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口闪过一个门子模样的年轻男子,见铁大一身粗布衣衫,还拖着两条假腿,以为是行乞的乞丐,便高声骂道。
凌寒听到那男子的叫骂声,也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宅,只见那门上赫然的挂着一块大匾,上书“神兵堂”三个大字。
凌寒心道:难怪这铁大会停住脚步,原来是这“神兵堂”的府邸。
“夏师弟!吵什么呢?”那府门里面的一个声音传来。
“陆师兄,没什么,一个乞丐在门前,我将他轰走!”那年轻男子道。
“既是乞丐,看有没有剩饭什么的,好生打发走便是,师父嘱咐过,不可对这落魄之人粗言相对!”里面的声音道。
“只是这个时候,那剩饭早已收拾了!”那年轻男子有些不耐烦,一脸阴云,心道:一个臭乞丐,还用得上这么客气么。
“唉!既然到我“神兵堂”便是有缘人,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就给他吧!你教他稍等片刻!”里面的声音道。
铁大听到门内的声音,生怕让人见到自己的落魄样,紧忙回头,便要走。
“哎!那乞丐,你先慢行,我师兄要给你些银两,也好买些吃食!”那年轻男子叫道,嘴里却在嘟哝“真不知你是那辈子修来的福气!”
铁大听闻此言,拉着凌寒头也不回就要走。
“哎!别走啊!真是不知好歹!”那年轻男子见铁大急着要走,便着急的喊道。
“那位兄台,你先慢走!”里面那个声音道,那位师兄也出了府门“师弟,平时大师兄的教诲你都忘没了吧!对于漂泊之人不可无礼!当年师父漂泊之时,也曾遭遇不少白眼,教我们弟子不可对乞丐无礼,定是你伤了人家自尊,人家才要走!”
“有本事就别吃这嗟来之食!”那年轻弟子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声。
“这几位兄台别生气,我这师弟刚入门几天,不懂规矩!还请莫怪!”那师兄赶过来,只见他一身玄衣,胸口处绣了一把铁锤,年纪大概三十左右,一拱手道。抬头一见凌寒五味,虽说是不认不识,但见两位都衣冠楚楚,气势雄雄,哪像那行乞之人。再一看旁边的铁大,不仅一愣,道了声:“你?!”而后朝着铁大脚下一看,正是两只木脚,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满脸涨红道:“您是铁堂主!”
铁大见这弟子已然认出了自己,也就不再遮掩,朗声道:“我是铁心!说什么堂主,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仔细打量了这弟子一番,自己并不识得。
凌寒听到,心中暗想,原来铁大的真名叫做铁心,难怪当年铁了心一般想做这天下第一。只是现在竟能给那乡民打造农什,已然不是铁心,而是“贴心”。
那弟子一听,慌忙下拜道:“弟子陆大锤拜见师尊!”紧接着高声喊道:“夏师弟,快来拜见掌门师尊!”
那夏师弟还在念叨:这陆师兄也太迂腐了,一个乞丐和他啰嗦什么,待听到师兄呼喊,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众人面前,看到那陆师兄正跪倒在地,惊道:“师兄,你给这个乞丐下什么跪,莫非你今日发烧糊涂了?”
那陆师兄一把拉住了夏师弟的衣袖,将他拽倒,道:“你胡说些什么,这便是神兵堂铁堂主,我等的师尊!还不磕头?”
那夏师弟一见陆师兄如此郑重其事,又说的如此认真,抬头看了一眼那衣衫粗陋的铁大,才发现铁大眼里那凛然的光芒,内心不由一哆嗦,急忙一头磕在地上道:“弟……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冒……冒犯师尊天颜,还请师尊责罚!”
铁大苦笑了一声道:“说什么掌门,道什么师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位就不要消遣我了!我这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哪知那陆大锤双膝跪地,连挪了几步,一把抱住了铁大的腿,先是一愣,紧忙松开了铁大的假腿,又拉住了铁大的衣襟道:“师尊莫非还要走?我等望眼欲穿苦盼了师尊十多年,希望师尊能回来重掌门户,这次弟子就是死也不能让师尊再离开了!夏师弟,快去通知大师兄,就说师尊回来了,叫他们赶紧出来迎接!”
