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小厮击了三下掌,上来了几个丫鬟,怀里各捧着一个竹篓,里面传出了棋子碰撞的“哗哗”声。那几个丫鬟将竹篓分别送到了凌寒贾仁所在的雅二,那金公子所在的雅四以及孙公子所在的雅六。
而那雅八的钱公子则是一脸的期盼,见这棋子没有自己的份,心里十分着急,但又不好意思询问,只好在哪里抓耳挠腮,望眼欲穿。
那小厮仿佛看透了钱公子的心思,便道:“钱公子不用着急,一会儿会给你上单独上个棋盘。”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端来一张棋盘,放在了那钱公子的面前,钱公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凌寒看了下那丫鬟送过来的棋子,拿起了一颗,还颇有些分量,而且那棋子之间,隐隐的都有些吸力,只是不太明显,看来里面定是含有磁石。
“各位公子,小女子一介女流,所以就讨个巧,执黑先行,各位公子没有异议吧!”那洁姑娘道,说罢,一双露出的美目朝着众人扫去。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那钱公子对着洁姑娘扫过来的目光,不由的心跳加速,脸如火烧,连忙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采洁姑娘既然如此说,小生又怎好意思拒绝?”那雅六的白衣书生道。
“就请采洁姑娘先行,我等也好见识采洁姑娘风采!”那金公子也附和道。
采洁姑娘眼里含着微笑,朝着凌寒贾仁望来,凌寒心里一阵慌乱道:“姑娘无须问我,小可只是个陪衬!”
那采洁姑娘却道:“凌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正所谓相由心生,定是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哪里却像是陪衬!”
凌寒道:“采洁姑娘谬赞了,小可只是凡人一个,怎算的上顶天立地。并且小可对于这弈棋之道,的确是差得远,是否让姑娘先行,还请问贾兄吧!”
贾仁看那采洁姑娘像是对凌寒很感兴趣的样子,心里暗哼了一声道:“久闻采洁姑娘的棋艺无双,今日我倒要领教领教!”
那采洁姑娘何等聪慧,一听贾仁的语气,便知他心中似乎有股邪气,心里暗想:我与那凌公子只是多聊了两句,这贾公子怎么会有气呢?莫非他们却是那龙阳之好?但见那凌寒的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又不像有那断袖之好。一双秀目看看凌寒,又望望贾仁,已那女子敏感的直觉,忽然察觉到那贾仁有些蹊跷,再细细打量了一番,心里便有了分寸。
采洁姑娘微笑道:“贾公子,小女子执黑先行,贾公子可以异议?”那采洁姑娘一口一个“贾公子”,似乎在提点这个“贾公子”却是个“假公子”。
贾仁却像没有反应一般,只是淡淡的道:“对弈之道,原本就是争个胜负,采洁姑娘棋艺超群,我若相让,且不是托大!”
那采洁姑娘笑道:“贾公子一掷千金,眉头也不曾眨一下,小女子以为贾公子定是个爽快之人,没想到贾公子却是如此的精细,倒让小女子吃惊,这等锱铢必较,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采洁姑娘见贾仁一副漠然的样子,也不由得出言挤兑几句。
要知这手谈之道,必先静心,心急则必败,采洁姑娘如此言语,也是想先乱其心,这样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方才,自己求得先手也是攻心之计,为的就是示弱与敌,扰乱了对手的心智,那几个公子哥还茫茫然不知所以,其实这才是那采洁姑娘最厉害的杀招。
而那贾仁听了采洁姑娘的话,不怒反笑道:“采洁姑娘所言甚是,若是棋艺高超,傲视环宇,自然可以让采洁姑娘先行,只是我自知棋艺不佳,面对采洁姑娘这等国手,哪里还有相让的本钱!若是明知技不如人,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可以相让的模样,那样也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只能算是莽汉子,假丈夫!至于小可一掷千金,眼眉不眨这却是对的,有道是“看花魁吃豆腐渣,该省则省,该花得花!”
“哈哈哈!好个看花魁吃豆腐渣!”
“哈哈哈!就怕你吃一辈子的豆腐渣,也攒不出那一两黄金!”
众人听那贾仁言语有趣,都纷纷笑道。
那几个能与采洁姑娘对弈的金、钱、孙三位公子一听贾仁说自己相让只能算是莽汉子,假丈夫,不禁心头有气,只是转念一想,自己与那采洁姑娘对弈,也是为求一胜,才能赢得相伴的机会,本来自己的棋艺并没有胜算,这一开局就让人先手,却是被动。心里面不由都暗暗自责,自己的确有些鲁莽,但要像贾仁那样,寸土必争,却又都拉不下那面皮,只能在心里暗暗后悔。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贾公子一番话,倒让小女子有些汗颜了!既然如此,那就由贾公子先行吧!不过与我对弈,却还有个规矩,这还得看各位公子的手段!”那采洁姑娘说罢,从竹篓里摸出了两颗黑子,随手向身后一弹,只听“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啪啪”两声脆响,那两颗黑子分别落到了身后两侧的棋盘之上,独留了正中一块棋盘,那却是给贾仁预备的。那两颗黑子落点也是准确,正是棋盘的右上角三三位。
采洁姑娘并没有回头,而且一手掷出两颗棋子,分别落在左右两边的棋盘之上,并且落点准确,落子稳当,竟如用手放上去一般。
而落在棋盘的右上角也是有分教的,这正是表示对对手的尊敬!另外围棋中有“金角银边草腹”之说,占上一角,却也是一步妙招。
众人一见采洁姑娘的神技,不禁都伸长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心道:这采洁姑娘不仅棋艺高超,这份掷棋的手法也十分独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凌寒见采洁姑娘这般手段,心了也是暗暗叹服,要知自己自从进入舒筋以来,对于听声辨位之术已是大为提升,但是只能判断来物,却不能像采洁姑娘这般,背对棋盘,就能辨出这落子之位。
那贾仁见采洁姑娘是有意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心里也是暗暗思量:看来这小妮子今天是要和自己杠上了。
这贾仁生来便是聪慧过人,什么琴棋书画武道阵法,也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只这聪慧也有弊端,就是他什么都是浅尝则止,并没有深究,所以也是样样精,样样松,只是即便是这般松,也足以在各个方面,出类拔萃。
他见那采洁姑娘要让自己先手,却道:“采洁姑娘说要相让,也是不必,不如我们猜个拳,愿赌服输,也算公平!”
“你怎么这么啰嗦,本来我还很看好你,只是你这么磨磨唧唧,真像个娘们儿!”那墨大少见贾仁迟迟不落子,也是心急,不由高声道。
“是啊!采洁姑娘都说要让你先行了,真是不知好歹!”
那采洁姑娘一挥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那采洁姑娘道:“既然贾公子也不愿占小女子的便宜,那就猜拳吧,我这手里有一颗棋子,就请贾公子猜猜,是黑是白!”
众人一听,都纷纷道:采洁姑娘定是有意相让,那白子都给那几位公子拿去了,手里定是一枚黑子!
贾仁直直的盯着采洁姑娘眼睛,那采洁姑娘也是眼中含笑,直直的盯着贾仁的眼睛,四目相对,却都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感。
“采洁姑娘手里,却是枚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