了摸李应飞的头,笑道:“你一向聪明,这次怎么想不到了。”
见李应飞连话都不敢再说,已经委屈的快不成样子,赵从容也不再瞒他,大大方方地说道:“这乾坤白垩盔原本是用来封印红叶李和这逆冲的灵气的。如今借给了你,他们就没了可压制之物。”
“我又这么强,就只有为师自己顶上咯。”
李应飞简直快急哭了:“怎,怎么着,赵从容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之前那个计划又给李应飞说了一遍。
这其中他并没有提起董淑华曾经说过的那个计划,但以李应飞的聪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条?
以乾坤白垩盔的神力,一次性将红叶李、逆冲的灵气以及李应飞自己这三方同时镇压,才是最方便、最简洁也最保险的方法!
而赵从容以他自身为轴,居中斡旋、调和红叶李和大山灵气之间的对冲,其中蕴含的风险都不用说了。单是赵从容自己,便等于变相被囚禁在了这里。
运气好的话几年几十年,等李应飞找到破解之法才能拿乾坤白垩盔来换他自由。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和这山这水,这童颜白发的红叶李一起,永远封印在此处了!
一想到这,一想到赵从容为了自由可以拼死不从,拒不接受老掌门传下的掌门之位,如今却为了救他自甘被永远囚禁,李应飞腾地一下就爆发了。
“我不要,我不戴这破头盔!你把它还回去。听到没有,老赵!你把它拿回去封印它的红叶李!”
李应飞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就拿双手去脱额头上的护额。
然而那护额就仿佛生了根似的,任凭李应飞如何脱扯,那乾坤白垩盔所化的护额就是取不下来。
挣扎了片刻,李应飞情知凭他自己的力量是取不下这护额了。于是他猛地一发狠,就要去抢赵从容别在腰上的日月清光剑。
赵从容把身子一侧,轻巧躲过。
“够了!”
李应飞哪里肯听,一转身又朝赵从容扑了过来。
没奈何,赵从容眼睛一瞪,顿时一股柔和气墙将李应飞团团包裹,让他动弹不得。
被箍得死死的李应飞犹自不服,双手双脚快崩断了也挣扎不出。
这时他一声怒吼,一双眼睛中射出点点凶光,眼看便要不顾伤势强行点燃火焰图腾之力。
就在这时候,他额上的乾坤白垩盔闪过一圈若有若无的灰光,瞬间把即将点燃的火焰给彻底扑灭!
一刹之间,李应飞灵台又恢复了清明。
看到乾坤白垩盔对李应飞生效的样子,赵从容发自心底的笑出来。
对面的李应飞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失魂落魄的望着赵从容。这个一手将他从母亲怀里剖出来,一手将他带大,教他养他,亦师亦父的男子。
“为什么?”李应飞眼角噙着泪,颤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又不可能不救你,红叶李和这逆冲的灵气又需要被镇压被封印,便只有我亲自下场了啊!”
说完,赵从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强呢——”
这一次,李应飞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样一来,你最爱的自由,就没了啊,师父!”
赵从容挂在嘴边的笑容戛然而止:“你刚才,说什么?”
“你为了自由,为了你像风一样的自由,连郴山掌门都不愿意做。可是从今往后,你最爱的自由,你最爱的潇洒,就没了!”
“不是,你刚刚叫我什么?”
李应飞没有回答赵从容这一句,他只是咬着牙,抽泣着不敢说话。
他怕只要他一开口,立刻就会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憋着哭,但眼泪却像这场大雨一样,忍不住哗哗哗流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从容看着他,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等着。直到等他控制好情绪,终于——
破涕为笑。
“这是最贵的成人礼,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