那夏师弟一听,连滚带爬的奔向府中,边跑边喊道:“快出来啊!师尊回来了!师尊回来了!”
铁大见那陆大锤却是实心实意的相留,叹了口气道:“你且放手罢!我不走便是!”
那陆大锤一听,竟是热泪盈眶道:“师尊若是不走,我门中兴定是有望!”
凌寒五味面面相觑,不知这神兵一门,究竟是有什么事故。
不出片刻,只见那府中涌出一大群人,为首的汉子大概四十出头,赤裸着上身,一身横练的肌肉棱角分明,身上还满是汗水,看来方才正在炼炉旁打铁。
那为首的汉子一见到铁大,先是一惊,而后立刻跪倒在了铁大的脚下,带着哭腔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那群跟着的汉子大都赤着上身,个个都是年轻力壮,一见那为首的汉子下拜,也都跪倒在地。
“你是常火儿?”铁大看着伏在脚下那为首的汉子问道。
“师父!正是常火儿!”那为首的汉子呜咽道。
“你们且先起来说话!”铁大道。
“师父必先答应我们不走了,我们才敢起来!若是师父还要弃我等而去,我等就在这里跪到死!”那常火儿道,看来他倒是铁心了。“请师尊回堂主持大局!”
“请师尊回堂主持大局!”那些汉子都异口同声道,在这静夜里,竟是声若洪钟。
那铁大朝着凌寒五味苦笑了一声道:“好吧!我不走了!你们先起来吧!”
那常火儿起身,一弓腰道:“请师父回府!二位请!”
早就有弟子在前面引路,带着三人来到正厅。只见正厅之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上却是一位相貌俊朗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柄铁锤,傲立于烘炉之侧。画的两旁还有一副对联,上联书:铁硬钢柔,不经敲打难为器;下联书,水深火热,尝尽炎凉方成材;横批,炼体修心。
凌寒看着这副对联,不禁想到铁大这些年的际遇,竟如同真实写照一般。
那常火儿将铁大引入主座,又安排好凌寒五味坐在上宾位置,方才站在侧面,而一行弟子谁都不敢落座,都是低头垂手,恭敬的等候。
“常火儿,当年我离开时,这“神兵堂”几乎破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铁大问道。
“师父容禀,当年您离开后,师祖便差师叔祖在这里主持,“神兵堂”便与师叔祖在城内开的剑庐合二为一,而师叔祖在这里帮助操持了半年,见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后便离去,临行时他老人家道:“你等用心经营,不要图那些虚名,只需用心打好每一单便可,不管是兵器也好,用具也罢,都不得马虎大意!待你们师父我那铁心师侄归来之日,便由他全权接管,我“神兵堂”一门的中兴,就全靠他了!”我等自然听从师叔祖的教诲,丝毫不敢麻痹大意,这些年来,也没有出什么纰漏,我“神兵堂”的名望又日渐恢复。今日师尊归来,定是天意安排,定能让我“神兵堂”重夺“天下第一”的称号!还请师尊重掌门户!”说罢那常火儿又是跪倒在地。
“还请师尊重掌门户!”众徒弟也都跪倒在地。
铁大一听,不禁心潮澎湃,师父为了自己能够成才,真是煞费苦心。而自己今日再听到常火儿言道重夺“天下第一”却并没有那么热切,只是想着寻到那香妃墓中关系着神兵一门的无上技法,将前辈的手艺留给后人,就连掌门一位,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凌寒见铁大的表情平常,并没有喜形于色,看来,这么多年的炼体修心,已是让铁大去留无意,荣宠不惊,不由得暗暗佩服。
“众弟子请起来吧!”铁大道。
“若是师尊不应允重掌门户,我等依旧不起!”那常火儿又故技重施道。
“好吧!重掌门户一事,我且应允!只是我身上还有要事,必须办完才能回来。你们先起身罢!”铁大知道自己还要去拜访那香妃墓葬,便道。
“一切听从师尊安排!”众弟子纷纷起身。
“还有一事要禀告师尊,还请师尊定夺!”那常火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