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纵有金枪在手,可眼前对手乃是堂堂苍钜城大将军,更是享有天下第一大将军的头衔,他手中金枪宛若刺中了一座参天覆地的巍峨大山,再也挑不动分毫。
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祝炎手一松,金枪化作一片光芒消散,在金色光影之中,他矫健的身影再一次飞退开去,遥遥盯着铁横川看。
“天下第一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祝炎冷然赞道,但他面上却无丝毫敬意,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承认了方才两人的交手是个平局,却并不认为自己打不过铁横川。
对于祝炎的实力,铁横川也有些意外,其心中对那个神秘的雷帮又多了几分警惕与忌惮。大荒之中,卧虎藏龙,每个大帮派有一两个独步天下的绝顶高手并不足为奇,可眼前这几个少年还这么年轻,尤其是方才与自己动手那个,一身修为已经臻至元神巅峰。假以时日,入神威之境绝无问题,自己像对方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凝成元神的门槛之外徘徊。传闻雷帮之中尽是少年,可这个传闻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少年终会变成中年,然后变成老年,他们的修为只会增不会降。那么,这些成长之后的雷帮少年们又去了哪里?难道雷帮身后还有另一股强大的隐秘势力?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不说这个势力有多庞大,至少从修行高手上来说,怕是将四大边城八大将军加起来也未必能与之对抗。
“雷帮,果真也名不虚传。”
铁横川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久经沙场如他,早就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就在双方再次陷入对峙之时,众人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剧烈的震动使得周围密林中数百上千年岁数的巨木都开始猛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数十里开外的半空中,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光中,一只铺天盖地的巨大火鸟鸣叫着振动双翅欲冲破云霄。然而,那火鸟飞了一段距离后却再也飞不上去,仿佛被一股无力巨力牵扯住,奋力挣扎。
眼神好的,能依稀看到那一片冲天烈焰之中,有几点乌黑墨迹,那些墨迹支离破碎不成字形,但一笔一划极为苍劲,无数的笔画交汇成一张不规则的大网覆盖在火鸟的背上,压得它无法再飞高一分。
“火凤凰!”
无数惊呼响彻整片鸠林,紧接着,原本安静的鸠林开始躁动起来,那些个沉寂了多日的高手,从鸠林的四面八方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铁横川最后与祝炎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转身离去。
“祝炎,我们怎么办?火……火凤凰……”
句穹望着远处那只巨大的火鸟,情绪激动。
祝炎沉默半晌,说道:“我们也去,火凤凰出世,鬼帮不可能会再龟缩不出,阴老鬼绝不会让这等万年神兽落入他人之手。”
四人离开后没多久,铁横川也已经指挥着钢铁战车再次启程,而那些个正在四下采集研究的女娲庙弟子一听火凤凰出世,一个个也是激动地难以自己。
与此同时,荒生与强雄也看到了这一幕,作为猎荒人,他们俩二话不说就开始发足狂奔。
鸠林东边,一直观望的烈云带着红花帮高手悍然入林。
鸠林北边,神农庙大长老姜成与女娲庙乐祭院院长商芊芊三人联袂而来,在他们身后数里开外,大剑师秦浑带着一众高手也在赶去。
鸠林西边,雪枭白衣胜雪,孤身而往。
鸠林南边,偃瞬一人一剑,独自而行。
离鸠林不远的离恨崖,岩涯坐山而观,当看到冲天火光时,他沉思半晌,然后随手发出一支令箭,身子一纵就从崖上跳落,等他飘飘然落到崖底时,牙渡与南风峻已经带着数十号黑牛帮高手等候待命。
“岩老儿,听说苍钜城的人也在鸠林,你这次去就不怕遇上?”
对于岩涯在铁横川面前的忍让,牙渡一直不以为然,平素里他就对岩涯这种缩头缩脑的保守做法看不上眼,此次收到令箭,不免要揶揄一番。
岩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道:“若是碰上苍钜城的人,我们再让就是。”
牙渡一愣,撇了撇嘴没说话,遇上像岩涯这样脾气的人,就如同对上一只手脚都缩在壳子里的老乌龟,根本找不到什么可攻击的软肋。
无论是牙渡还是南风峻,都想不明白为何岩涯这么怕苍钜城,区区一个铁横川罢了,他牙渡不是对手,难道他堂堂黑牛帮大军师岩涯还不是对手?就算是他苍钜城大元帅亲至,离恨崖上还有黑牛帮大首领莽震在。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让牙渡佩服的人,那就是黑牛帮大首领莽震无疑。什么天下四大元帅,剑宗,女娲庙,神农庙这些,他牙渡都不放在眼里,他现在打不过铁横川,那并不是因为他不如铁横川,只不过铁横川比他年长了几十岁。如果换做铁横川那个年龄,他牙渡早就无敌于天下,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莽震已经过世。
这天下,唯一牙渡没有信心能够超越的人就是莽震,那个豪放不拘小节的老人,如一座高不见顶的巍峨大山,让他由衷仰止。
不单是牙渡,整个离恨崖上下,几乎人人都是一般认为。
他们的大首领莽震,是天下无敌的,对苍钜城服软,不过是给苍钜城面子,否则就算四大城联袂而来,他黑牛帮都丝毫不惧。
不提诸路高手纷纷往火凤凰赶去,此时,就在那道冲天烈焰下,站着一个人。
消失数日不见的陆十方,此刻就端坐在那道冲天烈焰下,那道烈焰就在他头顶处落下,但却被一本悬在半空的旧书挡下。可就算烈焰没有当头落下,陆十方周身依然被一层淡淡的红光包裹,这层红光好似一个牢笼,将他束缚其中不得而出。
半空中的火凤凰被陆十方用秘法困住无法逃脱,但陆十方也被火凤凰拼死一击困住了身形,一人一凤就这样彼此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